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聖元帝的授意,林若蘭自然是不敢在此多呆的。
黑白棋盤上,早已經是佈局妥當。雖然是一場廝殺,可是聖元帝和雲景龍都沒有將心思投放在這一局棋上。“僅是觀棋,便知雲兄智謀過人,怪不得能掙這麼一份家業。”
雲景龍一笑,那是雲淡風輕,絲毫因爲聖元帝的誇讚而喜形於色,“世安兄,論起家業來,天下恐怕沒有人能比得上你來了。小弟這點家業,如何能如得了眼呢?”
聖元帝一擡手,將黑子落位,道:“朕雖然廣有天下,可是,陪伴妻兒的日子確實少了許多,更無法享受到民間這種平凡夫妻的幸福。”說罷,聖元帝擡眼望了一眼靜初,至今日,他都沒有辦法給她皇后之位,心中甚爲愧疚。而云景龍,順着聖元帝的目光看去,靜初一身淺藍衣衫,靜靜靠在聖元帝的身邊,臉上一副恬靜。
若是新安能和他如此這般,那該是何等的幸福啊!
就在雲景龍神遊間,聖元帝又道:“雲兄豈不知家業越大,煩躁事越多。以朕看,雲兄這樣的人是最幸福的了。家中富貴,雖不至於富可敵國,可是,也能每日錦衣玉樹,無所憂慮。更可以攜妻子游山玩水,怡情養性。對了,雲兄這般的年紀,爲何尚未成家?”
聖元帝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雲景龍若是再不明白,那可真是與傻子無異了。按捺住心中喜悅的同時,淡定答道:“在下一生攜手之人,定要找一個稱心如意的。那個人未出現之前,在下豈能成家?”
“那雲兄可曾遇到合適的那個人?”聖元帝眉目微眯,饒有興味等待着雲景龍的答案。
雲景龍道:“那個人,已經出現了。可是,在下卻不敢貿然向對方提親。”
“怎麼講?”靜初問道。同時身爲女子,涉及到新安的終身大事,靜初不得不慎重。雲景龍不敢貿然向聖元帝提出賜婚的請求,莫非是因爲身份地位的原因?畢竟,這是一個
以男子爲主的時代。就算靜初不是一般的女子,曾經也想過不依靠男子而活。可是,除非姑子,堂堂人家的女兒,不嫁人,有個依靠,終究會惹人話柄。雲景龍不是泛泛之輩,若是顧忌着新安的身份,那二人以後終會不得幸福。
雲景龍道:“在下擔心,那名女子心底是不願意的。在下不願意,因着一己的私慾,而讓那女子憤憤一生。”
聖元帝聽着雲景龍的回答,面上露出滿意之色來。道:“雲兄尚不知道吧,你傾心的那名女子已經主動向朕請旨賜婚了。”
這是雲景龍怎麼也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新安在府中幾個月,自己雖然是小心招待,可是,她卻對自己是疏而有理的。從來沒有向自己暗示過心意,如今,她竟然先行向皇上請旨賜婚,對於雲景龍來說,真不啻於一個驚喜。
對雲景龍滿意過後,靜初才諄諄提醒道:“雲公子,你可知,新安之所以在你府中居住,那是因爲你有點像一個人。”
“哦?”雲景龍表示好奇。
靜初道:“那個人便是當朝的太尉上官雲。上官太尉自小便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自然和新安公主之間的關係匪淺。前段時間,上官太尉大婚,新安心傷欲絕,因此纔會離宮。雲公子,本宮希望你和新安成婚之後,能夠包容她,就算是新安暫且放不下上官大人,可是相信有你的呵護與愛戀,終有一日,你們會獲得幸福的。”
原來,新安離宮,還有着這麼一層因由。雲景龍總算是明白了,一國的公主,若不是因爲某些重大的事情,怎麼會輕易離宮呢?“娘娘放心,小民定然會做到的。”
“還有,你那個表妹,你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送回林家。本宮已經派人查過,你的姨夫姨母雖然雙亡,可是林家家族之中尚有人在世,你那個表妹也到了婚嫁的年齡,是該回本家中去了。”靜初淡淡吩咐下來,聖元帝和雲景龍的一局棋已經下完。不愧是當今的天子,
就算是分心而下,還能勝得如此漂亮。
辦完該做的事後,聖元帝和靜初相攜着走出雲府大門。蘇正明帶着一隊精兵公然守候在側,行攆儀仗一應俱全。
“雲景龍,朕欽命你爲青陽郡守,賜新安公主與你爲妻。你將青陽的公務打理好後,便去建康述職吧。”聖元帝淡淡吩咐完後,便和靜初踏上了回京之路。
解決完新安的問題之後,聖元帝心中一陣暢快。一出了青陽地界,峰巒疊嶂,四處無人之時,聖元帝便換上了快馬,和靜初晝夜疾馳,速速趕回建康。
他們沒有料到,回京之後,還有一場波折在等着他們。
“什麼?竟然不能廢后!”宣室殿中,聖元帝聽着沈凌川的回稟,心中一下子冒氣火來。
“是的,皇上。洛河一代被挖出鳳凰石像,上面寫着‘鳳命所歸,謝氏之女,不可逆轉’。”沈凌川回稟道,“現在朝中多數大臣認爲這是上天示意,當今皇后不可言廢。再加上,日前,皇后娘娘潛心禮佛的事蹟傳出了宮中,導致百姓紛紛擁戴起皇后來。”
可惡!聖元帝憤怒不已,一掌打在桌子上,滿桌子的奏摺被震成碎片,如雪花般紛紛揚揚灑落,地上,頓時一片狼藉。
現如今,上官雲和蘇恆已經領兵出征,朝中自己培植的俊傑雖然倚重,可是,大多數官員還是沒有換過。也正因爲如此,上書不能廢后的奏摺纔會如此之多。
謝璇璣他是非廢不可,可是,若是在這個時候,下旨的話,恐怕會激起民憤。
“皇上,臣弟認爲,皇后此時廢不得。”趙旪嚴肅道,雖然他不滿謝璇璣久矣,可是如今邊關戰事紛起,這個時候,若是再度激起民憤,則大祁江山危矣!不就是一個皇后之位嗎?在江山社稷面前,實在是微不足道。
“臣也認爲,皇后不應廢。”周鴻軒亦道。雖然他心向着沈家,可是,如今的情形,實在是不適宜廢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