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鮮血沿着手臂澆灌進那把魔劍裡,梵逆薙再度響起了久違的滄桑笑聲。
“喲,景祥小兄弟,沒想到再度睜眼,看到的主人居然如此狼狽!”
零沒有應答,他已經無力應答。而至於夜修亞,則是被梵逆薙給主動拋棄。梵逆薙的傲慢體現在各個細節上,而他最大的傲慢就是——極度護短!
“看來你的強敵就是我曾經的主人修亞王子啊……呵呵,很好,很好!那麼……就和上次一樣,把你的身體交給我吧,我來幫你——取得勝利。”梵逆薙桀驁的笑聲和他這自信滿滿的發言渾然一體。
零毫無抵抗,意識層面也沒有產生抗拒,直接就被梵逆薙給入侵、掌控。
與此同時,成六芒星狀分立周邊的六慾也如同找到了組織一般紛紛聚合在一起,拉斯特主動與零的脊椎相連,轉爲光翼。梵逆薙主劍則變爲零最喜歡的形制——逆刃刀。
“玉煌(拉斯特)爲翼,破軍(鋸齒鏈刃的伊拉)爲逆刃劍柄之鏈,禍忌(恩危)爲左臂之器,嵌於饕餮(格拉託尼)之上;貪狼(瑪蒙)爲副武,惰殺(摺疊式迴旋刀阿齊迪亞)是以騷擾敵人爲己任。”梵逆薙藉着零之口下達命令,六把部屬劍各就各位,已然倒戈。
“呵……沒想到……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梵逆薙選的主人居然是景祥。”夜修亞的意思是指梵逆薙內部核心——供給它以生命體意識的永恆核心認主了。
這根本就顛覆了夜修亞的認知體系,因爲他所堅信的,就是‘賽因’是無意識的、純粹的科技結晶,但他萬萬沒想到,永恆核心不光具有生命體意識(這點他是知曉的),而且還會臣服於某人的威嚴之下。
殊不知,景祥當初是靠着“恐懼”能力使其折服的,而這個能力,對生命體來說,到目前爲止是無解的!
『只要你是活的,我就可以送你去死。』這句話不僅僅是說說而已,景祥那次所覺醒的力量真真切切可以做到這點。
BUG般的心理系異能……“恐懼”的力量,已然超神。
“嗯,玉煌、破軍、禍忌、饕餮、貪狼、惰殺……哈哈哈,這小子潛意識裡對情慾、暴怒、妒忌、貪吃、貪婪、懶惰這六種罪惡的名字原來有這樣的執念啊……嗯,本座認可了!”
【這就是倒戈宣言啊……呵,還真是大逆轉呢。】夜修亞濡溼了手心,勝利的天平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傾斜。
“梵逆薙,不要小瞧我了,當初我能夠憑藉一己之力征服你,如今自然不在話下。”
“哦!?但你也別小瞧了本座看重的,這個孩子的潛力。本座所臣服的不只是他的能力,你可要記住這一點,不然,以後你會在他的‘另一面’下……吃虧的!”
如同墮天使一般的零幽幽地說道,有着閃光金邊的暗黑之翼很有節奏的拍打着空氣——這不是爲了飛翔,而是爲了從節拍上配合零所說的話。
如此輕鬆的應敵之態,由此可見一斑。
“這可是我的域界裡,別太狂妄了。”夜修亞使出了他最引以爲傲的催眠術——域界催眠。
之間整個域界都被他玩弄於鼓掌,或揉成球狀、或拍成餅狀,或是天崩地裂,或是海枯石爛……
而零則在梵逆薙的掌控之下閃轉騰挪,優哉遊哉。
“太弱了!如果無法直接破碎域界,讓我死無葬身之地的話,夜修亞——只打算使出五分之一實力的你是不可能贏過本座的!”
