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光頭周狂在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通道里飛速地奔跑着,好像在躲避着什麼可怕的東西,“我日你個先人闆闆!這是啥子卵喲!?”
他指的是緊跟在他身後的那團黑霧,這黑霧在他剛闖完一關後突兀地冒了出來,他一開始並沒有在意,誰知自己的衣服在接觸到黑霧的一瞬間化爲了碎屑。而遭受這樣待遇的正是他的褲子,屁股暴露在外的那一刻讓他驚覺,本想用能力切碎黑霧,怎奈毫無用處,只好一路狂奔。
然而他該慶幸的是沒有第一時間被黑霧吞噬,很多人剛闖完關卡就給黑霧撞上,生死未卜。和刀工有相同遭遇的還有沙暴、獸王、神腿等。
“沙化流壁!”沙暴突然將自己的手臂砂質化,拄進牆體。他想將這通道的四面牆全部轉變爲質密的沙牆,從而阻擋黑霧的追擊。想法是火熱的,然而現實是冷淡的——黑霧就像洪水一樣衝破了沙堤。
另一條道,獸王將自己變爲了獵豹、神腿也開足了馬力;本來是有驚無險,眼看着就要進入下一間密室了,卻不料兩人竟在一個十字路口撞到一起,頭暈眼花。這下好了,之前被甩得老遠的黑霧越發逼近。
至於萬神殿的睡神則躺在第二間密室的地板上舒舒服服地打着盹,在他的對面也睡了一位參賽者,不過那名參賽者卻越睡越蒼老……
景祥所在的通道此時震動得十分劇烈,以至於櫻井夕被驚得跳了起來。
“這種感覺……怎麼那麼像是火車來了?!”她第一時間做好了戰鬥準備,其危機預感極其強烈,“最好快撤!”
“撤?”景祥好不容易纔扶住牆壁讓自己不被震趴下,“這通道如此狹隘、前後皆不見密室的門,我們能撤到哪裡去?”
商欣本想問景祥左肩的傷怎麼這麼快就好了,如今被這震動打斷,只好壓下疑問,轉而投入到防備中。“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先避一避,這是我多年的戰鬥直覺告訴我的——恐怕即將闖過來的東西不簡單。”他邊說邊將毒炎釋放出,腐蝕掉牆壁後,將其溶成一堵完整的防禦壁。
同時,商欣還帶頭向震動源的反方向跑去,而每當他前進一步,身後的四方牆壁就會被溶成滑膩膩的膠狀物,“你們跟在我後面,用滑的方式就能和我保持同步,這樣的話不會費力。”
“這樣做的話,你豈不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景祥真的很希望梵逆薙能夠幫他啓動拉斯特的光翼,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帶着櫻井夕飛行,從而減輕商欣的負擔。
“它來了!”夕刻意地將步伐放緩了些許,爲的就是在用墊後的方式來保護救命恩人景祥。在她這句話說出來沒過幾秒,之前那堵牆就轟然倒塌,濃的彷彿流體一樣的黑霧侵襲而來。
夕一直倒退着走,並將左手摁在天殄的劍柄處,就等着距離逼近的那一瞬間——“拔刀·瞬!”
這一斬擊的氣勢仿若能切開虛空,由於揮刀的速度過快,在那一剎那間劍刃上方和下方的畫面產生了偏折,就好似整個空間變成了一幅畫,天殄則將這幅畫劈成兩半。
黑霧忽然停滯,似是被這拔刀給腰斬了一般,然而正當櫻井夕即將露出勝利微笑的一瞬,黑霧一卷一舒,變得更加凝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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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之所以能夠流傳至今並還在不斷地被後輩所改進、創新,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能夠引發奇蹟——將意念、精神、幻想化爲現實的魔力,通過溝通神秘的超高維度將所想之物具現化。”佛羅倫薩的聖女宮內,艾琳一身拜占庭服飾,白色亞麻罩衫上別了一個簡單的金屬別針,披一件繡了銀線邊的藍色長外套,和其他神職人員不同的是,她的左領口鑲嵌了一個金質星月徽標。此時的佛羅倫薩正值後半夜,跪在她身後的是一名星辰武士。
藉着燭臺吊燈的燈光,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名星辰武士臉的輪廓,竟然是東方人,而且還是景祥認識的——白楨!
“聖女殿下,屬下一直有一事不明。”白楨在幾個月前就被艾琳相中,作爲摩羯座武士直接隸屬於星聖女。由於他是如今已極爲罕見的通靈者,所以聖女對其額外關照,今夜的面談也是作爲訓練的慣例。
“儘管說出來,當然,如果是感情問題的話,就別找我了;我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就不誤人子弟了。”艾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微帶些顫音。
白楨自是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很能理解聖女的心情。自從那一天和景祥作別後,艾琳的情緒就一直處於低谷,什麼教務都推給萊因哈特來處理,甚至連教習新晉的武士白楨都有些心不在焉,更不可理喻的是她偶爾還會在實戰教學中走神,差一點被白楨斬下首級……
“殿下,既然那麼愛他,爲何不說出來呢?反而……硬是裝作看不起現在的他……”白楨掌握的有關古堡事件的所有信息幾乎都是由射手座薇薇安爆料,不得不說,薇薇安的嘴的確很難封住,是漏風的瓶子。
艾琳驀然回首,緊緊地盯住白楨,語氣有些強硬:“我就是看不起現在的他……我恨不得他身邊那個女人趕快離開,有一個那麼強大的姐姐可以依靠,他能成長到哪裡去?”
