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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飛說完這句話就掛上了電話,然後羅金就從熱紅外探測器裡看到他做起了各種伸展運動,想來是在穿衣服了。
“有情況隨時聯繫。”羅金丟下一句話之後,立刻出了門,先坐着電梯到了一樓大廳,不大會兒就看見程飛急匆匆的從電梯裡走了出來,臉上寫滿了焦慮之色。
羅金跟程飛走了個對面,悄無聲息的就用手機上的軟件掌握了程飛手機裡的一切秘密,並且將其手機變成了自己的竊聽器。
程飛去停車場取了車,急急忙忙的朝着城市西頭開去。巧的是他的車和羅金的車就停在相鄰的車位上,等到程飛開了車走,羅金也便迅速的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老城區被人稱之爲貧民窟的地方,那裡還是一條條的弄堂,很古舊的模樣,巷道狹窄,車子是無論如何都開不進去了。
程飛把車停在路邊,走進了對面的一條小巷子裡。羅金倒也不着急,只是緩緩的把車停在不遠處,下了車之後並沒有立刻跟進那條弄堂,這種小巷子逼仄且直,羅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只要程飛一回頭也就能看見他。
耳中傳來了敲門聲,羅金知道程飛已經找到剛纔跟他通電話的那個人的家門了,大致估算了一下程飛的步行速度和時間,羅金也就大抵估算出程飛有可能在這條巷子的什麼位置。
聽到門開門閉的聲音,羅金才走進了那條巷子。巷子里人家並不算多,不少大門上都落着厚厚的塵灰和大鎖,憑藉對於距離的判斷,羅金幾乎沒怎麼費力氣就找到了程飛進去的那扇門。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因爲已經入夜頗深,附近甚至連亮着燈的房子都沒幾處。羅金找了個黑暗的角落站定了下來,將身體隱入黑暗之中。
這時,耳機裡也傳來了程飛跟另一個男人的對話聲。
“別跟我玩什麼不想賣了那一套,直接說吧,你到底想要多少錢?不過我可警告你,你這東西來路不明,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將其漂白的,你的報價最好不要太離譜。”
對方嘿嘿一笑,羅金能聽得出他抽菸的聲音。此人抽菸極憨,聲響很大,羅金雖然沒看到他的樣子,腦子裡卻已經對他有了一個基本的印象。
“早就說過程先生你是聰明人,哈哈,跟你這樣的人打交道就是不費勁。不過程先生的心是不是太黑了點兒,我可是聽說這東西能值十倍的價格呢?”
“你想錢想瘋了吧?十倍?!”程飛顯然很是惱怒。
“我還不至於這麼貪心,我也知道,這東西雖然能值那麼多錢,但是終究還是有風險的,程先生爲我這麼跑前跑後的,我也不能讓你一點兒都沒得賺對不對?這樣吧,你告訴買主,四百萬,四百萬立刻拿走。爲了表示我對程先生的謝意,你從對方那裡得到多少錢我不管,我也會拿出三萬塊錢感謝程先生的,辛苦費辛苦費,到時候程先生一定要收下。”
“把我當成要飯的了?三萬塊?”程飛差點兒被對方的話氣死,不過很快意識到他們的分歧不在辛苦費這個點上,立刻又說:“四百萬,你也真敢開口啊!”
很快,兩人就爭吵了起來。一開始的時候,兩人都還多少有些收斂,儘可能壓低了聲音在爭執,可是很快,兩人就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大吵起來。不過這時候爭吵的內容已經基本變成了相互的人身攻擊指責怒罵,罵的都是直接攻擊對方生理和心理的缺陷,倒是沒怎麼涉及真正的內容。
“頭兒,這倆人的對罵沒什麼影響啊,要不然你扔塊磚頭進去提醒他們一下吧?我看這倆中氣都還挺足的,也都是正當年的年紀,估摸着要是你不干涉一下,他倆能吵到天亮去。”韓汝忠終於也聽不下去了,在電話裡提醒羅金。
羅金也覺得這倆人着實有點兒不像話,尤其是程飛,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出身接受過高等教育並且一直跟藝術品這種精神領域的行業接觸的人,怎麼也像個市井小民一般叉腰罵街,而且罵街之語翻出的花樣還真是層出不窮,羅金從來不是忌口之人,可是罵來罵去不過那幾句以及馬勒戈壁之類的,跟程飛以及另外那人的罵戰水平相比,那就該立刻磕頭拜師。
不過羅金也沒聽韓汝忠的,並沒有扔塊磚頭過去,而是走到那家門口,狠狠的踹了兩腳門,用本地話罵了兩句,就彷彿一個鄰居嫌他們吵架聲音太大一般。
裡邊的吵架聲戛然而止,似乎兩人也都意識到這麼爭吵實在無濟於事。
屋裡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鐘,程飛終於再度開口:“我替客戶做主,再給你加五十萬,一共一百萬,這已經是極限了,你少跟我玩花樣!”