梵逆薙又爆料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沒錯,夜修亞自始至終都沒有使用過超出自身實力五分之一以上的招數,他在壓抑着自身的破壞力,同時也壓制住了自己的勝率……
“這是我的決意,你無權干涉!”夜修亞的確是從未使出過戰鬥性質的催眠術,但這也不完全是他壓制自己的原因,更多的,是這個世界對他的剋制。
就如同三年前的殤一般,在修亞的世界裡,殤是大陸的神話,而在這裡,卻顯得並沒有那麼傳奇。
※※
取消吟唱的“十誡·葬”雖然沒有禁令那般天地爲棺的威能,但卻足以將失去瞬移能力的夜修亞給釘在原地,而緊隨其後的“黃昏囚牢”讓其陷入了結界和幻術的雙重困境裡,“死光”、“天蠍之刺”兩者兼用,夜修亞臨時支起的護盾被毫無懸念地擊穿,最後——“卍天斬舞”……
零橫刀而立,左眼的卍字終於出現。
“我贏了,夜修亞。”
夜修亞默然地點了點頭。
解除了控制的梵逆薙重新變回重機械巨劍,六慾全部插進槽中。隨後又變成逆刃刀掛在零的腰間。
“你的白之預言書可以交出來了吧……沒想到放到你手上還是沒什麼用啊,我得到了黑之預言書後,一切都脫離掌控了吧。”這回輪到零冷嘲熱諷了。
然而,這一連串的言論子彈都沒有擊中夜修亞,從他那破損了的面具下露出的半張臉就可以看出,他毫無反應。
零並不在意,他接過夜修亞的白之預言書,迫不及待地翻開想要看看夜修亞寫下的但未執行的情節到底是……
“什……什麼!”零大吃一驚。
【白之預言書應該和黑之預言書一樣,只要主角確定了,扉頁就會顯示出主角的信息來……但是……】
白之預言書上空無一字。
“如你所見,我什麼都沒寫,什麼都沒有安排。我所做的,只有一個——觀察以及,鼓勵。”夜修亞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零此刻的吃癟。
“力的考驗,你是通過了,但我說過——智的考驗,你還是有‘智商拙計’,哈哈哈。”夜修亞笑得很開心,彷彿很長時間都沒有這麼暢快地笑了,不禁捧腹。
零持續保持驚愕狀態,而夜修亞則解釋了自己的作爲。
“我只是讓葵跟着感覺走,其餘的,我什麼都沒做,大部分時間是在做研究——研究解藥。並且比孫博士早一年完成,而昊然便是第一個半成品。”夜修亞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比起武鬥系催眠尊者,我更喜歡在哈根達斯·布魯諾學院裡當一個學院派教授,做做學術、搞搞研究。因爲,這纔是我的專長。”
零此刻的表情非常精彩,不足爲外人道。
而修亞卻突然嚴肅了起來:“你知道爲何如此重要的預言書卻沒有遭到魔法界的絕對重視嗎?那是因爲無論哪本預言書都有一個共同的、致命的缺陷——人類語言文字的模糊性。這種表述的模糊性給了它們可趁之機,讓它們在‘既定事實’外又有無限延展的可能;這種‘不準確’會導致無法預料的、預期之外的風險。所以這兩本書都是禁書,它們只是引導真實的謊言,歸根結底,謊言終究要被揭穿,真相總會大白。”
“現在,你不就獲得了許多真相了嗎,感覺如何?”夜修亞輕鬆地問。
“呼……瞬間感覺到,之前那麼緊張,都是白費功夫……不過,此時此刻,我真的感覺到了——放鬆。”
零輕鬆地答。
雖然他們誰也不服誰,但同樣,誰也不會去記恨誰;智者間的友誼,就是這麼平靜。
君子之交淡如水……
第九卷 亡的遊戲
祈願,百分之五十概率實現任何願望,百分之五十失去最珍貴的事物;聖戰開啓,一個叫狂三的精靈成爲了零的侍從,職階爲“毀滅者”。K的尋寶之旅逐漸揭開了世界背後的秘密……在神的干預下,演變爲一場亡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