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夜打量着艾薇和神川瀾,想起那則新聞,心中瞭然。
艾薇想要逃婚,但對方似乎死纏爛打。
神川家族企圖和流亡之地的聯邦聯姻,這是爲了什麼?
打壓社團?
許夜忽然想起那位關澤先生,對方似乎和自己談到了這裡的生育率、下崗率、就業率、自殺率等一系列社會問題。
社團和聯邦的矛盾似乎越來越大。
社團滲透進了聯邦裡面,把控着一些重要的位置,將整個聯邦架空,甚至那位大統領,似乎都沒有了實權。
紅娘社之所以被如此輕易摧毀,是因爲對方的根基本就不深,是在十年前才成立的。
一系列的念頭,迴盪在許夜的腦海裡。
聯邦在近幾年有崛起的跡象,尤其以艾薇的父親,艾羅議員爲首的一批人,開始和守序者之心、少婦社、教師社、醫生社、蘑菇社,分庭抗禮。
一方崛起,但是資源的分配,卻已經固定。
按照許夜前世的一些知識,打破資源壁壘最好的方法,就是戰爭。
難道,聯邦要聯合神川家族,發動一場戰爭?
許夜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不過這種概率很大,放在平時,聯邦是不敢想的,這勢必會造成大規模的城市破壞,生靈塗炭,這個代價,放在和平年代,都無法承受。
那麼,如果在聖盃製造的夢境裡……
至少,所有的建築破壞,在夢境破碎後,估計都會恢復,除了生命。
許夜不知道,匪爺也沒研究出來,除了覺醒者之外,普通人在夢境的死亡,是否會帶到現實中去。
但至少,能將戰爭的影響,降到最低。
這樣一想,有些思路,就逐漸變得清晰了。
而且,神川瀾只是神川家族的繼承人之一,如果想要穩固自己的地位,確實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外援。
神川家族和聯邦政府一拍即合的話……
戰爭。
許夜沉默了一下。
與此同時,神川瀾目光快速打量了這一圈人,心頭眉頭微皺,艾薇怎麼會和這些下等人混在一起。
但他的目光,依舊沉穩,只是略微在意坐在艾薇身邊的這位男人,似乎是許醫生。
“許醫生是吧,你可以叫我瀾先生,我是艾薇的未婚夫。”
他伸出手。
艾薇心裡嘆口氣:自己想要逃婚,哪怕是自己的父親,都不可能這麼輕易找到自己,這位神川瀾,怕是有什麼特殊的辦法。
“你好,我是艾薇的藍顏。”
許夜同樣伸手。
“藍着藍着就綠了那種。”
神川瀾的臉皮一僵。
“開玩笑,我們纔剛認識。”許夜哂然一笑,“雖然已經在討論懷孕的事項了。”
神川瀾猛然咳嗽。
許夜趁機伸手和他對握,一沾就放,而後坐在位置上,恢復了冷漠的神色。
一桌人嗤笑出聲。
匪爺嘿嘿一笑:“娘希匹的,終於找到這個小子了,許小子,就是他,在上次安排了我們,我能察覺到他靈氣的波動,和上次泄露的輕微靈氣一模一樣,他就是神川佐藤案件的幕後主使。”
“我猜,也是和他們神川家族的爭鬥有關。”許夜心裡默默道。
“你!”
神川瀾惱怒,正要呵斥,卻發現,許夜的表情很是冷漠,那並非裝出來的,而是一種驕傲,似乎自己和他根本不在一個圈層。
不就是個醫生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只不過是沒暴露自己的身份。
“艾薇,還有各位,這頓我來買單吧,辛苦你們照顧我家艾薇了。”神川瀾恢復了笑意。
他伸手,想要攬過艾薇的肩頭,但被對方輕巧躲過。
神川瀾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就想坐下來。
“太擠了,你要買單可以,但還是站着吃吧,叔叔。”鍾小花喊着勺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對方。
神川瀾剛想反駁,忽然,心裡一陣悸動,不知爲何,望着鍾小花,有了退縮之意。
幻覺吧?
自己這陣子沒睡好。
他揉了揉眼睛,卻聽見呂小刀冷冷道:“這裡沒你的位置,趕緊滾,不要讓刀爺我發飆,否則讓你走不出這條街。”
神川瀾神色很是難看。
他微微握緊拳頭,面無表情的將憤怒隱藏在眼底,尬笑一聲:“艾薇,你先吃,我正好有事,先走了。”
艾薇依舊面無表情。
神川瀾自討沒趣,這些低等人,如果知道我的身份,恐怕一個個都會下跪,算了,不跟他們計較。
他心頭有一股窩火,剛好看到了一隻二尾貓,在他離開的路徑上吃小魚乾,神川瀾想都沒想,一腳踩在它的身上發泄。
“喵?”