艾琳見白楨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密、頭埋得越來越低,她漸漸地將那女皇般的氣場收回,輕聲言到:“你知道我爲何要退一步,讓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時間更長嗎?”
白楨不敢回答,艾琳便自己接下話茬,“因爲……我覺得她比我更痛苦……我承認,我產生了憐憫和同情。”
“好了,你的疑惑到底是什麼,不剩下多少時間了,明天的教務我要親自審閱。”艾琳坐回王位,居高臨下地看着白楨。
白楨見話題終於轉回教習,他也鬆了一口氣,“屬下不大明白‘冥界’這個概念,似乎它與通靈的媒介所在的空間是一樣的?”
艾琳點頭,眺望遠方:“不錯,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死者歸屬之地,死了就是死了,除了物質外,什麼都不會剩下。然而精神則會另尋他處安家,在尋找到合適的新宿主之前,它們都處於一種虛擬態,以近乎光速的速度穿梭於物質的縫隙之間……我已經儘可能地用你能理解的語言解釋了。在理解這過程的前提下,‘冥界’就是指‘縫隙’,靈魂就暫時寄生於這縫隙裡。”
“但……夏薇經常跟我說,有東西在追她……一旦被追上捉住,她就會灰飛煙滅。所以不得不附身於肉體或者通靈的媒介上。這是怎麼回事呢?到底是什麼在追她?”
“它常常以黑霧的形態出現,可實際上,它類似於一列火車。千年以來,它的稱謂就沒變過,西方稱之爲‘清道夫’,東方稱之爲‘夢魘’。我這裡有另一種更爲形象的稱呼——‘冥車’。”艾琳神秘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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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就好似雲海,雲捲雲舒,翻騰不已。不過由於顏色的原因,這比烏雲還黑的“雲海”完全無法帶給人以美感,反而像是在醞釀着慘劇的魘魔。
“跑!”夕火速轉身,像是溜冰一樣順着溶化的牆壁急速前行。這團黑霧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而人在面對未知的時候是最恐懼的!
就在夕即將追上景祥時,黑霧突然如同簾幕般向牆兩側打開,從那幽冥般的洞口傳出一聲汽笛的鳴響——“火車!?”三人俱是驚詫。
列車特有的探照燈打開,刺眼的燈光瞬間將整個金屬色的通道照的透亮。好似發動機運轉的轟隆聲不停地噪鳴,而且頻率越變越快。
“喂!我覺得我們會被撞死啊!”在轟鳴的環境下,景祥不得不大聲咆哮才能讓商欣聽見。
“你們全到我背後來,我來迎擊,你們跑!”景祥無法理解商欣到底抱有怎樣的心思,他雖有逞英雄的氣概,卻沒有商欣這般捨己爲人的心腸。
不願再欠人情的夕也駐足,和商欣並肩轉身面對火車頭,“年輕的武士,你快走,這裡我和他來防守,你能夠多些時間逃!”
“開什麼玩笑!?我們可是在組隊啊,哪有我一個人臨陣脫逃的道理?還讓不讓我心安理得地過下去啊?”景祥氣極反笑,以爲他們又是看不起戰鬥力偏弱的自己。
“恩人,如果你死了的話我會很煩惱,所以請你務必離開!”夕將天殄拔出,刀鞘扔到一邊,擺出居合流的架勢,似是要拼盡全力。
“我殺掉的無辜者太多了,好不容易碰到不會被我毒死的傢伙,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商欣也道出了心裡話,就像留遺言一般。
【這兩個笨蛋,怎麼都那麼容易熱血啊……搞得……搞得我也……】景祥自認爲不是聖母,但處於這樣的氣氛下,他也沸騰起來了:“你們兩個一定是串通好了來刺激我的吧!呵呵,我可不會退縮,不就是火車頭嗎,來呀!”景祥竟然也與商欣並肩,將拉斯特裝入梵逆薙的劍柄處。
“火車”又鳴了一聲汽笛,隨後隔着千米遠急速衝撞過來,通道儼然被佔滿,一點縫隙都沒有,根本躲之不去——三人紛紛使出自己的最強招數,打算與傳說中的“虛空清道夫”一決雌雄。
成功則生還,失敗則歸土。
就在這性命攸關的時刻,通道忽然猛烈地扭曲,眼前整個通道都產生螺旋式的歪斜……
“喲!剛來就看到這麼個大傢伙啊!?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牛頓那獨有的蘋果狠狠地砸中了火車頭。那一瞬間,畫面彷彿定格住了一般,而下一刻,整節火車頭都向內凹陷去,好似受了百萬噸巨力的衝擊,癟了。
牛頓很享受景祥三人那驚呆了的目光,咧嘴笑道:“喲,沒想到這麼弱的東西居然能讓你們變得如此狼狽啊!連毒公子的最強絕技都準備用出來了嘛……只不過,商欣你之前浪費了太多體力了吧?蓄力到這個地步還是不夠看哪!”
隨後,他掃都不掃夕和景祥一眼,直接轉向火車頭那邊,“虛空清道夫?我的質量加持可是能夠製造黑洞的……真是白癡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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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車你都用了?雖然是用空間技術模擬成的,但位於虛數通道里的超能力者應該無法抵擋纔對……爲何還有人能夠破解?”大屏幕上彈出一個視頻框,框裡顯現出來的是之前那個與卡特會長有幾分相像的老頭。
“呵呵,我居然忘了牛頓的存在,真是懊惱啊!他可是活到最後的男人之一呢……”小丑的眼裡閃過一道懾人的寒光,“不過幸好,其他垃圾都已經排除了……可以進行下一階段的考驗了……請您,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