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現在很想找到雲山縣城的鬼市,賣掉一支黃符鏢,就夠我活好久了。偏偏我剛纔還裝正義,擺大方,居然送了肖爺爺一支。至於那些藍、紅、白、黑的符鏢,更是一個比一個價值超過你的想象,我要是想賣,識貨的人恐怕是哭着搶着都想要。
說實話,這符鏢不是一般人能製作和擁有的。幹陰陽這一行的,一般都用符紙或者價值高一點的玉符,但威力都不及用火離木製作出來的符鏢厲害。以黃符鏢爲例,這一鏢秒殺天下厲鬼級別的髒東西,無論它是初化、中階還是高階實力的;而有些人的黃符紙,花個十來張恐怕才行,玉符也要兩三個才行。
至於黑符鏢這玩意兒,連鬼帝見了都得繞着走,《陰陽秘卷》中,爺爺親筆用簡化字作過批註,一支黑符鏢出價不上五千萬,談都別談。紫蟒腰帶裡還有三隻這樣的黑符鏢,光是這一樣,你說我現在這身家是多少?
失魂落魄地看了看提款機屏幕,我退掉了銀行卡,都有把卡扔掉的衝動了。可我還是將卡揣了起來,然後下意識地摸了摸紫蟒腰帶上的黃符鏢位置,低聲問道七公主:“媳婦大人,咱能賣掉一支黃人符鏢麼?總不能餓着肚子學習吧?我要餓掛了,你也就沒了啊我親愛的公主夫人。”
七公主的迴應還是那麼粗暴,直接揪痛了我的左耳,還斥我:“敗家子。讀了這麼幾天書了,自己要想辦法掙錢!”
七公主說得也對,我不能這麼敗家不是?我很快安定了心神,怎麼說也是從《陰陽秘卷》受教了不少,身上還有紫蟒腰帶,想替人消災去禍掙點錢,料想也不是難事。
當即,我後腦神魄意念一生,開啓了陰陽眼,一邊在街上走,一邊觀察着夜色下的一切。
他大爺的,這一開陰陽眼,真是感覺身上涼嗖嗖的。就這大街一段上就有十隻鬼,全都是低級別的陰鬼。
吊死女鬼就在我旁邊的街邊小葉榕上掛着,飄來飄去,白慘慘的臉,青黑色的舌頭伸得老長,一對白多黑少的死魚眼就看着我。
白髮蒼蒼的乞婆老鬼,生前就餓得發綠黃的臉,頭髮蓬亂,面無表情,坐在垃圾桶邊,兩眼無神地看了看我,又看垃圾桶去了。
一隻應該是掉街邊排污水道里淹死的早夭小鬼,約七八歲,穿着紅色運動服,趴在沒有井蓋的排污井口上,好像在看下面,都忘記了自己先前怎麼死的了。
一隻紅衣鬼,慘白的臉上濃妝豔抹,還有幾分妖#嬈,靠在電線杆子上,無力地朝路人揮着手。貌似生前的職業是……
……
這些陰鬼雖然對我沒有傷害,對很多路人也沒有傷害,但總歸是看到了,還是讓人頭皮有點發麻。它們不僅是夜裡存在着,白天也同樣存在着,所以白日撞鬼這並不稀奇。一旦遇到陽氣弱的路人,它們便會毫不客氣地附身,因爲人體裡的陰氣纔是它們最喜歡的營養快線,陰氣純度百分百啊!
