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公主眼睜睜地看着臺下馬場頃刻之間亂作一團,卻是連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簫明宇你瘋了麼?還不快點兒讓他們住手!”
簫明宇卻早已經笑着重新端起了宮娥斟滿的酒,“公主這是在擔心皇上麼?只可惜……公主殿下也看到了,那匹馬可是受驚了的,本郡王又能有什麼辦法?”
“就是,華陽你擔心什麼,你沒看到皇上身邊有那麼多的人呢嗎?他是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最多也就是受一點驚罷了。”
“你們到底爲何要這樣對待皇上?”華陽公主臉上神色十分不屑,“難道像他這樣子憨厚單純的人,你們也一樣容納不下去了嗎?”
“華陽,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呢?”簫太后突然開口,“你沒有聽明宇說的話嗎?那匹馬也不過是一時受驚而已,這又和皇上有什麼關係?”
華陽公主轉頭看向她的母后,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哼,母后倒是一直都挺會自欺欺人!”
說到這裡,她一個轉身,拾步就要往臺下而去,卻不想就在此時,後腰處突然一麻,簫明宇竟然在她一轉身之際,無比快速地偷襲了她。
“你對公主做了什麼?”蘇何臉上神色急變,正要衝簫明宇發難,卻突然看到華陽公主衝他猛得眨了一下眼睛。
眼見着蘇何突然緘口不言,簫明宇這才衝他笑了起來,“蘇何,雖說你是公主的貼身侍衛沒錯,可是你也要認清楚,公主和本郡之間的關係纔是。”
蘇何垂眸不語,簫明宇卻一把將華陽公主攬進了懷裡,然後伸出另一隻手遙遙指向臺下馬場,聲音裡是一貫清淺的笑意,“華陽你快看,這麼好看的一場戲,你又怎麼能夠就此錯過呢?”
華陽公主不能言語,一雙眼睛卻早已經順着簫明宇的手勢看向前方。
只見此時,整個馬場已經在那一匹馬的攪動之下,瞬時亂作了一團,然而那匹馬卻並沒有就此停頓下來,也就在一轉眼的功夫,它竟然跑遍了整個馬場,連帶着,馬場周圍所有的彩篷都讓它給撞翻了。
許許多多的人尖叫着涌上馬場正中,而此時,李墨然和衆嬪妃正玩至酣處,原本場邊連番傳來的巨響聲聲就已經引起了馬兒的驚覺,此時一羣羣綵衣人影涌入場中更驚得那些馬兒亂了腳步。
燕七七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策馬來到李墨然身邊,“場邊好像出亂子了,大家鎮定一點兒,不要驚了皇上。”
然而她的這些話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因此此時那些嬪妃們一看到這種情況,一個個也早就被嚇得花容失色了,再加上胯下馬兒已然受驚,所以此時此刻,她們一個個的,又哪裡還顧得了皇上啊?
嬪妃們一亂,馬兒自然不受控制的開始四處橫衝直闖,一時之間,馬場上更是亂得不成樣子了。馬蹄翻飛,有人被撞得飛了出去,尖叫聲,哀嚎聲,悲悲喴喴,聞之令人心驚肉跳。
燕七七一看此等情形,也早就顧不上許多了,連忙運勁舞起自己手上馬杖,爲李墨然掃出一條通道:“皇上,快點兒跟我離開這裡。”
李墨然隱隱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死死攥緊了手上的馬繮繩,跟在燕七七的身後向着人羣外面衝將出去。
然而就在此時,燕七七突然聽到嘈雜的人聲之中響起一聲異常尖利的破風聲。
“嗖——”
燕七七心頭一凜,“有剌客!快保護皇上!”
卻不想,被她這麼喊了一聲之後,亂入馬場的人羣之中突然又爆起一連串的尖叫聲。
“啊啊啊——哪裡來的箭!”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衆人尖叫連連的時刻,一支利箭閃着寒光就已經到了燕七七眼前丈外之處,而此時的燕七七已然顧不上許多,突然抄起手中馬杖,在身前地上一揮。
“倏——”的一聲,隨着球杖飛起的,竟然是那隻毛毬,看到的人只覺眼前一道火色軌跡利落飛起,然後便聽到“嗤——”的一聲悶響,那隻利箭已然沒入整個球中。
呼——人羣之中揚起一陣驚呼,緊接着衆人就看到那支利箭隨着毛球從半空中掉落了下來。
一場虛驚過後,所有人的心裡都鬆了一口氣,可是還不侍那些人從地上爬起,只聽到空氣中“嗖嗖嗖”又一陣利刃破空聲傳來。
燕七七神色間突然一寒,“皇上,看樣子這一次,他們是打算來真的了。”
李墨然聞言卻是冷聲一笑,“來的好,朕還就怕他們會接着遮掩,倒不如一下子撕破臉皮,大家以後還好辦事一些。”
燕七七笑,“你倒是想的真開。”
李墨然伸起手上馬杖朝着前面一指,“箭都已經射過來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燕七七也不着急,依舊還衝他笑道:“你這是不相信我?”
李墨然臉上黑線成團,“就算是我相信你,可是眼前這情況,朕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燕七七輕輕揚起一聲嗤笑,突然間將手上馬杖輪成一道圓形的幕牆,眼看着那三支冷箭呼嘯而來,可是到了幕牆前面之時竟然全部被燕七七給擋了回去,一連四支利箭,又全部都是趁亂而發,卻不想到頭來,竟然沒有一支能夠靠近李墨然身側的。
看着馬場之中的情形,華陽公主眼晴裡也不由漸漸蘊起一抹笑意,而此時在她頭頂上方的簫明宇,臉上神色卻是難看多了。
“皇姑母,廣平王,這一下你們總應該看明白了吧?李墨然看上去癡傻無比,可是實際上,他卻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簫明宇這話說的十分輕淺,聽在太后和李子恆的耳朵裡卻猶如炸雷一般響亮。
不過太后畢竟不是一般的婦人,即便此時簫明宇這些話讓她的心裡十分的不舒服,可是表面上她卻依舊錶現的一副雍容淡定,“明宇,哀家看你還是想多了,皇上這性子,可是打小就定下了的,而且這些年裡,東洛國上下對於他的政績也是有目共睹的,如若他真的如你說的那樣,只怕青州在這十幾年裡,早就已經翻天覆地,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了。”
李子恆聞言也點了點頭,“母后說的也十分在理,明宇,你之前不是也對他做過一個仔細的調查的嗎?你說這李墨然,總不能在入京的半路上,突然就開了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