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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啊,好功夫!哈哈哈,這一記球射的當真妙極!
楊帆踢了一記好球,大師兄弘一也覺得臉上甚是光彩,他大力地拍着楊帆的肩膀,誇張地笑着,故意把他的聲音送得更遠,讓更多的宮娥秀女們聽見。
“小蠻姐,這些和尚是哪裡來的呀?”
一個小宮女湊到謝沐雯身邊,小聲問道。謝沐雯打量着那些和尚,道:“除了薛師,還能有誰把這麼多和尚領到宮裡來。”
小宮女吃驚地道:“他們這是做什麼來了?是要做一場大法事麼?”
謝沐雯失笑道:“你呀,異想天開。你想知道,去問問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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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小宮女答應一聲,就向弘一、楊帆一班人那兒跑去。
“喂!你們這些和尚,到這裡來幹什麼?”
小宮女叉着細細的柳腰,兇巴巴地喝問。這小姑娘年紀不大,約摸十四五歲,生得很是俏麗,有些天生的娃娃臉,雖然瞪着杏眼、一臉不悅的樣子,看起來依舊甜美可愛,所謂宜喜宜嗔,就是這般模樣了。
弘六把胸一挺,把腰一插,鼻孔朝天地道:“久聞宮中有許多蹴鞠高手,我白馬寺衆今日入宮,就是與你們較量蹴鞠來的。”
弘六此言一傳,登時引起一片譁然,對面的宮娥們交頭接耳,興奮異常。看樣子,她們平素困在宮中真是閒悶極了,有點樂子找比什麼都歡樂,當然,這也是源於她們強大的自信,每一年上元燈會的蹴鞠大賽,一向都是她們奪冠的。
白馬寺的和尚進宮找虐來了!
越來越多的宮娥秀女聽說了這個消息·紛紛向這裡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向別人詢問着,一俟得知消息屬實,馬上興奮起來。
此時,薛懷義已經見到武則天,把袖在懷中的《大雲經疏》呈了上去。
那些大德高僧,平時本就擅長似是而非的偈語,這回爲了這份《大雲經疏》·他們牽強附會,炮製出了大量的類似偈語和預言的東西,充份發揮他們的想像力,把《大雲經》中可資利用的每一句話都發揮利用起來。
武則天認真地看着《大雲經疏》·見他們以《大雲經》爲依據,不斷地分析研究,竟然得出了彌勒佛祖轉世女兒身,當主人間世的結論,甚至在一些偈語中直接點出了彌勒佛祖的轉世女兒身姓武,不由大爲欣然。
“阿師真是沒有辜負了朕的期望!”
武則天笑吟吟地把《大雲經疏》放下,對侍立一旁的上官婉兒道:“你先收着,擇個吉時再把《大雲經》和《大雲經疏》制頒於天下,到時各州各府的大寺廟務必收藏一本·並令各地高僧升座講法!”
上官婉兒答應一聲,武則天又對薛懷義道:“此一舉,阿師功不可沒。這《大雲經》,共有幾人參譯?”
薛懷義道:“有三戒、三瘦、三山、法明、圓池等九位大德高僧一同參譯。”
武則道:“好!加上阿師·共計十人,朕賜你十人每人一領紫色袈裟,一隻銀魚袋,以示嘉獎!”
因爲唐朝時以服色入官服,出家人的袈裟顏色便做了限制,紫色是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穿的顏色,所以不管是哪家佛寺的高僧,都不可以穿紫色袈裟,而今·武則天賜之十人每人一領紫色袈裟,這是前所未有的禮遇。
薛懷義心花怒放,連忙稽手致謝。
武則天笑吟吟地道:“阿師有心了·賜你一領紫色袈裟,朕還嫌這心意輕了呢。”
薛懷義趕緊道:“懷義是個粗魯人,也沒別的心思,只想着怎麼能讓天后您高興,懷義心裡頭就高興了,這經疏既能稱了天后的心意·那是最好。不怕天后笑話,來時路上·小寶怕這經疏難入天后法眼,心裡還很是忐忑呢。”
武則天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說道:“朕有些乏了,想回寢宮歇息一下。阿師隨我來,把這《大雲經》好好的與朕講上一講,清靜清靜心神。”
薛懷義趕緊道:“是,懷義遵旨。
哦,前日,懷義曾與天后說過,要帶白馬寺僧衆來,與宮中蹴鞠高手過過招兒,如今他們正在觀象臺下的蹴鞠場上等着,天后您看……”
武則天道:“婉兒,上元將至,宮中精擅蹴鞠的人現在陸續開始習練了吧?”
上官婉兒欠身道:“是,一些身有職司的人,婉兒也儘可能的讓她們交結了差事,儘量抽出時間參與習練,以期上元節時,再爲宮中奪得蹴鞠魁首,如今蹴鞠球員已基本聚齊。”
武則天微笑道:“阿師令白馬寺僧衆苦練蹴鞠,是想哄朕開心,難爲他一番心意了。你去,叫咱們宮裡的人且與白馬寺僧衆較量較量。”
“婉兒遵旨!”
