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肖冉從校長辦公室衝出來,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她就像陣風似的衝下了樓,衝出了校門。
慕容秋當即追了出來,但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攔住一輛剛好停在校門口的的士絕塵而去。
沒有半點猶豫,他立即開車追了過去。
城東有條路段正好因爲修路而封路了,很多車只好繞道,而市三中前的路段恰好是繞道必經之路,所以的士開得並不快,卻因爲路上車流過大,慕容秋怎麼都無法追上,只能維持一定的距離跟着。
先不論慕容秋有多心急如焚,坐在的士裡的肖冉已經是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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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她便經歷了常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遇到的巨大痛苦。
愛情沒有了,家沒有了,現在連事業也快沒有了。
她還剩下什麼?
空洞的雙眼無神的看着車頂,心如刀割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不是不想哭,而是已經痛到了極致,痛得麻木。
如果說謝晉鬆的陷害是在她脆弱的心上狠狠劃了一刀,那麼羅翊飛的那番指責就是用鋒利的匕首狠狠扎進她的心口,還惡意攪動了幾下。
這種痛,讓她生不如死;這種痛,讓她全線崩潰。
她很想問問老天,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她?這樣的折磨要到什麼時候纔是個盡頭?
她好累,真的好累,累得快要撐不下去了……
的士開出市區,最後停在了城北近郊的國道邊上。
肖冉把身上帶着的幾百塊錢全部給了司機,不顧他詫異的眼神和追問,打開車門下了車,徑自往國道邊的樹林走去。
的士司機剛要下車把多出的錢退給她,便看到一輛黑色的別克停在路邊,緊接着一個冷峻的年輕男人匆匆忙忙下車,追着肖冉的身影而去。
看樣子是小情侶鬧矛盾,而且看那男人的衣着和車就知道不是個缺錢的主,難怪不在乎幾百塊的小錢了,也罷,就當發筆小財吧!
司機苦笑一聲,將錢收好,啓動車子離開了。
這片樹林很小,穿過去便是一個小湖泊,肖冉的爸爸很喜歡釣魚,在她很小的時候經常帶她來這裡。
在他去世後,每次肖冉想念父親或者心情不好,就會獨自來到這裡。
這幾年城裡的房價一漲再漲,開發商都跑來郊區蓋房子,曾經環繞湖泊的幾座小山已經被推平,而原本清澈見底的湖泊也開始變得渾濁。
科技不斷在進步,但是綠色卻離我們越來越遙遠。
肖冉走到湖邊的一顆大樹下站定,伸出手輕輕撫摸着樹幹,眼神幽遠。
當年,她和爸爸最喜歡在這顆樹下坐着,爸爸釣魚,她就靜靜的在一旁玩耍或者看書。
或許過不了多久,這片滿載她和父親全部回憶的湖泊也要被填了。
想到這裡,本已經乾澀的眼睛滲出兩行淚水,肖冉沙啞着嗓子,壓抑而痛苦的低喃:“爸爸,我好想你……爸爸……”
如果你還活着,一定不會看着女兒被人誤解背叛;如果你還活着,一定會將傷痕累累的女兒擁入懷裡安慰;如果你還活着,一定會給女兒一個幸福快樂的家……
“爸爸,爸爸!”低喃變作哭喊,這是痛入骨髓的宣泄,這是絕望至極的嘶吼。
不遠處,慕容秋靜靜的站在那,眼裡滿是不忍和心疼,置於腿邊的雙手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