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楚尋得到的答案和她給靳哲的一樣, 就是那句萬能的‘不知道’。楚尋不曉得靳哲在聽到這句‘不知道’的時候是什麼感想,不過當她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卻是如釋重負。要知道一個內心有負罪感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承諾, 不管是自己對別人的, 還是別人對自己的, 那都是一種壓力。
都說一孕傻三年, 這話果然不假。就像楚尋偷偷買了試紙, 果然懷孕了,還沒來及不知所措,就被趕鴨子上架操辦訂婚的事。有時冥冥之中彷彿真的有天註定, 楚尋總有一種被命運趕着走的身不由己。有那麼好幾次,她都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向靳哲坦白, 可話還沒出口, 總是被各種各樣的理由絆住, 所以一直到她的經紀公司已經以她的名義發佈了訂婚聲明,她還在恍惚還在猶豫還在迷惘。
公司對她結婚的想法表示很支持, 當然這裡面也存在的利益的誘惑。如果楚尋的結婚對象是一個身價地位不如她的無名小輩,恐怕經紀公司就是另一副嘴臉。當然有利也有弊,楚尋和靳哲結婚就意味着嫁入豪門了,說不準哪天日子過的舒坦了就此退隱,那無疑是公司的一大損失。畢竟楚尋還年輕, 現在又正處於上升期。不過現在的觀衆和粉絲對藝人私生活都有一定的容忍度, 不會過度地在意藝人是否結婚。而且像楚尋所處的經紀公司是沒那麼長遠的眼界的, 它更看準的是眼前的利益。
關於楚尋突然聲明訂婚的消息, 各大媒體都如火如荼地炒着, 再加上電影《霸王別姬》即將殺青,一時間楚尋承包了各大娛樂版面的頭條, 可謂是風光無限了。對於她和靳哲的戀情,媒體和粉絲們還是比較看好的,都誇她爲人低調,沒有靠新聞上位,更沒有秀恩愛博眼球,總體來說風評還不錯。
訂婚事宜由靳哲一手操辦,楚尋主要就是挑選禮服,然後負責貌美如花就可以了,至於媒體方面經紀公司很樂意應付。
楚尋始終對半個月後的訂婚提不起興趣,禮服席卡什麼都是小白和紀姐在挑,她拍戲之餘就是發呆。這幾天胃口很不好,總是反胃想吐,懷孕產生的生理反應無時無刻地不在提醒她這個孽緣下的產物。
這件事不能再拖了,既然她對靳哲說不出口,那就永遠別讓他知道,就把它當做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現在一切都回歸正軌,不該存在的就讓它消失吧。
楚尋猶豫着,手指一直停留在屏幕上那一串沒有備註的號碼上。她沒有存過南宮适的電話號,也沒有刻意去記住,不過他的號碼既簡單又特殊,想忘記都難,反正最後還是不小心地記下了。
楚尋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按了下去,大約半分鐘,那邊接通了。
“你找我?有事?”南宮适的聲音依舊慵懶隨性,不過說出的話卻是能酸死人,“不會是特意給我打這個電話通知我參加你和靳哲的訂婚宴吧?”
楚尋懶得跟他口舌之爭,簡直就是浪費口水,“你那天說的事我認真考慮過,就按你說的辦吧!”
南宮适根本沒心情她說那些有的沒的,自打看見她和靳哲發佈的訂婚聲明,他這心裡就窩了一把火。要不是最近這幾天事多,抽不開身,她以爲她和靳哲這事能成?南宮适這人脾氣本就不小,順心思的時候還好,趕上不順心的事,脾氣就出奇的大,“你以爲你和靳哲訂婚了我就拿你沒法了?我今兒就把話給你撂在這兒,你和靳哲的事成不了,不想以後太難看,就傻愣把訂婚的事給我打住,免得哥哥我出手,可不敢保證到時你倆還有臉活着了。”
要不是這事她自個擺不平,楚尋是打死都不想跟這個野蠻人再扯上一丁點關係,雖然在打電話之前就想到了南宮适一定不會輕易撒口的,連嘲帶諷那是免不了的,現在還威逼?楚尋強壓制住脾氣,儘量心平氣和地往下說,“南宮适,我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不是跟你吵架的,是真的有事跟你說,如果你不想聽,也可以,那我掛了……”
“行,那咱們就談談!”南宮适儘管心裡有氣,但還算理智,“你剛纔說什麼按我說的辦?”
“就是……就是……孩子……”雖然沒有初爲人母的喜悅,但畢竟是條小生命,與自己又有着不可割捨的血緣連帶關係,做出這個決定她心如刀絞,“你安排醫生吧,越快越好?”
“什麼孩子醫生的?”南宮适隨即反應過來了,立馬從牀上坐起,“不對,楚尋,你讓我找醫生幹嘛?”
“當然是打掉肚子裡的孩子了,難不成還接生?”楚尋難得幽默一把,不過兩人卻都沒有嘴炮的興致。
南宮适一聽這話,差點沒氣出內傷來,“你說什麼?你要打掉我兒子?”
兒子?他叫的怪順溜的。他怎麼就知道一定是兒子,萬一是女兒呢?楚尋半路跑題琢磨起下一代性別問題了。尋思了一會兒才發覺不對勁,趕緊迴歸正題。
“不是你的意思嗎?”
wωω. тTk ān. ¢o 南宮适冤枉的很,“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你是沒有說過,但你就是這個意思!”楚尋回答的倒是很篤定,篤定的都有些強詞奪理。
南宮适實在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給她透過這個信息,“我什麼意思了我,別瞎想……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着?我想啥你都知道?”
“有什麼不知道的?”
“真的都知道?那你說說我現在想啥呢?”
楚尋一聽他這沒正經的腔調就來氣,“鬼知道你想什麼。”
南宮适嗤嗤地笑了兩聲,“我現在就想……摟着你睡覺……”
“流氓!”楚尋早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偏偏跟他這麼磨牙還不覺得煩,“孩子的事你就看着辦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也算經驗豐富了。”
“楚尋,你敢動我兒子試試!”南宮适火氣爆表,“這可是我們南宮适家的長子嫡孫,你要是敢有什麼歪心思,甭說我了,我們家老爺子就第一個不饒你……”
“你們南宮家的長子嫡孫什麼時候投胎到我這兒了?”楚尋翻了翻白眼,“別的我不知道,排在我前面的就有一個。”
“哦?聽你這口氣有點酸呢?”
“你們南宮家的長子嫡孫不在我肚子裡,不是在南宮靜肚子裡嗎?”楚尋在倒出所謂的事實後,還不忘傷口撒鹽,“哦,不,現在好像不在了,被你這當爸的親自送走了。”
上次事出突然沒來得及解釋,而且他也覺得沒這個必要。現在看來,不多嘴解釋解釋,他兒子就沒了。思量了半刻,南宮适終於肯正經八百地說句實在話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楚尋當然不信,如果她不是知道南宮适和南宮靜之間的曖昧關係,或許她也不會相信南宮靜的孩子是南宮适的,在知道南宮适對南宮靜的特殊情意後,她想不信都不行,“不是你的,那是誰的?”
“是誰的你不用知道,反正不是我的。”
“你還是男人嗎?我真替南宮靜不值……”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敢做不敢當,還算男人?”
南宮适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對他人格的質疑,猶豫對方還是他在意的人。楚尋一味的不信任以及咄咄逼人的態度,讓南宮适有些不是心思了,剛壓下的火氣噌的又竄上來了,“楚尋,我最後說一遍,靜靜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是我的我不會否認,不是我的也別想我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