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的優盤內,藏有花家族長才有資格看的東西。
爲了得到這些,花冷夕纔沒有在篡位成功後,把花小妖幹掉,以絕後患。
他必須得拿到這個代表着花家族長的‘權利法杖’,不惜一切代價,這是格林德都知道的。
所以格林德覺得,塵世間沒有誰,能抗拒信封內的秘密,就連陸寧也不行。
但陸寧卻被花小妖‘授權’可以看。
最該有權利看的人,卻沒看,反而又悄無聲息的還給了格林德。
他怎麼不看呢?
小姐,又是怎麼知道他把信封又還給了我?
格林德滿腦子都是疑問的,把信封遞給了花小妖。
“他果然夠聰明,不甘心被人、哪怕是被我利用。”
花小妖接過信封,看了看完好無損的封口,微微搖頭後轉身,隨手就把信封拋進了泰晤士河中。
“家主!”
旁邊的傑拉德大驚,下意識的叫道。
“那裡面裝着的,只是一個空白優盤,扔掉又有什麼可惜的?”
花小妖淡淡的解釋道。
“空、空白優盤?”
傑拉德傻掉。
“唉,走吧。”
花小妖也沒心情再解釋什麼,幽幽嘆了口氣後,緩步走向岸邊。
託比等人已經擡着個橡皮筏跑了過來,搭上舢板後,恭請家主登船。
幾分鐘後,在傑拉德等人的目光恭送下,橡皮筏停靠在了對岸。
“家主,請。”
負責撐船的託比,趕緊又搭好舢板,躬身請花小妖上岸。
花小妖雙手拎着裙裾,在貼身心腹格林德的攙扶下,剛要走上舢板,卻又停住了腳步。
“小姐--”
格林德有些不解的剛要問什麼,花小妖就猛地回頭看向了孤島那邊,眼角不住的跳動,臉色也有些嚇人。
孤島的最南端,是花家的祖祠。
祖祠的建築格局,跟華夏國內那些古建築完全一樣,青磚綠瓦,金色屋脊上蹲放着一個個的小神獸。
眼神好的人,從這兒看過去,甚至都能看到小神獸最前面的騎鳳仙人。
(說起這個騎鳳小仙人,怎麼跟一羣神獸混在一起,爬到了屋脊上去,還有一個小故事,忍不住想在這兒叨叨兩句,不喜勿噴。
話說這個騎鳳仙人,在民間也叫仙人騎雞。
小仙人有兩層身份,一說他是姜子牙的小舅子,想利用姜子牙的關係往上爬。
老薑看出小舅子心裡是咋想的了,可也知道他纔能有限,就對他說啊:“你的官已升到頂了,如果再往上爬就會摔下來。”
古代的建築師們呢,就根據這個傳說,把小舅子放在了檐角的最前端,寓意如果再往上爬一步,就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勸人別貪婪。
另一說他是齊泯王,在位期間不務正業,昏庸無道,所以遭到羣衆的憎恨,打仗時再也不給他出力了。
失去民心的國君跟敵人作戰,肯定會敗的一塌糊塗,在被敵人追到一條大河邊,眼看就要走投無路時,忽然有鳳凰(一說是雞)飛到眼前,他急忙騎上去,飄飄的跑掉,最終化險爲夷了。
人們這纔看出,國君命不該絕,就連鳳凰都來救他,於是就把他放在建築脊端,寓意着逢凶化吉。)
“怎、怎麼了?”
格林德也回頭看去,喃喃問道。
“沒什麼,走吧。”
死死盯着祖祠那邊過了半晌,花小妖才聲音苦澀的搖了搖頭。
託比這時候總算看出點什麼來了,低聲問道:“家主,你是懷疑有人偷進了祖祠內?”
“不是懷疑,是肯定。”
花小妖邁步走下了舢板後,才輕聲說道。
“不,不可能吧?”
託比本能的搖頭:“孤島防禦這樣森嚴,從沒有誰能私自--”
花小妖打斷了他的話:“你們,還不是莫名其妙的遭人暗算了?”
