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蘭老太太掖好了被角,蘇雨煙靜靜坐着凝視了她一會兒,輕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邁步出了門。時間沒長沒短可是卻做了一回蘭家的兒媳,雖然老公不愛婆婆不疼,可是沒關係!人不會總是走運也不會一直倒黴。想到這裡,她擡頭望了望遠處的天空,臉上慢慢露出一抹從容。
一路繞過院子,隨着越走越快的腳步,她幾乎是趁着沒人一路小跑到西角門處。可還沒到。只覺得從身後一股大力拉住了自己。她回頭望去只見穿着男人裝束的花繡望着自己說道:“奶奶再遲就走不了了,你速速穿上。”說着抓起左邊手臂上搭着的衣服不由分說的只管幫蘇雨煙穿上。
蘇雨煙也知道自己剛纔耽擱了不少時間,也不多想,很是配合花繡得伸展着胳膊。一邊還將花繡手中的方帽抓起戴在了頭上。很快花繡便幫她把衣服和帽子收拾停當,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眼便道:“奶奶速速上車,我已經僱好了馬車,月錦也在車上等着了。見奶奶沒來我們都急死了。咱們趕緊走。”
蘇雨煙點點頭道:“你說的是。咱們趕緊上車走,晚了被張姨娘發現,便再走不得了。”說着花繡斷後護着蘇雨煙一路出了角門。月錦見她們來了,趕緊伸手拉了蘇雨煙上去。待着她們三個坐穩。花繡隔簾說道:“速速走吧。”
車伕聽罷,將手中的鞭子“啪”的一聲在空氣中拉響,馬車便行駛了起來。月錦打量了蘇雨煙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將她的頸項出的衣衫整理一下,轉臉望着花繡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才學會細緻,替奶奶打理的衣服也這樣的歪歪扭扭想什麼樣子!”
花繡到了此時仍是滿臉的緊張回望了月錦一眼說道:“你這話可冤死我算了。我從庫房出來,又偷着出去僱車,你說說哪裡就有時間讓我喘了氣!又怕拿東西讓他們蘭家的人起疑心,又怕出門晚了找不到車。總算僱車好了,回去找奶奶,能逃出來就算萬幸!哪裡還
有精神顧上了打理。”
蘇雨煙知道花繡說的句句是實,她一心爲了自己馬不停蹄的前後張羅,也多難爲了她一個女孩子家的拋頭露面,於是笑着拉起了花繡得手說道:“知道你總是爲着咱們着想的,若不是你忙前忙後的,咱們還未必能這麼輕易的出的來。”
花繡見蘇雨煙說的認真,急忙收起剛纔對月錦的怨氣,真誠地望着她說道:“奶奶這話叫我怎生是好啊!當年若不是奶奶求夫人買了我來,我們全家哪裡還有活口在。我那時雖小可是就下了心意,這輩子是跟定奶奶的。我雖然粗笨,但是總能讓奶奶用的上!這些本就是奴才們該做的。”
知道她的一番話也是實話,於是更是滿心感激的拉緊了她的手,回身又拉着月錦的手交疊在一起說道:“幸兒還有你們兩個在,這一路上不至於太孤單。”說吧三個人不約而同的輕笑了起來。
一路繞城而出,蘇雨煙挑簾子向外看了一眼,這才轉過身來跟月錦和花繡說道:“一時見估摸着蘭家的人還不會發現,現在正是想着怎麼走。你們倒是說說有什麼好去處沒有?這樣一來跟車伕說了不耽誤事,二來咱們心中也算有了數。”
花繡伸手扶了一下頭上過大的男人的青帽望着她說道:“即是出來,我和月錦萬事都聽奶奶的安排!奶奶說怎麼辦,我們就跟着怎麼辦。再說奶奶一向最有決斷。此事還要奶奶拿個主意。我們決計跟着奶奶便是。”
說完,她望了一眼月錦。月錦聽着也是不住的點頭,待花繡說完也忙說道:“花繡說的是。這事還是奶奶自己拿個主意定下了纔好!我們只管跟着奶奶走便是。”
蘇雨煙見她們二人說的這麼統一,一時之間沉靜的想了想說道:“我是這麼想着,都是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蘭家若是知道我們逃了出來。要麼下了重金找!要麼便由着咱們走。可是細細想,若是我此時沒有身孕,蘭楚容知道我們出走,
必然是樂不可支!但眼下偏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啊!只怕蘭家沒那麼容易放了我們。”
月錦聽完說道:“奶奶這話正是。我也一直擔心此事!若是蘭家不肯罷休,只怕我們就此要疲於奔走了。”
蘇雨煙見她一臉的愁容,清然一笑說道:“月錦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太太素來看我不順,蘭楚容更是厭惡我至深。因爲我腹中之子也許會興師動衆的一舉,但只要偏尋不獲,想來他們也就懶得再折騰,況且張夢丹是真心愛慕蘭楚墨。此次見我自己肯走,哪裡有不高興的。萬一她在有孕,蘭家必將所有精力轉投她處,我們便就沒有什麼可在追究的了。於她來說,我此舉還真是成人之美。”
花繡聽着這話,癟癟嘴說道:“奶奶還真想的四平八穩,那張姨娘表面看着柔和無爭,其實我到覺得她是心裡小心之人。日子久了保不齊就像壓在奶奶頭上做事說話,那時才真個每個後悔!現在是咱們奶奶早早看清這些,大度讓了給她,也盼着她能爭氣,到也是個兩全其美的事。”
蘇雨煙望着她含笑點頭道:“正是這話。蘭府中沒有一人是肯清閒的。我覺得既這麼着,我們不妨北上,也去京城。一則京城大,咱們若淹在其中也好賺錢養家,而來估摸着蘭家想破腦袋也量我不敢去往京城,且在那裡避避風頭再走也好。”
月錦和花繡對視了一眼,雙雙望向蘇雨煙說道:“奶奶可是思量的好了?這要是被蘭家知道抓我們還不正是機會,咱們既成了他們的反叛,又怎麼能在自投羅網啊!?”
蘇雨煙聽完一笑,輕輕道:“且這麼試試,我估摸着他們量我是女子,沒這個膽子敢去他們眼皮子底下躲風頭。”
花繡想了一想說道:“我覺得奶奶說的在理,咱們此時真去京城,只怕更安全些!”
蘇雨煙點點頭,卻不在言語,隨手哪裡一邊的紙墨,提起筆來在上面刷刷點點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