上官婉兒躬身答應一聲,輕輕退了出去。
薛懷義一直單掌合什,恭立在那兒,候得上官婉兒出去,便趕緊上前一步,輕輕攙住武則天的手臂,猴急地喚道:“天后······”
武則天嬌嗔地白了他一眼,由他伴着,往寢宮去了。
球場上,圍攏過來的宮女們對白馬寺這羣和尚好一通嘲弄,那個娃娃臉的小姑娘翹着下巴,不屑一顧地道:“就憑你們還想跟我們較量?真是天大的笑話,每年上元,我們大內蹴鞠都是要奪冠的,你們都沒資格入宮比賽,居然還好意思跟我們較量。”
這一下正說到白馬寺僧衆的短處,弘六紅了臉道:“那是因爲……因爲……好男不跟女鬥,各方人馬都讓着你們,不然你以爲就憑你們一羣女人的花拳繡腿,也能奪個魁首?誰信啊!”
小姑娘大怒道:“誰說是有人讓着我們的?小蠻姐,來,咱們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曉得咱們的厲害。”
弘六翻個白眼兒,道:“你這小丫頭好大的口氣,你是何人,敢對我們這麼說話?”
小姑娘洋洋得意地道:“本姑娘敢這麼說,是因爲本姑娘有這個本事!本姑娘叫蘭益清,宮中女衛,你記清楚嘍,一會兒咱們腳底下說話,看我不打你們個落花流水!”
馬橋對楊帆道:“蘭益清,這名字真好聽。名字好聽,人也好看
楊帆白了他一眼道:“弘十八大師,人家可是宮中的女衛,你沒指望的,還是收了這份凡心吧!”
馬橋“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可能追求這樣的女孩,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個叫蘭益清的小姑娘,清新可人、純真甜美,宛如一枚剛剛吐露香氣的杏子,甚是合他脾味,難免心生仰慕。
弘六跟蘭益清拌嘴的時候,上官婉兒已離開集仙殿,向後苑趕來。
她剛剛出了集仙殿,迎面就看到一個少年文士模樣的人姍姍而來,這人頭戴一幅襆頭巾子,身穿石青色的錦紗袍,革帶束腰,眉紅齒白,風度翩翩,定晴一看,卻是扮了男裝的太平公主。
上官婉兒站住腳步,微微一揖,含笑道:“公主,今日怎地有暇入宮?”
太平公主一見是她,不由輕呵一聲,微笑着迎上來,問道:“婉兒,你在這裡啊,阿孃可在殿上麼?”
上官婉兒道:“天后身子有些疲乏,現已回寢宮歇息,聽一聽經文,靜靜心神。”
太平公主一聽便知就裡,“哦”了一聲道:“如此,我就回去吧!”
上官婉兒忙喚住她,笑道:“公主既然來了,何必急着就走,薛師帶了一班弟子進宮來,說是一直苦練蹴鞠,要參加上元球賽,與咱們爭一爭這蹴鞠魁首。現在先要與我禁中的蹴鞠高手較量一番,婉兒正要去安排人手和他們較技,公主若是無事,不妨同往。”
太平公主聽了,不屑地道:“薛懷義手下,不過是一羣潑皮無賴,他們能有什麼蹴鞠高手?”說歸說,還是隨着上官婉兒往後苑去了。
後苑裡,兩下里還在鬥嘴,一幫宮娥嘰嘰喳喳說得衆潑皮和尚還嘴不得,忽地有一個宮娥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嚷道:“小蠻姐,益清妹妹,你們不要吵了,上官待詔來了,待詔說,叫咱們與白馬寺衆較量一楊呢。”
謝小蠻奇道:“上官待詔也知道這事兒了?”
那宮娥道:“此事已得天后允准,上官待詔就是爲了此事而來,喏,你瞧!”
那宮娥向後一指,衆人都隨她目光看去,就見兩位白袍公子,正肩並肩地立在場地一側。
有人便叫道:“呀!太平公主也來了。”
楊帆聽了凝神看去,只見場地另一邊並肩站着兩個人,俱着一身儒服,脣若塗朱,鼻如膩脂,肌膚細膩,白裡透紅,往那兒一站,宛然一雙璧人。若是兩人換上女裝,怕是西子飛燕也不過如此。
仔細瞧她們容貌,記得左邊嬌豔些的那個正是當日在洛水河畔偶遇的太平公主。
楊帆依稀記得那一日在洛水河畔也曾見過的,當時她就在太平公主旁邊,原來她就是上官婉兒。楊帆實未想到自己費盡心機想要見的人,當日在洛水河畔卻是早就見過了,只是對面不識,直到今日才識得她的廬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