我一路走着,轉悠着,尋找那些被陰鬼附身的普通人。因爲被附身的人,我的陰陽眼能看得見,也就能掙得着錢了。
可這麼一路走下去,大街上遇到了起碼五六十隻鬼,全是沒有進化的陰鬼,也沒有發現有人被陰鬼附身了。而且這一帶相對偏僻一點,夜也深了,行人並不是很多。有的行人陽氣重,有的是幾人結伴,陽氣的抱團力量很強大,想附身的陰鬼也沒辦法,張牙舞爪之後就悻悻而退,然後繼續在大街上游蕩。
這樣的情況給我們一個提示:夜深了,特別又是陰天或者雨天,身體不太好的人,還是少走夜路,要走也結伴而行;白天呢,畢竟有陽光,陰鬼活動能力稍差,還相對好一點。
不知不覺,我走到了雲沙河邊上。這個季節雖然九月中旬,小縣城還是比較熱,到河邊納涼、夜營的人還是不少的,保不齊溺亡鬼類就要作祟。
正逢週末,靠雲沙河那邊,到處都是夜營的歡歌笑語;靠城區這一邊,燒烤夜市香氣、油煙氣和酒味兒沖天,生意好到爆。在這樣的地方,陰鬼不少,甚至有個車禍死了的厲鬼,頭都爛了半邊,血糊糊的,在一個紅燈路口邊徘徊,伺機下手,但始終沒有得手,最後還坐在街邊沿上生悶氣。
這隻厲鬼看到了我,但只是多看了兩眼,對我張着大嘴,搖晃着頭,腦子裡血跡腦漿流蕩的樣子,威脅了我兩下,然後就不理我了。並不是我身上沒錢啊,所以連鬼對我都沒興趣,而是這種鬼類有鬼唸了,能看到我的胸前的純陽玉,心有忌憚。
我過了那路口,進入幽暗的河邊公園裡。這裡面也是陰鬼橫行,陰氣頗重,但碰不到什麼厲害的角色。
我直接沿着一條空闊的大道朝河邊走去,心裡有點小激動,興許要搞錢了呢!因爲我先前在河邊大道的石欄上看到了,河邊臨水的地方,一
處偏僻的沙灘草地上還有一羣年輕人在烤燒烤、喝夜啤酒,還有幾個男子脫了衣服,吼着要夜遊雲沙河,而那河中心正有三隻溺亡厲鬼在翹首等着呢!這種年輕人,純屬是找死。
我正快步走着,身後雪亮的汽車燈光射來。我沒在意,只是主動靠了左邊,讓人家車子先行。可沒想到,那車子飆過我身邊,馬上“吱”的一聲剎住,然後迅速倒退回我身邊。
我剛剛看清楚那輛車的車牌和標識,頓時迎接我的就是一陣暴雨般的斥罵:“好你個張野花啊!大半夜的在這裡鬼轉什麼?開學都多少天了?軍訓多少天了?你死到哪裡去了?明天再不到校,你將被學校除名!農村來的學生,怎麼就這麼不珍惜機會呢?你看你,穿成什麼樣了?還不好好學習,靠知識來改變人生,就想一輩子這窮酸樣子嗎?”
我汗,居然是班主任盧雪琪,在這裡也能碰到她,真讓人有冤家路窄的感覺了。她穿着粉紅色的緊身裙,低胸的那種,上身好爆滿迷人,在駕駛室裡瞪着我,完全不顧我的自尊,一陣陣斥罵,罵得那上身洶涌動盪不已。
這美女班主任的胸口上,趙永剛送她的純陽玉不見了,換上了一枚光燦燦的藍色鑽石,配着她雪白的皮膚,更顯得是高貴冷豔。而我更是大驚,直瞪着她的副駕駛座上——肖狀林爺爺家的那隻女鬼竟然坐在那裡,已經化爲兇悍的厲鬼了,本有極強怨念,現已鬼念生出了,屬於鬼類中的靈長類了。
《陰陽秘卷》上說過,厲鬼這東西,從眼睛就能辨別出來。肖爺爺的那隻女怨鬼,一對眼珠各有一道新月血紅,左右對稱,配上那張不再血糊糊的蒼白如紙的臉,造型真是恐怖非常。她的樣子看起來死的時候也不過二十三四吧,而且很漂亮,瓜子臉,古典型的美人,居然胸口曲線不輸於盧雪琪。而她,赫然已是厲鬼的初化階段了。
此時,那女厲鬼卻是見盧雪琪罵我,坐在副駕駛上朝我笑了,笑得很詭異,讓人情不自禁就背後發涼。我驚望着她,盧雪琪還以爲我被罵怕了,又跟着罵道:“小窮鬼,還看什麼看?還不趕緊給我滾回學校去?明天軍訓早操我要是看不到你出操,你就滾蛋吧!我真是服了你這種農村來的小窮鬼了,又窮又不上進。你以爲中考全縣第二,就不用來學校軍訓了嗎?晚自習不來上,你以爲成績就不拖後腿嗎?其他同學都在認真自學,你呢?滾,看着你就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