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和杜柏林的埃及一行是始於艾琳出發前往東方的後一天,而當他們到達埃及第一座需要調查的金字塔時,布朗城堡“虛空恐懼”的事件已經發生。
只是,由於艾琳實際上是另一條世界線的“老人”,所以杜柏林這一行的經歷總有一種被安排好了的錯覺,讓人提不起興趣去期待什麼。因此,也沒什麼必要贅述。更何況隊伍裡的領頭羊杜柏林是啞巴;啞巴和話少是完全處於兩個境地的情況,如果僅僅和萊因哈特那樣忠心耿耿且話少,那麼隊伍裡堪比K話癆程度的射手座薇薇安倒不會覺得寂寞。
令人不堪忍受的是,杜柏林不會說話,也不願寫字,什麼事情都置若罔聞,只知道一個勁地往艾琳所指示的地方走,照着艾琳指示的去做。白羊座塞巴斯蒂安雖然是好好先生,但在女人和任務兩個誰更重要的選擇面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因此,薇薇安的可愛和活潑無處體現,事實上,這一行人的發現不過是“惡補歷史”罷了。
有趣的是,“死亡追隨着進入法老陵墓的人”這句咒語在當代依舊被人所津津樂道,以至於他們四個人一入金字塔時,就會被當地的農民所警告。
“金字塔殺人有三種方法:黴菌、輻射、屍毒。第一和第三種方法有我醫師白羊座塞巴斯蒂安在,完全不用畏懼,至於第二種,就只好藉由科技幫忙了。”
入陵寢前的準備工作顯然是非常到位的,四個人基本上無傷進出;因而獲得的知識量也是斐然。埃及三大金字塔和獵戶座的三粒腰帶星所一一對應,這一現象同樣見於南美的納斯卡線條——那副蜘蛛圖的直線貫穿。如此巧合,無不迫使他們進行聯想,然而獵戶座到底對於古老文明有着怎樣的影響,他們無從考證。
“如今遺留的遺蹟都是十體星人衰頹時留下的。”萊因哈特重複着艾琳殿下的話,以此說服自己。這不免有些太過想當然了,不過也是,他們並非來做學術調查,而是探尋線索。
“這算是最接近至古文化之巴比倫文明的地方了吧。”薇薇安很不擅長這方面,比起乖乖做研究,她更喜歡到處亂跑、完成一些近乎特工暗殺系列的任務。顯然,就這一點來說,她和HTE的芙蘭達屬於兩個極端。
『世界的考古遺存有太多證據可以證明“十體星人”文明的共通性,他們三個統治階層就如黃金三角一般牢牢地把控着整個文明進程。不過,人治社會的變數還是比較大的,靠着階層進行統治,終究會產生脫節的危險,譬如新人類的到來和“神”的降臨。
更高層次的異種文明侵略和更高維度的絕對力量征服,這兩者一旦同步發生,十體星人的文明系統便不可迴避地遭受到血與火的考驗。而結果也表明了:無法造福於大衆、將護國的力量更多擴散給民衆的文明是難以經受住考驗的。
十體星人衰頹了,伴隨着他們引以爲傲的血脈和“魔眼”。
十體星人的宗教系統不光有星辰主宰,事實上,在面對異種文明入侵時,他們也嘗試過改革,用“神話”進行再教育。現在,其碩果僅存的幾個比較有代表性的文化便是“美索不達米亞獅身人面像”。用獅身人面像來解釋還有些牽強,因爲那一浮雕不光有“獅子的身體、國王的面孔”,還有“飛羽”。
獅子的身體代表“武士”,國王象徵“王族”,飛羽象徵“司祭”。如果不知道里世界封存的真實歷史,那麼,這一浮雕便無從解釋。
至於原先發端於西亞和中東的、紀念十體星的文明爲何擴展到了中國境內,其解釋爲一則考古材料;有一塊現爲巴黎盧浮宮所收藏的藏品:在出土的亞述浮雕中,有一幅是“神靈和罌粟花”,其罌粟花的造型酷似三星堆出土遺物中的“聖樹”,而“神靈”也不過是“武士遠征”的代表,由此便可見爲何最後的武士血脈會由東方貢獻(夜焱)。
