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事,媽,只是沒有睡覺,一會兒吃了飯早些睡就好了。”他慌亂掩飾着,並轉移話題,對蘇臻說,“對了,明天幾點的飛機,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太忙了,具體時間我給忘了。”
蘇臻疑惑的望着他,說:“下午兩點。”她想他經常中國韓國兩地跑的啊,怎麼會忘記了呢。這樣一想,她心裡又開始懷疑了,難道是盼着自己早點走嗎?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呢?
“哦,那我們中午早點吃午飯,吃了飯就送你去機場。跟你爸你媽說了你要回去嗎?他們會去接你吧?”鍾煜顯得很是關心。
“已經說了,他們會接我的。”蘇臻的語氣很是平淡,似乎並沒有回去的喜悅。
“那今天吃了飯早些睡覺吧,東西都準備好了嗎?一會兒要繼續收拾嗎?明早起來整理也可以。”鍾煜自問自答,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嗯,都已經整理好了,就帶了些衣服。家裡什麼都有,爸媽會準備的吧。”蘇臻面無表情的說着,想着他如此期盼自己走,竟覺得他有些無情了。本想着他會挽留自己,然後自己也要說一番依依不捨的話,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啊。
夜裡睡覺時,兩人依舊是各自挨牀沿兒睡,哪怕是明天倆人就要暫時離別了,都捨不得拿出一絲溫情給對方一個擁抱。
蘇臻想着是自己要走了,心裡還是有些不捨,靠近鍾煜,就將他攔腰抱住。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她的手拿開了,並語氣躲閃的說:“我去睡沙發吧,你一個人好好睡,乖啊。一個人睡個好覺吧。我有點睡不着,想去看看電視。”他說着不等她回答,就急急的起身跑客廳去了。
蘇臻內心疑惑而憤怒,只是她沒有了語言,她想自己能說什麼呢,他要這樣子,自己能怎樣呢。想着他的怪異和對自己的冷淡,她就想自己果然不被他愛了,此刻她真想問他一句:你還愛我嗎?爲什麼你要對我如此冷酷呢。還是故意要裝出無情的樣子,讓她心甘情願,毫不留戀的走呢。
她心裡想着就不平衡,也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最後一個晚上,想找他要一個溫暖的擁抱都這麼的艱難,她想是不是倆人的感情到了盡頭呢。是冷靜,還是大吵一架?是裝傻,還是直接撕破呢?她的內心矛盾而迷茫。
瞬間她對婚姻生活感到絕望,竟後悔結婚了,心想爲什麼要結婚呢,結婚有什麼好呢。結婚的時候那般的信誓旦旦,那般的美好,怎麼才幾天功夫,就變的這麼慘淡呢。到底是什麼原因呢,到底是爲什麼呢,到底是誰出問題了呢?
蘇臻反省着自己,想着自己是否做的不夠好,可仔細想了一番,她想自己並沒有做什麼令人反感的事啊。她想從做媳婦的角度來說,自己做的雖然不夠好,但是也絕對不差吧。和婆婆和老公都不曾吵過架,除了溝通比較少之外,一家人看似還挺和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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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原因在哪裡呢,難道是因爲自己懷孕了,上次又意外出血,讓他心裡畏懼了,所以刻意避開自己嗎?如果是這樣,她想她願意去原諒他。可是他身上的香水味又怎麼解釋呢,而且絕對不是自己鼻子聞錯了。她心煩意亂的想着,最後把自己否定了,說,不想了不想了,那些都是騙人的,眼睛又沒有看見實情,一切都是自己的胡亂臆想罷了,毫無根據。
想到這些,她起身走向客廳。鍾煜正在看電視,他表情凝重,似乎很不舒服。
蘇臻在他身邊坐下,說:“回牀上睡吧,怎麼能睡沙發呢。”
“哦,不,我看看電視,然後就睡沙發好了。你去睡吧,明天還要做飛機呢,快去啊,快,乖啊。”他說着推搡着她到臥室,到了門口,他就不再進去。
她心裡更加疑惑了,聽他口氣完全沒有要跟自己吵架的意思,似乎還安哄着自己。她心裡就疑惑了,既然沒有對自己無情,又爲何要無情的分牀睡。在她的觀念裡,夫妻分牀睡是感情破裂的標誌,所以不管鍾煜說什麼,她都不能接受。
她依然固執的要求他睡牀上,可他依然固執的不從,於是兩人就這樣槓上了。爲了不吵醒婆婆,她拽着他到臥室裡,眼淚汪汪的問:“你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
“那怎麼要分開睡呢?”
