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零亮出“傳媒”底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高牆內的景象一片狼藉。對面的三十名隊員全部化爲黑灰,他們是被燒死的。被一種黑色的火焰從心、腦、膽三個地方點燃而死亡。
對於零來說,這——純屬一個意外。
對於別動隊的成員來說,這——是斷罪之翼總部的陰謀。
對於觀望的夜修亞來說,這——完全在意料之中。
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處於意料之中的、具有陰謀性質的意外呢?
解密要順藤摸瓜,“藤蔓”是一條命令:不論死活,直接抹殺零及其創立的“命數”核心成員,殺雞儆猴。
而“瓜”,則是零在注意到對面三十個人臉色劇變的那一瞬聯想到的。不惜魚死網破也要滅殺自己的唯一理由就是,斷罪之翼打算直接接管世俗權力,讓整個裡世界侵佔表世界,完成對地球上數十億人的認知顛覆!
何等瘋狂的決定!
從這一推論還可以接下去進行推測,這一行爲的契機就是距離下一波“神”降臨的時間不遠了。
但夜修亞卻不這麼認爲,他掌握的信息比零要多許多,斷罪之翼確實有把裡世界提前和表世界進行融合的想法,但卻不是強行執行的。一方面罪惡之枝會藉此打擊,而且世俗權力的運轉規則遠比裡世界的叢林法則難應付。另一方面,魔法側的宗教則是斷罪之翼不得不重視的勢力。
要知道,這個地球上,信教的教徒數總量可是佔據總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五!其中,基督教徒更是多達三十二億!
斷罪之翼有一千個理由將裡世界搬上臺面,又有一萬個不情願讓魔法界統治人類的信仰。
對這一命令的解析,夜修亞的預測是斷罪之翼已經暫時切斷了“直播轉播的渠道”,換句話說,就是在此時此刻,零的底牌——就是個笑話。
到底是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焦點自然會聚焦到辦事的E叔以及E叔背後的支持者錢瀚星。他們兩個人有着現如今最不明朗的目的,並且活躍在灰色地帶中,可以說是真正的魔法、科學、超能力三側勢力的邊界達人。
連夜修亞都沒法準確地預測他們這一方的行動軌跡,更別提情報最少的零了。零現在能做到的就是提防。除此以外,想讓他把設下的局、佈置好的計劃中考慮進錢瀚星這一方的動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剿殺發生在一瞬間,但是,零已經掌握好節奏了。如果用競技遊戲的解說方式,那麼夜修亞一定會將零的颯爽英姿這麼轉播給艾琳:
零先手以一次心理系的羣體恐懼進行控場,隨即昊然那黑氣繚繞的規則系恐懼右手揮出,直接將前排三人一波帶走。然而還沒完,荊軻劍精準的落點使得零一躍而至對方團體的背後,又是轉身一劍。伸長的豫讓劍彌補了零手短的不足,這一記橫掃又收割了五個人頭,完成了五殺,連殺超過八個!
右臂持劍揮拳,左手也不會空閒,零看來一直在等吟唱的引導時間。在對方集火到自己身上的一瞬間,荊軻劍又猛地一拽,把零拉到了敵方側面,現在面對他的敵人已經擺成了一條直線——死光!
沒錯,零引導的是極具殺傷力的法術“死光”!這一下就穿透了一排十個人,送他們氣化“回城”。
剩餘的十二個也紛紛抱團,成卍字陣進行圍攻。好在零的小夥伴們也出手了。隊伍裡最肉的關闊在隊友密集的火力掩護下衝進了敵方的隊伍裡,打散了卍字結構,同時還撞暈了兩個、將面前的那名超能力者拋至空中。
砰!黛的狙擊真是一發入魂!被拋到空中的那位還來不及感受自由落體的刺激,就直接回家見上帝去了。
剩下的十一名超能力者紛紛鼠竄,明知不敵自然不會再送人頭。但是,零卻不依不饒,直接上前開大——“讓一切都爲我折服吧!驚悚·死亡空間!”
這一次的大光影效果很是絢麗,不光逃跑的十一人被一道巨大的死灰色結界阻攔住,同時邊界地區正不斷地朝着裡側收縮,零右臂單手捧起的黑色的火焰似乎有着極大的吸力,被囚禁住的十一個人明明是朝着前方奔跑,但實際距離卻與零越來越近。
終於,距離似乎是足夠接近,零將托起的黑炎緊緊攥在手心,黑色火苗從指縫中爆出,在右手幾乎無法握住的那一瞬揮拳——隱隱似有龍吟,黑色的火焰彷彿是化作一條黑龍噴出,被貫穿的那些人一個個從身體裡迸發出熾烈的黑色火炎,在火焰與火焰的交融中消失殆盡。
真實情況是,夜修亞只是掏出手機給艾琳發了一條簡訊:你那親愛的一切安好,勿念。
“景祥,真的是讓我大吃一驚啊……從什麼都不懂,只知道一味迎合別人意願、依賴別人卻假裝不好意思的你,到如今已成爲一方統領、心狠手辣、詭計多端的你,如此喜人的成長,着實讓我感到震驚。”
夜修亞戴着銀質胡狼面具,貼身穿着黑色戰鬥服,腰間插着六把形制各異的武器,外套則是一套短袖黑色風衣;在一個讓零感到絕對危險的距離之內現身了。
他和零之間的距離都不足以停一輛轎車!
零急速飛退,直到三百米開外。他才定神凝視着夜修亞——這個曾經掌控他人生、奪取他心愛武器的男人。
卍天魔眼急速轉動,零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把夜修亞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看個遍。他注意到除了腰間的六把“宗罪”之刃外,夜修亞脖子上戴的項鍊墜飾則是一把微縮型的梵逆薙!
【“傲慢”到不願用它來和我決一勝負嗎……還真是符合修亞先生的作風啊。】零不敢有絲毫放鬆,從他現身起,零就一直保持高度的警惕。
“反性大廈是反性法陣作用下的結果,這不神秘,反性法陣只不過是一種對生命體現有認知體系的顛覆,歸根結底是‘催眠術’,因此,才能夠被那個女人用‘現象級’的能力給破壞,而不用太費時間。”夜修亞忽然將話題引向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角度,聽起來似乎是他在做着解說一般。
解說零早已壓在心底的疑惑,企圖以此喚醒他某些不願回憶起的記憶。
【心理戰!】零十分警覺地意識到,夜修亞是打算以“真正的對手”這一角色定位將自己代入,顯示出他對自己的十足尊重,但也因此,他絕不會留手。
“你所認爲的‘規則系恐懼’也只是我那個世界裡名爲‘賽因’的科技,沒錯——昊然是我救出來的,林巧巧也是,我想利用他們兩個來試試你的反應,從而判斷出你現在的性格,預測你的成長路線。在‘賽因’的幫助下,自然界的萬物都可以被當做催眠受衆,能否成爲超越‘魔法’的存在,就要看你能否熟練使用‘暗示’了。”
夜修亞此時的做法和三年前天山一見的揭秘行爲十分相似,甚至可以說是雷同。目的都是一個——攻破零那名爲“自信”的心理防線。
“此外,我這次來帶了‘解藥’,並且讓我的兩個助手前去‘救市’,如果你想靠着黑炎毀掉高牆釋放感染者……呵呵,很抱歉,完全沒戲了!”
之前的那些話如果說零還可以靠着自我催眠來規避,現在的這一句卻直接導致了零計劃的全盤崩盤,因爲他的計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