武士、王族都有了後來的遷移之所,而司祭階層卻因爲南天和北天星斗的不同,分爲守舊派和革新派。革新派藉由新人類科技去了美洲,而守舊派則繼續保持原樣——他們便是後來被異種文明(希臘、伊斯蘭)蠶食的蘇美爾人。
蘇美爾人被蠶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事實上,蘇美爾是後世對“外星到來的新人類”的稱呼。司祭不過是加入了這一支隊伍當中,成爲觀星的一員罷了。
他們不知道那些外來者究竟爲何要駐紮在此,只聽過他們經常說“我們還有許多同胞散落在浩瀚星海的各處,只是爲了逃避‘神’的制裁。”
外來者非常相信有“伊甸”這個東西,這伊甸就是整個世界上最後一片淨土,但,那是屬於神的。
他們似乎被“神”所奴役過,因此,他們在不停地自我催眠,構建屬於他們自己的神;彷彿那種東西可以用來抵禦“神”的追殺。
伊甸、亞特蘭蒂斯、居巢國都是沉入水底的土地,在後世是將前兩者看作神話,第三個看作是暫未發掘出土的遺存。
實際上,第一處就沉沒于波斯灣海底,那是在最後一個冰川紀之後發生的事情。冰川慢慢融化,造成海面上升,大約在七千年前,伊甸被淹沒。
“蘇美爾人其實是外星人”的說法在現代已經隨着考古出土的各種文物而在坊間不徑自走了。或許是司祭和蘇美爾的共存,使得他們對星辰的觀測更加到位,蘇美爾人總是在高山上尋找他們的“神”,實際上,那只是尋找他們的同胞——希望接他們回到宇宙。
在蘇美爾人遺留下來的典籍和圖案中記載着他們“諸神”的形象,不巧,都合星星有關。在他們看來,每一顆閃耀的恆星都是一柱神明。
蘇美爾描繪的“神”形象實際上是在“同胞”和“想象中的神”以及“正在追殺他們的神”三者之間徘徊;有的時候,只有他們自己明白,學術界統而概之的談論和命名都是有失偏頗的。
另外一些頗有力度的證據就是他們對星星間的距離計算的非常精準,同時,他們還在遺蹟中繪製“星際圖”,並且還有以下圖景出現:有人頭戴星星、有人架勢着展翅的氣球;甚至還有一個大圓圈,由一串虛實相間的小圓球環繞組成,類似基因模型。刻在泥版上的還有一首敘事詩,敘述的事情非常像現代人類在宇宙飛行中對地球的感性認識。
以上這些都是表世界學術界所公認的事實,但無奈,他們由於缺少“十體星”這一概念,於是無法對此做出完美的詮釋。』
艾琳度過了另一條世界線的世界末日,這些秘密對她而言都不算什麼,因此,作爲日常的談資教導給諸位武士也在情理之中。可惜苦了HTE和萬神殿那幫人,他們苦苦追尋的真相在艾琳這邊根本不值一提;而教廷死命不談的古歷史也顯得幼稚可笑。
現代人類大部分是外星人的後代,也有一部分是外星人和十體星人的混血,只有極少數的那一部分屬於三大統治階層的十體星人其後裔。就在這些後裔中,純血系的基本上不存在。
或許,唯一值得震撼的消息,便是從那一幅幅王族的壁畫中看出“十體星人覺醒了魔眼後,傳承血脈需要灌注全部的愛意,並以死爲代價”這一點。
與此相對,血族則是弱化了代價,因而達不到那種超凡的程度。可以說,作爲戰爭兵器、灌注進十體星人血脈的血族之所以無法媲美真正的古族羣,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歸結於此。
蘇美爾人只是外星球降落到地球進行求生的幾批異種智慧生命當中的一支,其他支系或許更加聰慧,他們在地球植根的文明在隨後的歷史進程中大展頭角,逐漸瓦解了十體星人與蘇美爾人的同盟關係,將他們的文明成果納爲己有。
而“魔法”也在這段時間裡……到來了,它成爲了極少數人手中,獲取文明競賽勝利的工具。這一工具取決於那來自民衆的、名叫“信仰”的力量,以及由更高層次的世界派發下來的“天啓”……
因而宗教,成了至關重要的文明機關。
