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盜軍帳
伸手拍開我的道,靈蕭不發一言的站在牀邊。
“你一直沒離開過,是嗎?”拽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可惜他根本不甩我,只一雙美麗碧色的眸子牢牢的瞪着我。
爬起身,抱上他的腰,螓首靠上他的小腹,“你是故意放他走的?爲什麼不留下他?”
“有用嗎?留他一夜,還能留他一輩子不成?”手指撫摩上我的頭頂,摩挲着,“他的心性,別看什麼都無所謂,誰能真正的看穿他的內心?”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我知道,狐狸這個人,看似隨意,只怕任何事都是他自己決定,自己處理,自己面對,我的好心,他未必領情。
“哎!”一聲大大稻氣,算了,每個人的人生,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狐狸也一樣,由他去吧。
“嘆什麼氣?在難過他喜歡的居然不是你?肚子裡的不是你的種?”語帶嘲諷,聲音也冷冰冰的,看來這一次氣的不輕。
“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失落,一直以爲他那性格不會喜歡任何女人,沒想到他還能幹出偷人種的事,我承認我的伺君偷人我有點傷了小小的自尊心,不過我慶幸,慶幸偷人的人不是你,不然……”
我的語氣聽起來有那麼認真嗎?不然爲什麼,現在的靈蕭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以往的他,應該暴跳如雷,拎着我的脖子開罵,最少,也應該全身散發出恐怕的氣勢,怎麼會什麼動靜都沒?
“別不承認了,你喜歡他的。”眼光澆下,他擡起我的下巴,讓我的眼睛和他直視。
“沒有,只是我的東西被烙上了別人的印記,我不高興而已。”躲閃着他的目光,出口的話完全無力。
再沒有與我鬥嘴,只是攬上我的肩,用他的溫暖緊緊包裹我,原來靈蕭的懷抱,是這麼的寬廣,好眷戀呵。
“如果他願意留在你身邊,好好的做他伺君,我不會趕他走,只是那個孩子必須落了。”就在我幾乎要沉溺在他的溫柔中時,他突然的一句話,讓我睜大了雙眼。
“不,這太殘忍了,那是一條小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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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重的神色再次沉默許久,“即使我放過那個孩子,你拿什麼向鳳後交代?”
喉嚨一窒,是啊,我拿什麼向御雪交代,再是愛我,縱容我,寵我,這是皇家的威嚴,能留下不守夫道的狐狸只怕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放任,又怎麼可能留下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走,是嗎?”突然覺得,緋夜走,其實是一個正確的不能再正確的結局。
想到這,心情突然舒暢了不少,蹭着他的腰,我軟軟的開口,“靈蕭,終於一切都結束了,我們應該能有安寧的日子過了,真想馬上回宮,和你日夜溫存。”
“你這個色女人,什麼日夜溫存,只怕是想着他們幾個,色心動了吧。”狠狠的一剜我,“你休息,我去看看你的寶貝,給他換藥,答應你的,要不留途痕,昨天他亂動,又裂了傷口。”
墨墨的傷?昨天他是看見我救冷玄卿的一幕,隨後撲了上來,我只顧着別讓靈蕭看見,卻忘記了,他的傷口只怕又開了,都怪我,沒事幹什麼讓他跟着,乖乖留在帳中不就沒事了。
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被靈蕭按住了肩,佯怒的一瞪,“有你在,換藥都換不成,人家傷還沒好,想寵幸也等回宮。”
我還能說什麼?再堅持要去,又要被他扣上□的帽子。
縮回被子裡,用力的眨着無辜的眼,靈蕭雄我這段日子的勞累,我又怎麼能不接受這番好意?
