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靂與阿虎是被郭向左的敲門聲吵醒的。
昨晚被安排到休息室的時候,韓靂回憶了昨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依照郭向左他們的說法,自己是他們幾百年來都未遇到過的一個特例,結合最後時刻阮問天的表現,昨晚三人是將自己的情況向他們的上級做了彙報。那麼今天韓靂很可能見到比阮問天他們級別更高的大佬們,這對韓靂來說是一次機會,一次直接解除大漢國高層圈子的機會。
“郭校長,這麼早就把我們兄弟叫醒,是不是又讓我們兄弟做一次小白鼠。”郭向左進屋後,韓靂略帶調侃的問道。
“還有你猜不到的事情?”郭向左看了眼韓靂,繼續說道:“想必你也猜到了,昨晚我與阮校長連夜將你們兄弟二人的測試結果向上面做了彙報,上面對你們兄弟很關注,對你更是尤爲重視,所以一大早我就來請你們二位了。”
韓靂從昨天就發現郭向左就是個老小子,一張嚴肅的臉下面長了一顆孩童的心。韓靂打心底還是更願與這樣的人打交道,而不是和阮問天那樣的笑面虎。
此刻韓靂心中有很大的疑惑,他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從昨天起自己就像個老鼠般,不斷的穿越各種各樣的隧道?爲什麼深壑實驗室就必須修在地底,爲什麼這些大老闆們見個面非要安排在這麼隱秘的地方,就不能在五星級酒店嗎?
“郭校長,我們還要走多遠,這都已經二十分鐘了。”看着腦袋被磕了好幾次的阿虎,韓靂忍不住開口問道。
“快了,快了,過了這一段,在爬五分鐘就到了。”郭向左氣喘吁吁的回答道。
韓靂徹底無奈了,昨天來的時候不管如何還是寬敞的大道,到了今天,隧道是越變越窄,剛開始是站走,後來是彎腰走,現在已經開始下蹲了,最後這一段還得趴着走,韓靂總算知道爲什麼是他們去見大老爺們,而不是大老爺們來見他了。
“到了,”當韓靂在心中罵人的時候,郭向左停了下來,輕輕在前面的石板上敲了三聲,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圓形缺口緩慢打開。
郭向左率先鑽了過去,韓靂向後看了眼,緊跟鑽了過去,只有阿虎過去的時候稍顯困難,但最後三人還是全部通過,那道缺口也在阿虎的身體全部通過時自動關閉。
眼前不再是狹長的隧道,這裡變得與昨天經過的通道類似,但裝修的更爲富麗堂皇。四周的牆壁上不再是清一色的瓷磚,反而是各色各樣的精美玻璃壁畫與水晶盒子,整個通道都顯得光亮不少。當然,這座通道與昨天的那一座最大的區別就是這條通道坡度是向上的。
郭向左沒有說話,第一個向前走去,韓靂也沒有說話拉着阿虎的胳膊跟在了郭向左身後。
一路上,郭向左沒有看一眼兩邊絢麗的壁畫,只是低着頭保持着勻速向前。韓靂也沒有望向四周的壁畫,因爲他不用眼睛也能感受到在那絢麗的壁畫後隱藏着無數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就連阿虎都感受到威脅,整個人都處在一種警戒狀態,要不是韓靂拉着,估計直接就敲碎了一旁的玻璃。
這條通道很亮,路程也不是很長,走了不到十分鐘就來到一扇鐵門前,門口四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已經等在那裡。看到韓靂他們過來,三名黑衣人很自然的從身後取出三個黑色頭套。
