“等你呢。”
林武坦然承認:“想跟你聊聊。”
好像知道陸寧會在這個點回來那樣,林武剛沏上了一壺茶。
“行,那就進屋吧,外面有些冷了。”
陸寧無所謂的說了一聲,走進了堂屋內。
林武端着茶壺,杯子跟了進來。
倆人坐在了舊沙發上,毛驢很不客氣的佔據了中間位置,盤成一團懶洋洋的樣子,證明它對今晚的伙食很滿意。
給陸寧倒了一杯茶,林武說話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已經有人幫宋楚詞渡過難關了,她卻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他在說這些話時,一直盯着陸寧,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武在酒店時,曾經去過保安處,聽東洋人訴苦,所以才知道了宋楚詞當前的艱難處境,更發現了什麼。
陸寧卻是很平靜的樣子:“你倒是很關心她。”
林武又開始了另外的話題:“一週前,我們總是遇到好事時,我以爲是我的緣故。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那一切都跟我無關。無論是租房,榨油廠,還是那些賣家電的,其實都是衝着你來的。今晚,更加證實了我的判斷。”
“是嗎?”
陸寧在反問時,都懶得掩飾什麼。
林武認真的問道:“陸寧,看在我們算是哥們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呢?”
“好吧,你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瞞着你。”
陸寧想了想,說:“我是寧耀國際酒店集團的大老闆,財富值可以排進全球前十名。當然了,這是官方的說法,比起那些隱藏在暗中的真正大富翁,還是遠遠不如的。”
林武皺眉:“你能不能別跟我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
“我也很認真啊。不過,一般情況下,我不開玩笑時,別人總是以爲我在開玩笑,這倒是真事。”
陸寧雙手一攤,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
“不願意說,就算了。”
林武緊緊抿了下嘴角,端起茶杯喝茶。
陸寧說話了:“林武,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又是什麼來歷嗎?”
林武很乾脆的回答:“不行。”
“爲啥?”
“那是我的秘密。”
林武猶豫了下,繼續說:“如果以後有必要,我會跟你說這些。”
“以後,就算你跟我說這些,我也不一定有興趣聽了。”
陸寧打了個哈欠,站起身走向了臥室:“不早了,睡覺。”
林武沒吭聲。
陸寧走到臥室門口時,又轉身倚在門框上,雙手抱着膀子說:“林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對不對?是我收留了你,可我從沒有強迫你說出你的秘密,那麼你就不該打聽我的秘密。”
林武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話。
陸寧繼續說:“但不管咱們有沒有說出自己的秘密,這好像對我們來說沒啥影響。我呢,還是這個家的主人。你呢,只是我的租客,哦,現在算是兄弟了吧?所以呢,以後我們最好還是像以前那樣討生活。”
“你願意明天繼續去送快遞呢,就去。不去呢,也沒誰勉強你。哪怕是有一天,你忽然失蹤了,我也不會感到驚訝。最多,也就是在無聊了跟毛驢扯淡時,提到你曾經跟我們一起生活過--我從來都懶得跟誰說這麼多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陸寧淡淡的說完,不等林武說有沒有明白,轉身進屋了。
陸寧這番話,是真心話。
他不在意林武有什麼秘密,只是覺得大家看着還順眼,那就一起過唄,反正他很喜歡當前的小日子。
最起碼,早上起來後,會有人做好早飯。
林武做的早餐,可比外面好吃多了,就連毛驢也這樣覺得。
要不然,在大哥醉眼惺忪的走出門口,又對着朝陽吟誦他‘妙手偶得’的詩詞時,也不會只是搖了搖尾巴,趴在盆子裡的腦袋都沒擡起來。
“怎麼,今天還去送快遞?”
看到林武依舊穿着送快遞的行頭後,陸寧心裡沒來由的高興。
“我不去幹活,你養我呢?”
正在擺放餐具的林武,說出這句話後,低下了頭。
“毛驢不幹活,我也不是養着它?”
陸寧說了句實話。
當然了,實話有時候還是很讓人生氣的,比方林武在帶着毛驢出門時,都沒有再跟他說一句話。
“唉,這生活啊,越來越有意思了。”
目送林武出了家門後,陸先生愜意的嘆了口氣時,手機響了起來。
宋楚詞的來電。
“這腦殘女又給我打什麼電話呢,難道說史密斯沒有搞定東洋鬼子?”
陸寧皺了下眉頭,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故意撇腔:“喂,哪頭啊--哦,原來是宋腦、宋總啊,您有什麼指示啊?”
“我知道你想喊我宋腦殘,想喊就喊吧,我無所謂。”
才過了一個晚上,宋楚詞的聲音就洪亮了很多。
最主要的,還是充滿了生機。
寧耀集團的巨資加盟神通快遞,算是把她從深淵中徹底拉了出來,儘管還沒有正式談判,簽約。
當然了,丁白康那事兒,也不會因爲寧耀集團的加盟就算完。
但毫無疑問的是,因爲寧耀集團的參與,那位貴人再想做什麼,都得好好思量一下了。
宋楚詞這樣‘大方’了,陸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打了個哈哈:“哈,俺可不是那種沒素質的人。宋總,找俺啥事,請說。”
“你,能不能出來說?”
