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00年左右,瑪雅南部低地文明突然衰落了,許多一度輝煌的城池被遺棄,化作廢墟。而獨特的是,在位於北部尤卡坦地區的一些城市則維持了瑪雅古典文化的繁榮。其中,奇琴伊察進入了長達兩百多年的繁榮時期。
而夜焱也正好,趕上了她最繁盛的年月。
“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種力量……我居然僅僅用一掌就將那麼大的巨人給毀得一乾二淨,不敢相信……”夜焱皺起眉頭,凝視着自己的掌心,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陰影一直保持着和夜焱大約三個身位的距離,他開口道:“‘弦’的力量是最純粹的,因爲萬物的根本就是‘振動’,你之前出色地用弦的力量幫助納斯卡完成了地底灌溉水渠的對接;如今只是將作用的對象用在大傢伙身上罷了,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吧?”
夜焱搖了搖頭,決心暫且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後,因爲眼前他還有一個亟待解決的麻煩——“驅逐”。
夜焱他們被當地的瑪雅人團團圍住,那些瑪雅人人手一把火炬,圍着夜焱他們跳舞,神情猙獰可怖,一名鬚髮皆白的老頭翻着白眼唸咒,試圖以此驅趕被認爲是魔鬼的夜焱和陰影。
“排斥力可真大啊……”陰影喃喃念道。
聽到陰影男的話,夜焱則把他所說的想得太過簡單,因而沒好氣道:“這段時間跟你學了不少新詞,不過總感覺他們是在針對你,而不是我呢!真是……無論在哪裡,你都被當地人討厭,跟你在一起,我壓力山大啊!”
“呵呵,或許改變你的說話習慣,這本身就會引起極強烈的排斥吧……”陰影帶些自嘲地說。
“不會啊,我覺得這麼說話聽輕鬆的。”夜焱還是沒有領會到陰影的意思,“我可不想傷害他們,告訴我該怎麼擺脫吧。”
“井。”陰影男將目光彙集在奇琴伊察城最高的一棟建築,庫庫爾坎金字塔的頂端,羽蛇神殿上。
見夜焱還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陰影提醒了他一遍:“奇琴伊察在瑪雅語中的意思是什麼?”
“伊察人的井口。”
“登上那座金字塔的頂端,聽我的。”陰影說的話不容置疑,這一點已經被夜焱在這幾個月的經歷中充分證明了。
不過,陰影給夜焱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不是他的先知先覺和頭腦非常好,也不是神秘,而是他的惡趣味。比如,陰影囑咐他一定要踩着人頭過去,而當夜焱問他爲何時,他卻什麼都不回答,要回答也是含糊帶過。
直到登上金字塔頂,夜焱才得知是陰影覺得這麼踩着人頭用輕功踱過來很有大俠風範……
神殿內金碧輝煌?不,羽蛇神是雨神,當然,在下雨的干涉上,它的神力無法和蕭敬騰相媲美。因此,羽蛇神更多地和豐收聯繫在了一起。神殿是石基建築,現在是夜晚,準確的說是黃昏剛過。神殿內一片寂靜,幾束幽幽燃燒的火苗搖曳着,不光沒有帶給夜焱溫暖,反而加劇了陰森冰冷的氣息。而這,恰好和神殿外那羣瘋狂的瑪雅人所營造出熱火朝天的氛圍不同。
“我們要下去,到這神殿的最底端。這裡曾是祭祀之地,所以陰魂不散是很正常的,如果在學會‘弦’之前,我是絕對不敢帶你來這裡,現在,就算面對‘鬼神’你也不能說沒有一戰之力了。”陰影忽然湊近了說,嚇得夜焱差點拔劍砍人。
“可……爲什麼呢?”
“確實,我不光想着要帶你逃脫,更主要的是,希望你通過這‘時光之穴’的考驗,得到‘天殄劍胚’的所有權和‘神煉之爐’的使用權。這倆樣東西是十體星人,你祖先留下的,足以讓你帶領後裔東山再起的法寶。雖然這在我看來是很‘中二’的想法,但是沒辦法……因爲……歷史就是這麼書寫的,我不想改變它。”
陰影所說的話越來越讓夜焱感到生澀難懂,不過既然陰影說了從這裡可以出去,夜焱就只能“理所當然”地相信了。
可正是這理所當然的相信,讓陰影堅定了他的抉擇——不去改變,直到她的出現。
“夜焱,你喜歡睡覺嗎?”
就在夜焱舉着火炬戰戰兢兢地從某一密道順着看不見底的階梯向下走時,陰影的聲音忽然響起,四處傳音。火光搖擺一陣,影子忽大忽小,驚悚的效果立馬凸顯……
“睡覺?爲什麼問這個?”
“別回頭!”
就在夜焱打算往回看的時候,陰影突然大吼,讓他一直看着前方。
“哦。”夜焱很聽話,雖然不知道爲何……但他對陰影有着一種莫名的感情,促使自己不假思索地信任他。
“回答我。”
“應該算是喜歡吧,畢竟夢裡……自己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啊。”
“是麼,呵呵……其實……未必。夢裡的自己未必就是世界的主宰,經常會有噩夢驚擾自己,從而淪爲夢境世界的奴隸。”陰影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麼,說話的語氣給夜焱一種很篤定的感覺。
“事實上,夢是做不完的,覺也是睡不完的……越睡越困,這是因爲睡覺就是休眠,休眠是最接近死亡的!”
“呃……”夜焱徑直向下走,但心裡總是毛毛的。
“睡得越多,就越容易沉溺進去,從而達到死亡的底端。夜焱……你,一定要醒過來!”
醒過來……醒過來……
“啊!”夜焱突然從石牀上坐起,驚得一身是汗,舉目四望,發現陰影就坐在自己身旁,而他們兩個人一直沒有移動過位置,唯一有所改變的,就是在夜焱身邊不到一寸遠的地方有一口深不見底的井。
“就像是打算吞噬整個世界的巨口一樣張開呢……”陰影撇了撇嘴道,“幸好你魂歸的及時,否則,你就會順從祂的意思從井口摔下去,要麼粉身碎骨,要麼淪爲食物,但不管如何,都會成爲羽蛇神造福百姓的‘肥料’。真是一柱善神呢,呵呵。”
夜焱聽得冷汗直冒。
“這就是祂們施惠的真相,就是世界的惡意!”陰影左眼的卍字越發明亮,閃着幽藍的光。
“而你剛纔經歷的,正是時光之穴第一層考驗——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