郭向左停在黑衣人面前回頭看了眼韓靂。韓靂微微點頭,這些黑衣人要做什麼韓靂再清楚不過,這說明接下來的路有人不希望韓靂他們知道,也從側面說明接下來韓靂只怕要見到一些身份不低的大人物了。
安撫了阿虎動手的衝動,韓靂很配合的戴上了頭套。之後就聽見開門聲,然後是一陣機器的轟鳴聲,韓靂才知道原來剛纔看到的那扇門是一臺升降機的大門。
兩分鐘以後韓靂感受到自己被人帶了出來,然後被很粗暴的塞到汽車裡,期間韓靂還聽到阿虎大聲的哼唧聲。
接下來就是一段漫長的等待,在汽車上韓靂感覺至少坐了有半小時,車總算停了。韓靂被帶到一間屋子內,緊接着郭向左與阿虎也被帶了進來。
在感受到那些黑衣人離開後,一道溫和的聲音在韓靂耳邊響起,“歡迎來到二十五局,各位可以取下頭套了。”
韓靂一把將頭套取下,先是確認左手邊的阿虎一切正常後,韓靂擡頭看到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禿頂男子一臉笑意坐在對面的辦公椅上,阮問天坐在他左手邊的沙發上。最讓韓靂在意的是站在中年男子身後穿着黑色作戰服,戴着大墨鏡,扎着馬尾辮的姑娘,韓靂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絲與妖狐相似的氣息,但這女子身上的戾氣明顯比妖狐重,她身上有股不加掩飾的血腥味,那是隻有親手殺過不止一人才能形成的特殊味道,這讓韓靂第一眼就產生了一絲不喜。
“小夥子,你是韓靂,身邊的是韓擒虎對吧?我叫袁志偉,是國防部下屬二十五局的副局長,你可以稱呼我爲七哥。”中年男子衝着韓靂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二十五局是什麼部門韓靂不知道,估計就是查看國家的職能機構也不會查出他們的蛛絲馬跡,這應該就是大漢國隱藏在暗處的特殊部門,但往往這樣的部門卻又是真正掌握實權的部門。
“七哥,我叫韓靂,這是我哥韓擒虎,見到您是我們的榮幸。”韓靂向前微微鞠躬,算是向袁志偉行禮了。
“嗯,年輕人不錯,不卑不亢還很有禮貌,不錯。”袁志偉笑了笑回頭對阮問天說道:“阮校長,我想與韓靂兄弟單獨聊聊,您與郭校長沒什麼事就先回去吧。”
袁志偉這是赤裸裸的逐客令,但阮問天與郭向左沒有絲毫尷尬,起身行禮後直接離開,從頭到尾再未與韓靂有任何的交流。
“好了,你的校長們都走了,你們兄弟先坐下,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袁志偉指了指之前阮問天坐過的沙發,招呼韓靂坐下。
“謝謝。”韓靂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到沙發上,阿虎則立在韓靂身後,怒視着袁志偉身後的女子。
“想必你對深壑實驗室也有所瞭解,我就不饒圈子了,我們二十五局是深壑實驗室或者說是帝都體校的上級領導部門,你們的情況我已經知道,我不像那些搞研究的那麼死板,發現問題非要找出個答案來,我們二十五局歷來的規矩就是爲我所用,所以,我想請你們二位加入我們二十五局。”袁志偉儘量裝出了很誠懇的樣子,臉上的微笑看上去是那麼的和善。
“加入二十五局我們能得到什麼?”韓靂沒有立即答應袁志偉,而是反問他自己能得到什麼。
“我就說你小子就不像個十六歲的小娃娃,”袁志偉大聲叫喊道:“韓靂,只要加入我們二十五局,你就是國家的人,只要你能立功,從此以後不但你,你的父母、你的親人、你的妹妹,甚至你的小刀會都會受到我們二十五局的保護,明白嗎?”