託比的臉,一下子通紅。
陸寧卻是神色正常,到揹着雙手站在祠堂牆邊,如有興趣的看着那些壁畫。
古代很多祠堂內,除了供奉列祖列宗牌位、畫像之外,還會在牆上畫上一些畫。
這些壁畫記載的,當然是跟祖宗的光榮事蹟有關,比方第幾代先祖在某年間曾經高中頭名狀元等等。
花家祖祠的壁畫,卻不像傳統的祖祠壁畫那樣,只有一些簡單線條匯成的人形,還有一些奇怪的文字。
就像一直能牢記‘白日依山盡’那樣,陸寧也能認出這些文字,應該是古代伊朗語。
不過他卻看不懂,就像你能認出某份報紙是英文報紙,卻不認識上面寫了些什麼那樣。
既然看不懂文字記載了些什麼,陸寧也懶得費那個腦子,索性只是看畫。
東牆上刻畫的,是幾個手舉長矛的人在捕獵。
手持自持長矛捕獵,是出現在壁畫中最多的一些活動記載了,還有接下來他又看到的購物,踏青,甚至戰爭。
等他看完東牆,又走到西牆前時,看到了一個王者:壁畫中能坐着接受別人跪拜的人,基本就是那個時代的王者了。
看不出性別的王者,貌似正在接受某人的拜見,身邊站着三個人。
其中兩個手持長矛之類的東西,站在他右側,左側的那個是空手的。
看來,這三個人,應該是王者最信任的文武。
接下來的壁畫中,又出現了祭祀。
在所有古代的種族中,祭祀絕對是最被看重的大事了。
壁畫中的王者,帶着他的三個文武大臣,都跪拜在一個高臺下面。
高臺上,有個人躺在上面,旁邊還有個拿着刀的人。
看到這兒後,陸寧興趣更濃,繼續往下看時,就看到王者已經躺在了地上,手裡舉着個小人,送給兩個跨刀的武士,那個文臣卻不見了。
“看來,那個文臣叛變了,殺害了王者。王者臨死前,就把自己的後代,託付給了兩個跨刀的武士,委託他們把孩子撫養長大,再給他報仇雪恨。呵呵,很多電影裡,都是這樣演的。沒想到花家的祖祠內,也有這樣的狗血橋段。”
陸寧不屑的笑着搖了搖頭時,再看下去時,壁畫想表達的意思,卻讓他無法琢磨了:壁畫上,依舊是那跨刀的武士爲主,一個手裡還抱着個孩子。
原本的兩個武士,卻變成了四個,正在舉刀廝殺。
王者的手下,當然不會只有兩個武士,就像叛逃的文臣手下,也會有忠於他的武士,幫他要來殘殺忠於王者的武士那樣。
讓陸寧有些琢磨不透的是,四個捉對廝殺的武士,每一對的廝殺動作都是完全相同的。
從接下來的幾幅壁畫上,陸寧就覺得當初作畫之人,好像在表達一個意思:讓後人看到這些後,會誤以爲兩個武士,都是在跟另外
兩個跟自己相同的武士廝殺。
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武士懷中,始終抱着那個小孩子。
“這是啥意思呢?”
陸寧皺眉盯着這幾幅壁畫看了很久,也沒琢磨出啥意思來。
更讓他能確定自己沒猜錯的是,接下來的七八幅壁畫,都在向他表明這個意思,只是人數忽然增多了,從兩個武士,增加到了數十個。
壁畫中所有人,都在捉對廝殺,用相同的動作,一點也不混亂,好像早就選擇好了對手那樣。
慢慢地,就有被對手斬殺在地的畫面了。
再接着往下看,這羣捉對廝殺的人旁,多了很多騎馬的人。
這些騎馬的武士,分爲五股,每一股看上去都很團結的樣子,正高舉着大刀長矛的,殺向那些廝殺的武士。
然後,整個畫面就徹底的亂了。
這是強敵入侵的節奏--懷裡抱着小孩(陸寧能從他始終抱着小孩的動作中,鎖定他纔是壁畫中的關鍵人物)的武士,開始向畫面外逃。
那個原本跟他捉對廝殺的武士,卻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再接下來,壁畫主要是以征伐、廝殺爲主,就是那種軍團作戰的大場面。
等一個騎馬的人,被拉下來砍頭後,混亂的戰爭才結束,抱着孩子的武士,重新出現在了壁畫上。
只是,他,還有一些人,卻被更多的武士,堵在了一個洞口前。
洞口的左方,有太陽升起時,抱着孩子的人,帶着他的同伴,逃進了洞裡。
然後,戰爭就徹底的結束,以兩個非常古怪的東西,作爲了結尾:一雙鞋子,一朵並蒂花。
鞋子是繡花鞋,這一點刻畫的很細緻。
鞋面上繡着的花兒,跟那朵並蒂花完全相同。
當看到這朵並蒂花兒後,陸寧臉上的微笑已經凝固,死死盯着壁畫的雙眼,也有隱隱的熒光閃爍,雙拳更是攥緊,就像他的神經。
就彷彿,只要他稍微動一下--哪怕僅僅是眨了下眼,壁畫中的那些武士,也會從牆上跳下來,揮刀把他斬殺那樣。
陸寧沒有眨眼,他只是慢慢的低下了頭,看向了自己左肩下。
牆上的那些武士,依舊乖乖的站在牆上,就像它們從存在那天開始那樣,始終一動不動。
陸寧來花家的祖祠,就是受了格林德的影響:上千年來,可沒哪個‘盜寶人’能踏上孤島半步,陸先生現在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是大名鼎鼎的盜聖了,那麼就算不盜寶,也得來花家最神聖的地方到此一遊吧?
更何況,他非常討厭被人利用,哪怕格林德把他小姐誇成了一朵花兒。
他希望,用這種擅入‘花兒’祖祠的方式,來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
當然了,如果祖祠內有成堆的稀世珍寶--他不介意帶走那麼一兩件。
話說‘賊不走空’,可是此行業中的祖訓,是萬萬不能違抗的。
只是他沒想到,花家祠堂的壁畫中記載着的東西,竟然跟他有些關係。
就算再傻的人,在古代壁畫上,看到有跟自己身上某處完全一樣的東西后,也會有種新奇、或者莫名的恐懼。
陸寧盯着自己左肩下看了很久,才緩緩擡起了頭。
他現在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又怎麼能根據一朵破花,想到更多呢?
他忘記從哪部電影中,看到這樣一句話了:再大的謎,也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