“只是怕打擾你睡覺,想讓你睡的安慰些。”
“你不在,我睡不安慰。”她又着急又心痛。
“可是……”他有些猶豫了,但是立刻又堅定的說,“好了,別鬧了,快睡覺吧,再鬧天就亮了,有什麼明天再說吧。”
“可是我們分牀睡,被你媽看到怎麼辦,到時捱罵的是我不是你。”蘇臻故意這樣說。
“不會,她要罵你,我幫你扛着,你放心,我會跟我媽說的,她絕對不會罵我們倆。”他安撫道。
“你爲什麼要對我這樣?我要怎麼求你纔好呢,只是不想看你睡沙發,想讓你睡牀上,爲何你這麼固執呢。”她傷心不已,只想聽他說句真話,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想他卻說:“好了,你別鬧了。我不想再重複這句話了,夠了,睡覺。”言語間有些憤怒,但是並不是真的生氣。
蘇臻抽噎着躺回牀上,心想再怎麼樣,就只有今晚了,等過了今晚我就回家,以後再也不要見你,孩子這輩子你也別想看見。
鍾煜見她躺下了,就關了臥室門,回到客廳沙發上。心情糟糕的他根本無心看電視,拿着遙控器胡亂按着,也不知道自己要看哪個臺。他抓着自己的頭,苦惱不已,於是索性關了電視,在黑暗中思考。
他想女人怎麼都這麼麻煩,這麼難纏,說了分開睡就分開睡好了,怎麼那麼多爲什麼,差點沒有惹他火爆的性格爆發,那樣倆人肯定會大吵一架。他認爲,既然自己不想說,那就不要再問了,問了也不會回答,所以他什麼也不想跟蘇臻多說。真話不敢說,假話不能說,他感覺到無奈,但是能有什麼辦法呢,要怪只怪自己得了這種見不得人的病,還不知道幾時能好。
爲了不讓媽媽看見自己和蘇臻分牀睡,第二天早晨天快亮時,鍾煜又爬回牀上睡,只是依然是靠在牀沿兒邊。蘇臻默然的望着他,也不去討好她了。她想夠了,不要再自討沒趣了,今天就走,不會再煩誰了。雖然她表面冷靜,但是心裡早就開始不滿的咆哮了。
晨間,阿月望着他們倆之間互相不理睬,就猜測大概是吵架了。
於是用朝鮮話問鍾煜:“你們倆怎麼了,大清早的都苦着臉。”
蘇臻雖然聽不懂內容是說什麼,可是聽口氣也能猜出他們在聊什麼了,於是低着頭吃飯不去看他們,並告誡自己要冷靜,不能吵,如果吵,只有一個字,那就是:輸。現在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肚子裡的孩子,爲了孩子,她要忍。
“沒有啊,哪裡有呢。只是想着蘇臻要回去了,心裡還是有些不捨得。”
阿月聽了不信,說:“我看不像,你就別騙我了,你尾巴翹一下我都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麼麻煩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鍾煜有是搖頭,又是擺手,極力否認。
可是他越是肢體語言激烈,阿月就越發的懷疑了,但是見兒子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再細問了,問也問不出啥。於是溫和的對蘇臻說:“回去後,好好養胎,我也是身體不好,怕照顧不好你們,不然我也不捨得你回去的。回去後,經常打電話回來,缺什麼想要什麼就打電話回來說聲。這些日子相比以前來說,過的甚是艱苦,希望你別介意,讓你跟着我們吃苦,真是內心不安。有時候我是說了一些重話,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她這番話看似是自己在賠禮,其實是在爲鍾煜說情。鍾煜的那些事,她多半能猜到幾分,但是卻無力管束。她知道蘇臻也是性情淡泊之人,不會和他爭執什麼,所以才這麼謙卑的說一些好話,不想蘇臻對鍾煜有什麼埋怨。
婆婆這番真摯而卑微的話,讓蘇臻受寵若驚,阿月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她立刻打斷了,說道:“媽,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您這樣說才令我不安啊。我從來沒有多餘的想法,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真的。媽,你這樣說,我聽了真是難過了。難道媽還把我當外人嗎?我們是一家人啊,一家人本該同甘共苦,而且這樣的日子我從來就不覺得苦。真的……”她心裡很多話要說,可是卻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她斷然想不到婆婆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讓她一個晚輩如何承受的起?
吃過早飯,阿月忙着做了些酥脆多春魚給蘇臻帶着路上吃。
臨出門前,阿月又把蘇臻上下打量了一番,就好像第一次見到她那樣,然後說:“胖了些了……路上小心……”
蘇臻見了忍不住落下眼淚,說:“媽,你也好好照顧自己。不用爲我擔心,我會好好的。我有空就回來看你……”
鍾煜開車送蘇臻去機場,儘管她很不想跟他說話,但是看在婆婆的面子上對他說了一番要好好照顧自己話,並叫他努力爲孩子賺奶粉錢……
他笑着說好,眼睛裡噙着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