袁志偉看了一臉木訥的韓靂繼續說道:“我們二十五局能給你提供什麼樣的保護呢?打個比方吧,有了我們二十五局的保護,就相當於有了潛龍衛的保護,怎麼樣,這下明白了吧。”
“明白了。”來之前韓靂就知道今天無論發生什麼自己只能答應,是沒有拒絕資格的。加入二十五局這麼好的機會韓靂當然不會放棄,但他需要知道這個二十五局到底能提供給自己什麼樣的幫助。現在韓靂得到了滿意的答覆,一個能媲美潛龍衛的組織可是現在的韓靂巴不得攀上的關係。
“那你的選擇是什麼?”袁志偉是一個很沒有耐心的人,他喜歡操控一切與主宰一切的快感,要不是覺得韓靂兄弟潛力不錯,他纔不會在這裡浪費哪怕一秒鐘的時間。
“謝謝七哥擡舉,能加入二十五局是我們兄弟的榮幸,只是兄弟我有個疑問,不知七哥能否爲我解惑?”韓靂的話讓袁志偉一愣,不過轉念一想,他就笑了,在他看來,韓靂無非是想多撈點好處罷了。
“加入二十五局,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話直接問,只要能回答的七哥決不隱瞞。”袁志偉很豪氣的一揮手,示意韓靂隨便問。
“我就想知道是不是七哥您的辦公室一直都設在帝都體校的校長辦公室?”
聽完韓靂的話,袁志偉差點將一口老茶給噴了出來。
他先是一驚,緊接着是些許尷尬,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深深的看了眼韓靂,開口說道:“七哥我浪跡天涯,四海爲家,以後我們會面的地方小雨會通知你的,日後有什麼事要找我的就直接聯繫小雨,她就是我們之間的聯絡員。”
順着袁志偉的手指,韓靂看到了身後被稱爲“小雨”的姑娘衝着他微微點頭,韓靂也點頭作爲迴應,雙方這麼就算認識了。
其實,韓靂剛纔的問題是一種示威,他要讓袁志偉明白自己的能耐比那些枯燥的報告上寫得要強的多。
昨天一晚的時間二十五局就查清楚自己的家庭背景與小刀會的底細,這讓韓靂感慨二十五局勢力的同時更感到深深的恐懼。所以,韓靂要讓袁志偉重視自己,只有自己足夠優秀,能給二十五局,或者說給袁志偉帶來好處,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小刀會才能活得安穩,活得踏實。
韓靂腦海中浮現的是當年一位大亨講過著名的“尿壺理論”。現在想想不僅是黑道,就是普通人也同樣,對於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們來說他們只在乎誰能帶給他利益,一旦棋子沒用了,普通人棄之一旁就可以,但像韓靂這般“拖家帶口”的,爲了擺脫不良影響,大老爺下死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當韓靂選擇加入二十五局的時候,他既是爲自己的發展選擇了一條終南捷徑的,同時也意味着將自己的全部身家全部押了上去,對韓靂來說這是一場只能贏不能輸的豪賭。
“以後就全靠七哥提拔了,刀山火海七哥儘管吩咐,我們兄弟一定萬死不辭。”韓靂起身向袁志偉深深鞠了一躬,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好說好說,那事情就這麼定了,晚上小雨會給你們帶一些東西。我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們兄弟先去休息吧,這幾天你們可是受累了。”袁志偉抱拳回禮後,示意韓靂他們離開了。
“那我們兄弟先行離開了。”韓靂一抱拳帶着阿虎離開了,空蕩蕩的屋子內就剩下袁志偉與那位被稱爲“小雨”的女子。
“小雨,你覺得怎麼樣?”袁志偉臉上沒有了剛纔和煦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老謀深算。
“七哥,我不是他們兄弟中任何一人的對手,如果我的戰鬥力爲一萬,那個大個子至少有三萬,小個子雖然至多爲兩萬,但他給我的威脅更大,被他看一眼,就像被毒蛇盯住一般。”身後女子的聲音非常甜,讓人怎麼也不可能將她與女殺手聯繫在一起。
“哦?能得到女修羅這樣的評價,那我這次不是撿到寶了,哈哈哈…”袁志偉突然放聲大笑,笑聲聽起來是那麼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