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是我大祁的國母,請注意自己的身份。”許是被王若盈逼急了,那道男音聽起來多了一絲氣急敗壞。
“國母?世清,趙昕他從來沒有碰過我,我這個國母可謂是徒有其名。”
一道風吹過來,靜初不由打了一個冷顫,這才發覺自己的衣衫被背後的冷汗浸溼,貼在身上粘膩膩的,十分難受。見身邊的淡雲,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一張小臉素白,額頭也是冷汗直冒。這下靜初確定,根本不是皇后要找自己敘話,而是有心人引自己前來撞破這麼一樁秘辛。
王皇后當了大祁近十年的國母,竟然能夠保持處子之身,這不得不讓人匪夷所思。
聖元帝的字爲世安,王皇后身份尊貴,又百年望族的王家嫡女,她能戀上的人物自然不是泛泛之輩。恐怕她口中的世清是一位王爺,而且尊貴非凡。這次前來錦山行宮的王爺與王皇后年紀相仿的只有安慶王趙晧與安樂王趙旪兩位。安樂王她是見過的,那麼此刻竹林中與王皇后在一塊的必定是安慶王無疑。
趙晧乃是謝太后幼子,生來受盡萬千寵愛,如今他與王皇后私情,涉及王謝二家當世望族,更牽連在天家趙氏,無論是哪一方面的勢力,一旦知道自己撞破這麼一樁事,必定會滅口,以除後患。自己一個小小容華,家族又無甚勢力,到時候隨便編一個藉口,就算是別人心有疑慮,也不會探查究竟的。
比起這些權貴們的名聲來,自己一個小小容華確實算不得什麼。這幕後之人好狠的心思,竟然想將自己置於死地。
趁着林中二人還未發現,自己還是及早抽身爲妙。思及此,靜初忙向淡雲示意按原路返回。
“小姐,”淡雲面露苦色,以脣語示意,“婢子怕是走不動了,您先走,不要管我了。”不知爲何,淡雲突然感覺腳下一軟,竟是再動彈不得。可是想着王皇后不一會就要出來,若是讓她撞見自己主僕二人在此,心中必生想法。與其如此,倒不如棄卒保帥,讓自己小姐先行脫身。
“不行。”畢竟是從小長大的情誼,靜初怎麼也舍不下淡雲,況且王皇后見了淡雲之後,自然會想起她這個主子。只要她稍加探查一番,就會知道今日自己和淡雲一道出門,若是再有剛纔溜掉的小宮女作證,說將自己丟在望月亭附近,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王皇后也不會容下自己。
“皇后娘娘,小王告退。”聽着安慶王欲往外走,靜初心內不由更急。
“娘娘,”正急期間,蘇恆出現在自己面前,抱起動彈不得的淡雲往外面走去。靜初心內一喜,緊緊跟上。
一直躲在暗處的小宮女見靜初幾人被離去,忙走到之前靜初與淡雲所站的地方,將原先從靜初身上順來的帕子做成不經意丟在地上的樣子,纔想轉身離去,不料頸後一疼,陷入了昏睡之中。
來人正着一襲緋色官袍,腰間別銀魚袋,面如冠玉,身形俊雅,只一雙黝黑的眸子盡是冷冷的諷刺與譏誚。
王若盈見趙晧半點都不顧念自己,大步往外走,好似自己是惹不得的蛇蠍毒物,心裡劃過一絲失落。思來想去,將原因歸於安慶王府中那兩個上不得檯面的妾室。見趙晧身影走遠,王皇后才緩緩步出竹林,行了幾步,見地面上面有人停留過的痕跡,一雙鳳眸不禁微眯。
蘇恆抱着淡雲,專找那偏僻的
小路而行,見到了安全的地方,纔將淡雲放下來。對着靜初說道:“娘娘不必擔憂,淡雲姑娘這是沾染了曼陀羅,過一段時間便能行動了。”
這曼陀羅具有麻痹的效果,通常都是用在軍中,減緩將士們的疼痛。靜初原本就沒有這一類的東西,此刻聽蘇恆說起淡雲因曼陀羅之故纔不得動彈,更加確定了有人要謀害自己。
“娘娘,順着這條小路走過去,便是弄玉小築的後院。末將就此告辭。”不欲耽誤蘇恆的差事,靜初點頭應允,當下便帶着淡雲返回弄玉小築。
那蘇恆告辭之後,匆匆回到自己的小院。那一襲緋色官服的男子正手捧一杯香茗,悠閒自在。“鴻軒,平日裡你不是一直最愛看熱鬧嗎?這會子怎麼想起幫沈容華來了?”
那名喚鴻軒的男子聞言,嘴角輕輕一勾,笑言:“沈容華聽特別的,一時心熱,所以想幫幫她了。”
周氏曾經向沈母提過,要將靜初許配給自己的侄兒,如今這男子便是周氏口中中意的那人,聖元六年的探花郎,如今官居少府少監,從四品的官職。雖然在建康,朝中大員一抓一大把,這四品的官職實在算不了什麼,但是在大祁,五品升四品就是一個門檻,有人能在五品官位上一呆二十年而不得升遷,周鴻軒年紀輕輕便能官拜四品,也算得上是聖元帝器重的青年才俊了。
自沈凌澤在羽林衛中掛着官職後,自己就一直想着尋個機會登門拜訪,誰知在他離京之前便找到自己,捎來姑母的信兒,同時也讓自己這段時間幫襯着靜初一二。沒有想到,這麼湊巧,今日他向聖元帝奏事,恰逢靜初被小宮女引向望月亭,也便有了之後出手相救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