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局,恭喜恭喜,這一次,你辦的真漂亮!”
“哪裡哪裡,不過就是運氣好罷了,呵呵……
京城某個衙門中,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恭維着黃爲民。
而黃爲民呢,則是淡然如斯,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樣子。
“呵呵!”張放北面上陪着笑臉兒,心裡卻暗罵黃爲民走了狗屎運,而有些事,他是心知肚明的,假若秦湛的話,黃爲民一個被大人物“逼着”辭職的廳級幹部,怎麼可能前後不到一個月就來個原地大翻身?並且,瞅着報紙鋪天蓋地宣傳黃爲民“英雄事蹟”的架勢,就算是黃爲民不想升官,那都難!
當然,作爲組織部的老油條,他今天是被派來了解情況的,而作爲一個老油條,他很清楚,在黃爲民不主動搬出秦湛的情況下,他絕對不能先把秦湛的名字道出來,爲什麼?潛規則!
“張主任,你看,我這都來了好一會兒了,咱是不是可以開談了?”黃爲民說。
張放北點頭道:“那行,嗯,爲民同志啊,你看,你上交華紀委的那些材料,確實都是很有力度的證據,不過嘛,在紀委的同志們的仔細求證下,似乎,並不完整啊。”
黃爲民看似疑惑,實則卻是心中連連冷笑,心說,你他媽當我傻啊?秦少給老子那些資料,全他媽是老子的是升遷資本,說白了,更是將來的政治籌碼,這要是一下子全交出去,難道就讓我傻了吧唧的得個一次性的好處?*吧!老子纔不是蠢貨呢。
“不完整麼?”黃爲民說道:“不可能吧,要知道,在我費盡千辛萬苦得到那些材料後,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上交華紀委那裡,主要原因,那就是爲何覈實情況,就這樣,我反覆覈實了三遍以上,這才上交的啊!”
張放北笑了笑,卻怎麼都掩飾不住其尷尬,可不是嘛,他哪裡聽不出來黃爲民話中之意?而深意,無非就是黃爲民說他資格不夠,讓更高的領導找他談話罷了,當然,其實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想在我這裡分點好處,那你首先就得拿出點誠意,而誠意是什麼呢?
張放北咬了咬牙,決定還是不打官腔了,輕咳一聲,說道:“爲民同志啊,這麼跟你說吧,上面已經決定了,對於你這次的巨大貢獻,上面決定在還你清白、官復原職的情況下,給你提一級,嗯,或許,還能掛上‘常委’的頭銜。”
黃爲民不禁眼睛一亮!
是了,他曾經是正廳,再升一級就是副部,而部級高官或許很牛,但在京城這個官多如狗的地方,說白了也就是那麼回事兒,可常委就不同了,那可是實打實的“實職”,說白了,那就是手中有權,而明白人都知道,這年頭,官位高,其實並不代表什麼都高,可一旦手裡有了實權,一個鄉長那可以是個土皇帝。
當然,黃爲民心動了,面上卻是波瀾不驚。
這是昨天與秦湛分開時,秦湛提醒過他,操之過急,獲利忒小!
無疑,張放北很惱怒,這是因爲他不滿黃爲民的態度,而作爲一個見慣了太多的老官油子,他哪裡看不出黃爲民之所這般淡定,實則就是早有“準備”?
於是,他就惡意的想了,你他媽這次立功確實不小,連龍家的女婿都給送進了局子,看樣子,是偉大無私了,實則呢,卻是虎口拔牙,這也就是秦家那小子幫你頂住了九成的火力,可要是秦家小子頂不住的時候,龍家伸出根小指頭,就能捏死你,到時候,看你還得瑟的起來不。
“哎呀,來電話了,張主任稍等一下!”黃爲民歉意道,接着掏出手機,一看號碼不認識,卻還是果斷的接通了。
“哦哦,您好您好,原來是京都時報的李社長啊?什麼?專題採訪?這個啊,我看就算了吧,我不過就是做了一件本職之內的事情罷了,哪裡用的着…… 啊?什麼?跟上面打招呼了?同意了?這個,現在過不去啊,我現在正在紀委的張主任這裡談話呢,這個……
黃爲民滿面的爲難,看似無奈的把電話遞給張放北,說道:“張主任,李社長非要你接電話!”
