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琪亞喲,我感到很悲傷,本以爲如果是你的話可以理解書籍的真理……唔,也好……如果你以爲可以改變歷史,隨時都可以去挑戰……”
……
“雕像的生命是由雕刻者賦予的,哪怕是神的造像,露琪亞,你也是有生命的!”
……
“孩子,我們雖然出生於不同的星空之下,但現在……我們終於可以擁抱同一片星空了呢。”』
這樣一段記憶突兀地出現在,因爲時間被盜取而陷入無盡黑暗的K的腦海裡,記憶中的那位有着嚴峻臉龐的男人,是名爲“父親”的生物。他是這段記憶的核心,無論是在記憶主人的童年、少年還是成年時代。“父親”時不時地客串着反派、先哲、教師、引導者。
“K……”
【誰?誰在叫我?】
一片白茫茫的雲海中,K的意識四處飄蕩,他感到非常輕鬆,儘管物質之間的縫隙非常窄,但對於沒有實體的他來說,是無邊無際的。無限小,也是一種無限,從概念上來說,它依舊是沒有邊際的存在。
聽到了某人的莫名召喚,K的意識沒有選擇繼續前進,事實上,“前進”只是他的意念,至於他是否在這片雲海裡前進了,還是個未知數。
“K,想起來吧。”
【想起來?想起來什麼?】
意識的視野其實是全角的,然而,K並未發現自己的身邊有某人存在,“你是誰?要我想起來什麼?”
“想起來……想起來吧……”聲音越發飄渺,越發地不可捉摸。
忽然,雲海一陣翻騰,一朵朵雲彩幻化成人、幻化爲背景,整個世界融入到了記憶之中——母體的記憶。
※※
這是一段男性人類與女性血族的戀情。身位人類的男性手無縛雞之力,卻有着一副絕讚的經濟頭腦,他是初代血族的管家,幫她管理着法國的某城堡。
起初,男管家並不清楚自己應聘的Night家族是吸血鬼的宗族,他只知道自己服侍的是一位從不開口說話也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女人。每天,他需要做的就是做點心、沏茶、管理家產、賬務。
由於不需要和女主人進行交流,所以久而久之,他也就適應了這樣閒適的工作,畢竟管家這份活最難的不是管理技術,而是交流的藝術。
可終於,平淡的日子裡闖入了不平凡的事。那一天,管家在堡外除草時碰見了迷路的少女。她有着一頭金色的及腰長髮,碧色的瞳仁,臉上還長着可愛的小雀斑。
第一次見面,管家對女孩的印象還算不錯,因爲問到她迷路的原因時,女孩沒有撒謊。她說自己是從東方的鄉村一路採花而來,她的家就在山丘的另一頭。只不過這城堡周圍的林子很深,而在叢林裡迷路的概率非常高,不足爲怪。
管家帶着少女回到城堡裡,他上到女主人所在的樓層,畢恭畢敬地站在房門外報告這一事件,請求自己可以送少女回家。
意料之中地沒有得到回答,這便是默許了。
第二日,又有一位少女迷了路,管家再次請示,同時心裡面暗自奇怪,怎麼連續兩天都有不同的少女在這裡迷路呢,難不成是這裡的格局有些迷惑人方向的意味?
第三日,他自己迷了路。在樹林裡碰見了衣衫襤褸、春光大泄的第三名少女。而少女的周圍有豺狼,管家不會武功、更沒有超能力,他只能用智謀取勝,手機雖然定位功能失效,但網還可以上,於是他下載了獅子的吼聲,同時還有狼幼崽的叫聲……
少女脫險後,有想要“以身相許”的意思。但管家卻十分紳士地婉拒了,理由是:主人下午茶的時間要到了。
第四日黎明,女主人走下樓來,親自喊醒了管家,“歸晨(Dawn),繼承我族的姓氏吧,你從此便是這城堡的主人,你便是統治整個血族的親王之一。”
經過解釋後,夜歸晨才明白過來,然而他卻沒有血族應有的力量,如何讓其他血族臣服?