宋楚詞說:“我就在距離你家不遠的河邊,就是上次把你推下去的地方。”
“找那地方,故意來寒磣我的吧?”
陸寧冷笑了一聲:“哼哼,不去!”
不等宋楚詞說什麼,就直接扣掉了電話。
宋楚詞沒有再給陸寧打電話,陸先生卻很腿賤的出現在了河邊。
“我就知道你得來,因爲你放心不下我。”
向河面眺望的宋楚詞,今兒穿了一身寶石藍套裙,大翻領的白襯衣內,露出小片驚人的雪白,黑絲襪,銀色細高跟皮鞋很精緻,也很正式。
“你除了腦子不好用之外,還有些自戀。”
陸寧嘴裡叼着一根牙籤,懶洋洋的走了過來。
很正式的盯着宋腦殘大翻領下風光看時,陸先生忽然覺得有兩道目光,正錐子般的惡狠狠盯着他,側臉一看,纔看到河堤路邊車前,竟然還站着個黑姐們。
一身男人才穿的黑色制服,大兵靴,滿臉的冷漠、彪悍之氣,估計要是衝毛驢一瞪眼,它得尿了。
沒想到,史密斯的動作會這樣快,昨晚陸寧才提議給宋楚詞配個私人保鏢,今天一早,勞拉就走馬上任了。
“這是勞拉,寧耀集團爲我配備的私人保鏢。”
宋楚詞回頭看了黑姐們一眼,得意的顯擺道:“據說,勞拉可是從英國皇家空降特勤隊退役的尉官,對付三五個某人這樣的,應該沒問題。唉,
我到現在啊,都像是做夢一樣,不知道怎麼就被上帝青睞了。”
“踩狗屎了吧?”
陸寧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驚訝,爲了配合某女的得意,趕緊挪開了跟勞拉對視的目光。
“隨便你說什麼,我現在可是虛懷若谷,纔不會跟小人物一般見識。”
自稱虛懷若谷看透一切的宋楚詞,嫣然一笑的小人樣子,讓陸先生有種要把她擡腳踹進河裡的衝動。
“我今天找你呢,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宋楚詞得意完了後,才說明了來意。
“嚯嚯,宋總能有什麼事,找我這樣的小人物幫忙?”
陸寧誇張的嚯嚯幾聲,接着笑容一收:“不過,要是那件事的話,我是不會答應的。”
“就是那件事。你先別忙着拒絕。”
宋楚詞說着,從小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遞了過來。
“啥意思?”
陸寧沒接支票。
“你從老萬那兒偷來的東西,我都變賣了,價格低了些,整整一百萬。”
宋楚詞說:“這是一百零一萬,一萬塊是我給你的租金。”
陸寧搖了搖頭:“我從來都不要來路不正的錢財。”
“這是你偷來的好不--”
“你哪隻眼看我偷過東西?”
“不要算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少跟我說這些。”
宋楚詞板起臉:“下週末,是我、是陳婉約四十三歲生日,她希望宋天問能陪她,並送她一件生日禮物。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不用你破費--我希望,她能過個開心的生日,就一天。”
“倆字。”
“同意。”
“不去。”
陸寧嗤笑一聲:“宋楚詞,哥們真沒興趣給你去當老爸,尤其是那麼沒卵子的老爸。所以這件事,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宋楚詞雙眸微微眯了起來,聲音有些沙啞:“可除了你之外,陳婉約不認任何人。”
“不去,說破天,我也不去。”
“勞拉。”
宋楚詞擡頭喊勞拉。
“怎麼,想給我玩硬的?”
陸寧無聲的冷笑。
勞拉快要走下來時,宋楚詞卻擺手,示意她別過來。
看着陸寧,宋楚詞忽然給他深鞠一躬:“我求你。”
宋楚詞要是玩硬的,陸先生肯定跟她奉陪到底。
真要惹毛了他,在某件事上反悔也是很可能的。
只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宋楚詞的軟語相求。
畢竟,陸先生是個好心人。
臉色陰沉不定的沉默了半晌,陸寧才說:“就按你說的,一天一萬塊。”
宋楚詞笑了;“你絕對是世界上薪水最高的打工仔。”
“何止如此,還要當某個腦殘的乾爹呢。”
說到乾爹這倆字時,他想到了某位網絡女紅人,看向宋楚詞的腿子。
幸好宋楚詞沒發現,她正在拿現金。
“不用了,等到了那天再給吧。”
陸寧悶悶的擺了擺手,轉身向回走。
老天爺可以給陸寧作證,他是真怕看到陳婉約。
要是個小阿妹也倒罷了,偏偏是個半老徐娘。
難道,他不知道陸先生對半老徐娘,從來都不感興趣的嗎?
就算是要幫忙,也得看心情。
比方他在心煩時--有人在大街上當衆欺負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