“不行!你想都別想,我告訴你,這件東西市場價少說也在五百萬以上,你拿一百萬就想打發我,門兒也沒有。程飛,咱倆合作也不少回了,你從我身上也沒少賺錢,以前都是些幾萬幾十萬的物件我就不跟你計較了,這次這件東西我絕不可能這麼低的價格就賣給你。”
“你這是瘋了你知道麼?你自己也知道以前的東西就值個幾萬幾十萬,我能從你這兒賺什麼錢?光是拍賣公司那邊的運作,哪次不是我給你先墊的錢?小物件好出手,麻煩也少,我少賺點兒甚至不賺錢,能幫你就幫一把了,圖的就是長期合作。這次這件東西,你以爲我真能從裡頭賺多少錢?我告訴你,如果不是恰好有個合適的買家,連一百萬我都許不出來。以爲中間人這麼好當?我冒着多大的風險你知道麼?”
程飛絕對是怒火萬丈,他接到這人的電話就知道他要坐地起價,只是程飛以爲是有人報了更高的價。這東西真要談市場價格,的確能賣到五百萬以上,運氣好點兒六七百萬也能賣出去。可是程飛萬萬想不到,這傢伙居然一口報出四百萬的價,這就說明不是另外有人給這傢伙報價,而是他自己查到了這東西的市場價,想要一次性賺個退休。
可是,四百萬,就連程飛自己都拿不到這麼多錢,對方不過許給程飛三百五十萬的價格而已,而且這還是運氣好到極致,那個買家只是純粹的私人收藏,才能報出這樣的價格。否則,像是這種從墓里弄出來的物件,其行價也就是市場價值的百分之二十左右,羅金能答應給這傢伙一百萬,也算是到了極限了。
當然,這些都是程飛的心理活動,羅金在外頭是不會知道的,但是韓汝忠的智商極高,憑藉程飛和那人之間大致的對話,他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看起來,程飛見的那個人,應該是個墓蟲子,跟程飛合作很多回了,每次盜墓之後的文物銷贓,都由程飛幫着完成。不過以往他到手的東西價值都不大,兩人之間還算合作愉快,而這次,這傢伙撞了大運,弄到了一件價值五百萬以上的東西。這種從墓里弄出來的東西,通常出手的話,也就是市場價的20%左右,但是程飛這次顯然是找到了一個很合適的買家,能夠賣出一個相對比較高的價格。我估計這個價格會在三百萬到四百萬之間,除了給這人的錢,剩下的程飛可以用來還清自己的債務。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說句公道話,這錢合該程飛賺,那傢伙不管把手裡的物件出給誰,百十來萬也就到頭了。至於程飛能賺多少,那是他作爲中間人的本事。”
韓汝忠將自己的猜測簡單的告訴羅金,羅金聽完之後道:“這麼說來,程飛是有辦法歸還那二百多萬的,而且對方既然並不是什麼惡人,難道程飛真不是受害者?”
韓汝忠嘿嘿一笑:“現在比較大的可能是程飛纔是兇手,他跟這個傢伙再要是談不攏的話,未必就起不了殺心。頭兒,看起來你要戒備着點兒了!”
這話正說進了羅金的心裡,羅金在聽完韓汝忠之前的分析之後,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這次的事情,錯誤幾乎是連着犯下的,先是先入爲主的認爲那個債權人包工頭一定是個窮兇極惡之徒,然後就推斷宛如喪家犬的程飛是受害者,即便發現那個包工頭不可能是兇手之後,羅金和韓汝忠也依舊覺得程飛不會是兇手,而跟他聯繫的這個人才是。只是,到了現在,羅金和韓汝忠才終於認識到,程飛似乎也並非什麼善茬,羅金和韓汝忠多少都有些被他從事的職業和良好的家庭以及教育背景所矇騙了,從現有的情形分析,如果對方堅持四百萬或者哪怕要價超過兩百萬,程飛都有可能鋌而走險。反正沒人知道他跟此人的接觸,而這個地方……哼哼,用來殺人越貨怕是再好不過了。真把人殺了扔在這兒,恐怕不到屍體發出惡臭都不會被人發現,而如果程飛把人埋在天井的地下,恐怕不到拆遷都不會有人知道這兒死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