張放北的嘴角抽了抽,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那個李社長要跟他說什麼,想來,無非就是什麼“大局爲重”,讓他推後與黃爲民談話罷了。
果不其然,接完電話之後,還真就是那麼回事兒,無奈之下,當李社長提到了“老上司”的時候,他不想給面子也不敢不給。
總之,黃爲民火了,人民的英雄,大無畏的當代典範!
而升職啊什麼的,哪怕明文還沒下來,但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可比之黃爲民的意氣風發,京城的古家卻是各個愁容滿面!
“爸,我回來了!”
“坐!”
古漢祥見兒子古風總算是回來了,不禁舒了口氣,哪怕心情仍是不好,卻還是勉強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無疑,經過昨夜的突然事件,讓他突然明白,其實,自己真的老了。
古風是軍界人士,卻長得很是清秀,他沒有軍人的剛毅,反之卻有着文人一樣的飄逸之感,看起來,弱不禁風,偏偏,又鎮定自若,總的來說,他的職業與長相氣質完全不符。
“在裡面,他們沒有難爲你吧?”古漢祥道。
同時,關切的看着好不容易纔通過關係撈出來的兒子。
古風搖了搖頭,愧疚道:“爸,我沒事,而且,我還知道是秦湛使得手段!”
“那你知道與咱家沒有任何仇怨的秦湛,爲何突然對我古家下手麼?”古漢祥有問。
古風的臉上沒有憤怒,卻是露出一絲苦笑,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龍家的關係!”
“知道?”古漢祥那雙渾濁的老眼定睛在古風的臉上。
這使得古風無比的羞愧!
無疑,古風知道,老父這是在怪他!
怪他不該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更不該冒着牽連家族的危機與那個不該愛人的結婚……
是了,門當戶對!
時代在變,所以有人認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已成了過眼雲煙,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不過就是相對於普通人而言罷了,而對於但凡有點身份的來說,門當戶對便等於最爲直接的聯盟基礎,反之,門不當戶不對,強勢的一方不滿意這樁婚姻,卻子嗣仍是忤逆家長的意思,便等同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就像是,古風?
“小風啊!”古漢祥嘆了一聲,說道:“當初我就對你說過,你與雨晴不適合,她並不是你完美的伴侶,當初我讓你放棄,並不是當爸的難爲你,那是爲你好。”
“爸,我錯了!”古風滿臉的內疚,緊攥着拳頭,眼睛發紅,說道:“可我控制不住對雨晴的愛,我無法看到她嫁給別人,她愛我,正如我愛她一樣……
古漢祥是過來人,所以,他哪裡不知道“情”之一字最害人,同樣的,最是控制不住的,還是男女之情,所以在怪兒子不聽話的同時,一方面卻是同情兒子,也正因爲如此,纔在古云與龍雨晴生米煮成熟飯後,默認了這樁婚事,可他卻知道,他默認了,並不代表龍家默認,而有些事情是完全可以預見的,所以,對於龍家這些年的明暗報復,他看在心裡、恨在心底,卻是無力反抗,也不敢反抗,一直都在默默地承受着……
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居然會把秦湛給扯進來!
肯定的是,古漢祥的歲數沒活到狗身上去,所以他非常的清楚,別看秦湛現在是個“棄子”,可名分不在,實力卻仍在,如是,一個龍家他都應付不來呢,突然又加入了秦家,這無異於雪上加霜,讓他倍感無奈。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古漢祥深呼了一口氣,他是一個現實主義者,所以他打定主意麪對現實。
古風苦笑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我認罪,並且把所有的罪名都兜到自己身上,這樣,會使得咱們古家少受一些損失。”
“雨晴呢?”古漢祥皺眉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麼,你坐牢了,她怎麼辦?”
“坐牢?”古風怔了一下,愕然的看着父親。
是了,他犯下的那些事,槍斃十回都綽綽有餘了,可老父居然說的是“坐牢。”
“你現在,是一顆棋子!”古漢祥看問題的眼光還是很強的,他沉聲道:“因爲,我剛纔接到了你大哥的電話,他跟我說,秦湛之所以咬死你不放,其原因,就是因爲他的升遷有很大的關係。”
“這怎麼扯到我大哥身上去了?”古風皺眉道。
“你大哥,和秦湛的大哥秦河在一個部門,最近傳出消息,說是那個部門的領導要退休,而接替的人選有兩個,一個是你大哥,另一個,就是秦河!”古漢祥說。
“這……古風一聽,登時盛怒,恨聲道:“龍家怎麼可以這樣?他們恨我,爲什麼不直接對我來,爲什麼要對我的家人動手,他們太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