“就憑你是我露琪亞的戀人。”女主人嫣然一笑。
或許,愛情這種東西並不需要海枯石爛、也不需要驚天動地。時間長短對於感情的萌發沒有必然關係,她只是一種催化劑。起碼,露琪亞與歸晨的感情就算平平淡淡的那種——多年的耐心、細心照料,短時間內的多重考驗,這是露琪亞或有意、或無意設下的局,不管怎麼說,歸晨都通過考驗了,並且完成地很好。
活了近千年的露琪亞顯然不需要少女懷春,她需要的是穩定——歸晨可以帶給她這種安然的溫柔。
不過,這溫柔的代價很沉重,以一介凡夫俗子去挑戰神之造像血族的“極限”是很不可想象的,歸晨老得很快。
……
十年後,兩人牽手漫步於林間小徑,溪水潺潺,波光粼粼,魚兒潛泳,林深靜謐。露琪亞依舊年輕貌美,歸晨卻已然老態龍鍾。
“轉化我吧,這樣的話……我或許可以陪你更久。”歸晨望着露琪亞鼓脹的小腹,沉默良久後,終於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不,正因爲你是沒有能力的普通人類,所以我才喜歡你。至於壽命,我希望用‘祈願’來換取。”露琪亞隔着肚皮摸了摸腹內的生命,平靜地笑了笑。
“第一次……懷上小孩呢……還是人類的……”
歸晨卻笑得很苦澀,因爲這孩子不是他的,他就算拼了老命也沒有能夠讓初代血族懷胎的能力,露琪亞腹內的這一血脈其實是上古傳承。
王的血脈……
“放心吧,露琪亞,孩子生下來後,我會把他養大的。你就安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用爲我操心,我並不在乎壽命長短。”歸晨的眼眸裡流露出真切的愛意,“我會盡可能地在有限的時間裡幫你找到更多的,有關真實歷史的資料,所以——請響應斷罪之翼的號召吧。”
“歸晨……”露琪亞微笑着點了點頭。
確實,千年的壽命早已見慣生離死別,在露琪亞的世界裡,除了真實的歷史外,她已別無所求。
而二十六年後,她將追尋歷史的任務交予自己的兒子K,這即是帶着一種“薪火相傳”的期許。
※※
K在被姬樁偷取時間後,手腕的數字直接清零,然而……當姬樁再次來到K的身邊,打算剜去他的眼球時,K突然一把抓住了姬樁的手,他手腕上的數字急速增加,最終定格在瑪雅數字的最大計數單位符號下。
“啊……我終於想起來了……我是——人類和吸血鬼的混血,所以,我有第二種超能力!”K緩緩起身,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感從他的身上傳出,姬樁不禁冷汗連連。
K忽然擡手一記焱鞭,姬樁飛身疾退,怎料焱鞭只是幌子,重點是緊隨其後的血箭。血箭成羣結隊地射出,在空氣中留下道道血影,淡淡的血腥味彌散開來,這其中混有K的血、HTE隊友的血以及——被強行攻破錶皮而抽取出的、姬樁的血。
“請稱呼我爲‘鮮血領主’!”K那藏在劉海下的眼睛爆發出嗜血的兇光。
質能轉化的特性本就無比接近於血族的吸血,但K在接觸到真相後,總覺得這不是自己的真實實力,自己應該還有一種沒有發覺的異能,果然,他在鮮血追憶的旅途以及瀕死的領悟中獲得了傳承自母體初代血族的力量——血液操控。
半人半吸血鬼的K似乎同時繼承了兩方的優點——不怕教廷聖裁的血族可以說是最接近無敵的種族。然而只有初代血族可以無視教廷的聖裁魔法,哪怕是親王級的血族都難免在聖裁的洗禮下倍感疲憊。
在庫庫爾坎神殿內戰鬥顯然不需要擔心聖裁的存在,K的優勢在陰冷潮溼的地下溶洞裡發揮的淋漓盡致。獵炎手的火焰在血液的轉化下變成了兇猛異常的血焰,並且,這血焰的濃度和烈度遠超德庫拉。
毀滅之魂也算是久違登場,本就渴求鮮血滋潤的它如今被鮮血領主狀態下的K掌控,更是犀利的一發不可收拾,任何阻攔在它面前的物體都會被一刀兩斷。
K肆意亂射的血箭已然代替了裝有子彈的雙槍,因爲比起槍械,這種如臂使指的感覺更令他興奮。
姬樁不停地消耗自己存儲的時間進行躲閃——他根本沒有時間反擊,因爲現在的狀況就是K被一圈圈無死角的球形血盾所保護着,而這血盾還可以化爲針氈、射出血箭。
“既然這麼兇悍,那我也不再留手了!庫庫爾坎,替我把‘靈身’取來!”姬樁偷得片刻閒暇,立馬傳令給他的寵物羽蛇神。
庫庫爾坎的確算是盡職盡責,就算在河對岸與罪惡之枝的三人衆打得不可開交,依舊執行了姬樁的命令。
“靈身”說白了就是K他們口中經常說的“武裝”,是一種道具。不過,裝備上靈身的姬樁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像是換了一個人在打。此刻的姬樁就是“山茶花戰士”。
盔甲上花瓣狀的裝飾紋比比皆是,亮銀的色澤盡顯華貴,但着裝後的姬樁顯然不是花架子,至少——四射的血箭已經傷不了他一根毫毛了。
“現在,纔是戰鬥的開始!”姬樁貪婪地凝視着K的雙眼,充分地表現了想要將其佔爲己有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