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不是個玲瓏八面的人, 跟不怎麼熟悉的人也沒話聊,所以憋了半天,一句安慰人的話也沒說出來。反倒是夏冉冉安慰起她來了, 她抹了抹眼淚, 硬擠出一絲笑, “沒事, 我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 我還不瞭解他嗎?”
聽她這話的意思,跟盛澤應該是老熟人了,怪不得老感覺他們之間相處總是怪怪的。盛澤這個人挺低調的, 即使做節目採訪也只針對電影方面,從不提及私人感情問題, 就連最善於刨根問底的媒體記者都挖不出內幕。不過整個圈子就是一個透風的牆, 關於盛澤的私生活她多少聽說過一些, 貌似他曾經的女友在他還沒有成名的時候爲了錢跟別的男人走了,這事對他的打擊挺大的, 後來他名聲大噪了,那個女人就徹底消失了。至於這個拜金女是誰,圈內有很多猜測,不過都沒什麼根據,權當茶餘飯後的消遣了。
盛澤和夏冉冉之間的關係楚尋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只能說比她拍過的電視劇還狗血, 果然靈感源於生活。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況且這中間還牽扯到南宮适戴了一頂明晃晃綠帽子的醜聞。萬一不小心捅破了, 以南宮适的無賴性格, 她肯定是脫不了關係了。楚尋覺得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妥當些,而且瞧夏冉冉好像也不會出什麼問題。楚尋鬆了一口氣, 打算撤回去了。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陪我聊會兒吧……”夏冉冉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根菸,手法熟練地點上了,小口小口地吸着,“不介意吧?”
楚尋收起驚訝之色,搖搖頭,“你想聊什麼?”
夏冉冉笑了笑,挑着眉,“就聊聊南宮适吧!”
楚尋一驚,擡眼去瞧她,目光充滿了質疑和防備,“他有什麼好聊的?”
夏冉冉自顧自地往下說:“其實我跟他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他對女人挑着呢,我這樣的他瞧不上眼。他的女人我也見過一些,清一色的古典佳人,我以爲他就好這口呢。可瞧他看你的眼神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雖然你的古裝扮相也是頂好看的,不過不是他以往的類型。我故意拿你逗過他,你猜他怎麼說?”
南宮适到底說了什麼,楚尋並不感興趣,甚至希望夏冉冉不要說出口,她隱約覺得那話並不是她樂於聽到的。
夏冉冉本想故意賣個關子,但見楚尋興致缺缺就沒往下說,只說:“劇組人多口雜,你倆還是謹慎點好,今兒我能知道,難道明兒別人看不出來。”
夏冉冉的一番話,楚尋雖沒有表態,卻是打心眼裡受用了。在劇組儘量和南宮适保持一定的距離,避免單獨相處,目光接觸。白天還好,晚上就是一場硬仗了。因爲某人經常大肆肆敲她房門。她不開就一直敲,楚尋沒招,只能放這匹狼進來了。狼進了香閨就變身色狼了,每晚都要她折磨的死去過來。
不能說那種事她只難受了沒享受,畢竟南宮适的體力技術都不錯,一來二去的,她也掌握了些竅門,漸漸的也就舒服了。只不過生理上的快樂建立在了心理的痛苦之上,所以她並不期待,畢竟短暫的身體快樂之後,餘下的都是內心譴責。
這樣冰火兩重天的日子持續了將近半個多月之久,終於在紀姐和南宮靜前後腳的到來之後終結了。紀姐比原計劃晚了兩個星期,沒想到竟然跟南宮靜的檔期撞到一塊了。
南宮靜見到南宮适還挺驚訝的,“哥,你怎麼在這兒?”
南宮适沒正面回答,只是“嗯”了一聲。倒是南宮靜在看見夏冉冉時,一副瞬間瞭然的模樣,還語帶調侃地說:“哥,我拍這麼長時間的戲也沒見你陪我在劇組呆過,你這叫什麼?重色輕妹!”
南宮适心情頗好,笑呵呵地說:“得啦,你們該拍拍你們的,我一旁呆着去。”
這場戲是呂后及一雙兒女在楚軍營中做人質,虞姬顧念昔日姐妹情誼前去探望。呂后因暗裡仰慕項王而嫉妒虞姬,劇情由此展開。
楚尋一身粗衣麻布,反觀南宮靜綾羅綢緞,服飾上的落差已經間接渲染了她們今非昔比的地位。
楚尋目露妒色,言語冷漠,“妹妹此舉是看姐姐笑話的吧!”
南宮靜詫異,解釋道:“姐姐怎會如此想妹妹?大王將你們母子三人軟禁於此,也不過是氣漢王不講道義,突襲彭城。待他日,大王氣消了,我便求他放了你們。”
楚尋怒不可遏,轉身抓住南宮靜的手腕,惡狠狠地說:“你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你是在向我炫耀項王有多麼寵愛你嗎?而我雖爲漢王的正室,可他卻爲了區區幾座城池就棄我於不顧,所以你可憐我?”
南宮靜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辯解道:“沒有,我沒有……”
楚尋用力一甩,南宮适重心不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楚尋按照劇本繼續往下演,“你沒有?哈哈……同時女人,憑什麼項王寵你憐你愛你,對我卻不屑一顧?”
“……”南宮靜趴在的上沉寂了片刻,突然□□着,“疼,好疼……”
楚尋一頭霧水,她記得剛纔跟南宮靜對劇本的時候沒有這個橋段呀。
“怎麼回事?”盛澤皺着眉頭問,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有些不滿。
“我的肚子好疼……”南宮靜氣喘微弱地喃喃着。
還未等衆人反應就看見南宮适“噌”地從竄過來,扶起南宮靜,“怎麼了?”
南宮靜臉色慘白,攥着南宮适的衣袖可憐兮兮的,“哥,我肚子疼……”
南宮适扭頭意味不明地看了楚尋一眼,然後就吩咐南宮靜的助理,“趕緊聯繫張醫生……”
主角受傷,這戲自然沒法往下拍了,盛澤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宣佈,“今天就到此爲止吧,收工!”
一提到收工,各個都面帶喜色匆匆地往出趕。
楚尋就沒那份心思了,她的思緒一直在圍繞着南宮适最後的那個眼神。就在那瞬間,她居然冒出一股不可思議的衝動,要不要跟南宮适解釋?她不是故意推到南宮靜的,是劇本這麼安排的,她只是照着劇本演而已。
“尋尋,你還好吧?”紀姐上前拍了拍楚尋的肩膀,“別胡思亂想了……”
楚尋扯嘴一笑,“你們都以爲我是故意的是不是?”
紀姐頓了頓,隨後搖了搖頭,“你只是盡你演員的本分而已,剛纔純屬是個小小意外,你別放在心上。你這麼瞎想很容易影響你發揮,盛導對你的表演很滿意的,別辜負他的信任。”
楚尋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沒事,其實我也沒多想。”
對這件事她確實沒有多想,她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她居然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在乎南宮适對她的看法了。就一個眼神而已,也許真的不代表什麼,是她自己多想了,可那個眼神終究還是成了埋在肉裡的刺,想忽視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