信仰這種東西,如果無法一脈相承,那麼取得的收效便會顯得極其微小。《聖經》中的那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洪水,實際上是源自《吉爾伽美什》的史詩故事。
比起架空再造,顯然繼承改編更加明智。宗教、信仰,這兩者相輔相成,如果能完美融合,那麼便會成就“宗教信仰”,如果有一方無法跟上節奏,或者無法自圓其說,那麼便會被貶稱爲“信仰宗教”,這是一個充滿了艱難險阻的動詞詞組,給人以一種與生俱來的抗拒感。
“比起讓人被動去信,不如讓他們虔誠地拜服在我們所信仰的對象腳下。”
不知是哪位先哲說了這樣一句話,新人類的信仰開始汲取十體星人文明的精華,將符合地球本土的歷史傳說雜糅進自己的體系當中,逐漸發展爲當世三大教派:基督教廷和裁判所,星宮,伊斯蘭。只是,伊斯蘭教對裡世界的活動並不熱衷,他們更願意在表世界爭取權益和信徒。
比較令新人類莫名其妙的是,在更加遙遠的遠東,那神州大地上竟然無法產生出“宗教”這一“魔法機關”,他們戍衛文明的方式是天險地阻以及——武學。他們所謂的“宗教”、所謂的“信仰”,無非是儒學和歷史。
“傳承”這一概念在東方顯得尤爲神聖;東方的新人類和武士後裔相處得極爲融洽,不光將他們武士祖先“射日”的故事以神話的方式半永久性地保存了下來,同樣,還學會了他們傳世的武技。
科技一旦發展到了足夠先進的地步,曾經享受科技的凡人想要以一己之力在脫離了高科技陪伴的情況下重現輝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好比現代人擁有了手機,享受着通過它們進行遠距離通訊的便利。然而,一旦失去了手機,絕大部分人都無法在短期內通過一些原始材料進行重組。因爲手機的誕生是無數文明積累後的成果。
“新人類”也無法僅僅憑着一兩千年的時間重造星際飛船,面對全新的生存環境,他們必須一點一滴地積累,從零開始探索未知。幸好,同胞在投下他們的時候沒有徹底拋棄他們;在地球的某些地方還投放了一些超高科技的武器和設備。這其中就有被夜焱“不巧碰見的”、阿茲特克人所使用的那門陽離子光束炮……
這些科技成果越晚被發現,就對新人類的貢獻越大。因爲解析能力更強,使用的精度和理念也會非常準確和新穎。
表世界的科技程度似乎有目共睹;但實際上,政府掌握了多少黑科技,這是連裡世界的大佬們也無從得知的資料。
表裡世界的隔閡就源於新人類對於“科技”和“魔法”兩者的取捨;到了千年前,由於超能力者的集結,裡世界又額外增加了助力。但不管怎樣,代表絕大多數人的,始終是表世界的科技文明——他們至關重要,裡世界的最強者未必能夠經得住核彈的連番轟炸,這就是最強有力的牽制。
“雖然表裡文明各有千秋,但……究其根本,還是要看‘弦’能被哪一方更先普及到,最先掌握了‘弦’的那一方,哪怕是面對‘神’的圍剿,也是不虛的。”
艾琳在每次茶會時,都會對着十二位星辰武士這麼說。之所以重複這麼多遍,在薇薇安看來,純屬是在提醒景祥,讓他不要忘了自己真正該追尋的道路。
“景祥是世界的未來救星”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到現在爲止,除了艾琳是明確的,其他人都不敏感;經常有所感觸的,只有薇薇安一個人……
【爲什麼,不是K呢……】她一直都很納悶,在她看來,K比景祥各方面都要強上許多倍,性格也是極好的。
“薇薇安,不要走神了,我們貌似被法老盯上了。”萊因哈特面色凝重,此刻的他十分接近捕獵的獅子。
“被法老盯上?”薇薇安不明所以。
杜柏林用手敲了敲牆壁,薇薇安朝着他敲的地方看去,只一瞬間,她就毛骨悚然了起來。
“竟……竟然是!”她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