“敢欺負本貓神?”
愛麗絲冷笑一聲,眼中金波流轉。
剎那間,神川瀾身體一個搖晃,踉蹌兩步,踢到了門檻上,一頭扎進了剛好經過的垃圾車裡。
咔嚓!
一道照相機的聲音。
許夜憋住笑意,看到呂小魚快速的拿出照相機拍了一張照片:“你拍照幹嘛?”
呂小魚一本正經道:“看他樣子,好像是個厲害的人物,我等會把照片寄到新聞社,如果有價值的話,會有稿費拿。”
呂小刀在一旁哀嘆一聲,小妹啊,你不要什麼錢都賺好嘛。
一頓飯,有了神川瀾的調節氛圍,一桌人的氣氛,都活絡了許多,就連陳雨也放鬆了下來。
她這幾天,因爲上官天的事情,一直睡不好,不過相信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得到消息,拿到一筆鉅額的遺產。
許夜一邊吃飯,一邊思索着,今晚要去東大港的廢棄教堂,捉幾隻深淵女來補充能量。
他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會如何進展,但越接近深層次的夢,夢的本質,越容易發現。
聖盃的任務,幻境主宰的意志,消失的雷音社社長……
許夜必須要儘快進入序列7了,否則,面對這些序列6以上的存在,確實有些頭疼。
……
神川家族駐流亡之地辦事處。
神川瀾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色衣袍,他面色陰鬱地坐在榻榻米上,渾身上下,似乎還散發着刺鼻的臭味。
松本奈子半跪在一側,爲他倒茶,勸慰道:“瀾大人,那運送垃圾車的中年人,我已經讓人殺死他了,屍體就扔進了泰士河裡,您消消氣,還有艾薇小姐身旁的人,我會讓殺手一併處理了。”
“反正,都是些普通人。”
神川瀾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旋即心生一計,幻化出一個棋盤,笑了笑:“等等,先不要讓殺手殺他們,我記得,不久前的會議上,有幾位議員,和艾羅先生唱反調,不希望我和艾薇結婚啊。”
“他們,好像都有幾個兒子。”
“而且,那幾個年輕人的手腳,都不太乾淨。”
“反正我這次的任務,是幫助艾羅先生,除掉那幾位,聖盃太符合我的心願了,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情。”
手裡拋着幾塊黑白棋子,神川瀾面露自信之色,緩緩落下一子。
“讓他們慢慢玩吧。”
……
十天後。
望春樓1001室。
剛剛結束一天工作,正在浴室裡洗澡的呂小刀,正在犯愁着精神病院的任務,他最近靠自己的人脈,調查了一下,發現那只是個普通的廢棄精神病院。
難道,只有人到齊了,一切怪異才會開始?
正感慨着,忽然,他皺起了眉頭,那種熟悉的頭疼感覺,如刀在腦海裡慢慢颳着的劇痛,再度襲來。
又來!
我不是在夢裡嗎,爲什麼還要頭疼,就不能做個美夢嗎?
砰!
他雙膝跪在了地上。
整個人如同煮熟的大蝦,蜷縮了起來,死死抱着腦袋。
他艱難的蠕動着,然而沒有任何用處。
呂小刀的腦海裡,再度浮現出一幅幅畫面。
他看到了大凶肆虐,闖進了流亡之地,看到了無數房屋倒坍,人們成了大凶口中的食物。
忽然,他看到了冥王大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這才發現,自己正在城牆之上,俯瞰着宛如廢墟般的一切。
冥王大人好像在跟自己說什麼?
痛!
太痛了!
那是一種絕望的痛楚,一種濃郁的悲傷,一種痛苦到極致的抉擇。
挖心般的痛。
他不斷敲打着自己的腦袋,眼珠子充滿了爆裂的血絲。
他感覺自己要炸裂了!
不!
我不能死!
我死了,小妹怎麼辦?!
我們好不容易,過上現在的生活。
他艱難的在廁所裡打滾,因爲呂小魚去鍾小花家裡學習了,所以他的動靜,沒被任何人聽到。
只是,絕望中,他想起了那隻貓。
“貓神大人,救我,快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