看着他偉岸的背影,回想起早已經身爲他人夫的隨青,還有不知所蹤的北唐緋夜,這一年多,真的經歷了好多,也許失去的,我不該再留戀,畢竟,還有堅守在身邊的更多真心需要我。
重重疊疊的影象,在我腦海中像一張張舊照片,慢慢飄落,又似帳外的雪花,落在地上,不但沒有化去,反而凝結成冰,越來越重,越來越厚,在思緒中慢慢沉澱,積累。
冰冷靛質今夜感到特別的寒,一個人在被子裡反覆的扭動,總也睡不暖,瞪着無神的大眼發呆。
“喀啦!”窗上一聲輕響,我猛的朝窗戶的方向看去,一條黑影如狸貓般竄了進來,落地輕靈,悄然無聲。
“啊!”我倒吸一口涼氣,直覺的出聲高呼。
那黑衣人似發現我沒睡着,一縷指風襲來,再我沒有出聲前直接點上我的啞,出手之快,無聲無息,讓我的心不斷的下沉。
接着一指,我軟倒在牀榻間,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愛自己指揮。
他第一個動作,是直接將劍架上我的脖子,左右望望,在沒有任何奇異的響動後,乾淨利索的把我往肩頭一扛,輕巧的縱出窗,夜風凜凜,吹着我未着履的腳,一股寒氣透體而入,比身上更冷的,是我此刻冰涼的心。
黑衣人的輕功在武林中只怕也是頂尖之人,我只聽到耳邊風聲不斷,熟悉的軍營篝火和整齊的巡視腳步聲在漸漸遠去,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我就此被人綁架了。
我被他扛在肩上,頭朝下栽着,胃被他的肩膀頂着,整個肚子裡翻江倒海,若不是他點了我的道,只怕我早就吐了出來,長時間的腦充血,讓我的頭一陣暈過一陣,全身的冰冷早已經麻木,就算他解了我的道,只怕我也如冰箱裡的凍肉一般,硬了。
這個人究竟是誰?我的大帳在整個營地的最中心,也是守衛最多,防備最重的一塊,只有帳頂上一個小氣窗,他究竟是怎麼避過重重防守,還這麼輕易的把我這個大活人偷了出來?他怎麼知道的巡視時間?怎麼知道大帳的位置?怎麼知道所有的弱點?這一切都是個迷,我只能暗地裡期待,期待有人儘早發現我的失蹤。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只知道自己已經完全絕望了,以他的速度,我根本不可能被人在短時間內找到,唯一報的那麼一絲小小的希望,就是他既然花了這麼大功夫抓我,就不可能一刀宰了那麼容易,只要我還有利用價值,生命就暫時不會被威脅。
漸漸的,他的腳步慢了下來,擡頭望望滿天星辰,似乎在尋找方向,幾步踏前,進了一間屋子裡。
從我被倒扛着的角度,只能看見一邊歪倒的門板,厚厚的灰塵,粘連着的蜘蛛網,這傢伙從哪尋到的一間破屋?
狠狠的被他往地上一丟,激起漫天的灰塵,全身疼的似要散了架,偏偏那灰塵不停的往鼻子裡鑽,刺激的我直想打噴嚏,卻又被制着道,只能眼淚鼻涕一起流,糊糊的掛滿臉。
背上的皮膚碰到冰冷的地面,透體而入的寒意讓我不禁想,就算他不殺我,這一夜,我也要凍死在這。
離開他的掌握不過片刻,他飛快的欺身而上,手指掐上我的喉嚨,小心的望向門口,似乎在剛纔的奔跑中,他也一直保持着這個動作,此人的警惕心,實在太高,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我毫不懷疑,他會直接扭斷我的脖子。
下巴被捏住,情不自禁的張開嘴,一顆藥丸直接丟進我的嘴巴里,帶着腥臭之味,我死死的憋着喉嚨,卻被他在喉嚨間連點兩下,那藥丸直接滾入腹中。
“嘔!”我張口欲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只覺得滿嘴的怪味直衝腦門。
“該死的,你給我吃什麼?”開口就罵,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啞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了。
那人站在我面前,我突然發現,這個人,比我的影衛包裹的還嚴實,頭上一頂大大的斗笠,低垂的黑色面紗,別說眼睛,連個輪廓也尋不出來。
“你到底什麼人?”我壓制住心頭的火氣,就算是綁匪也有個圖謀,希望我和他好好的交談,能得到一些線索,“你敢進軍營綁人,就應該知道我是誰,你抓我,肯定有目的,把你的目的說出來,要錢還是要什麼?我們慢慢談。”
“滄浪!”一聲龍吟般的聲音,劍光四射,再次架上我的脖子,冰冷的劍鋒帶着透骨的涼,讓我全身的寒毛孔都瞬間張開,下意識的停住了繼續囉嗦的嘴。
難道我猜錯了?他大老遠的抓我,丟到這給我喂藥,不是爲了要挾,而是爲了折磨我?
額頭上已經沁出了冷汗,眼睛更是不停的瞄着劍,生怕他就那麼輕輕一拉……
“滄!”寶劍回鞘,我提到嗓子眼的心又一次掉回了肚子裡。
這人什麼毛病?不說話,不殺我,卻又寸步不離我身邊半步。
“這,這位仁兄,如果你,你,不殺我,麻煩能,能弄個什麼取暖的嗎,嗎?我,我好冷……”哆哆嗦噎的開口。
這破屋早已經廢棄,大門倒在一邊,寒風揚起茅草捲進屋內,我就只着了一件裡衣,早已凍的手腳哆嗦,不用看,我的臉一定是慘白一片,嘴脣發紫,他也不用殺我,明天早上直接收屍就行。
視線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他這才轉身,看看躲在地上的大門屍體,幾下劍光,劃出片片木條,一晃手中的火摺子,看樣子,他是要燃篝火。
就在他彎腰點木條的瞬間,整個背後對着我,空門大開。
一柄細長的劍,仿若吐信的靈蛇,沒有一點預兆,從我眼前閃過,直刺他的後背。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