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裡,一菲猩紅着雙眼站在鏡子前。
指節分明的手指擰開水龍頭,雙手掬起一捧水拍到臉上,如此幾次,長袖毛衣的袖口都被水淋溼,細細的手腕一片淤紅,不過時,冰涼的雙手開始暖和起來。一菲雙手撐在臺子上,擡起頭來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她以爲自己不會再想念他了。可是剛剛,她卻在想,不如回去吧。
思緒開始亂飛,胡思亂想的她眼淚混合着水珠一起落下。她想,七八個月沒見了,不知道,他是瘦了還是胖了……不知道他三餐有沒有按時吃……子喬有跟美嘉告白嗎…………關谷悠悠如果領證,她不在,悠悠應該會很難過吧……
曾小賢不知道,他心心念唸的菲菲因爲聽見她的聲音,心底的愧疚此刻翻涌成猛流。一直以爲都是公寓裡最不需要擔心和操心的人,現在卻成爲所有人想念與擔心的人……
“冷靜,冷靜。你和她已經沒有關係了。胡一菲,收起你的眼淚,你哭給誰看?說了多少次,不要去打攪別人的幸福。所有的幻想,到此爲止!冷靜……冷靜。”對着鏡子蠕動着雙脣,一菲用手背擦掉臉上的水漬,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深呼吸。平靜後,整理好衣服才走了出去。
素顏的小臉被涼水洗過,此刻臉頰泛着粉嫩的紅色,長長的睫毛上還沾着細碎的水珠。初冬的暖陽下,流過淚後的頭暈讓一菲扶牆站了一會兒,才恢復過來。
想着自己早上還沒吃,一菲打算去小吃街吃點東西。
走出旋轉門時,身後的電梯打開,曾小賢和lisa走出來。
一菲步行到離公司不遠的車站,等了三分鐘公交車來了,一菲刷卡後向車後走。因爲天氣冷,很多人選擇有暖氣的公交車。而這輛車則因爲寒風凌冽,不被多少人選擇,曾小賢就是在這個時候瞥見一輛車從他面前經過,那個熟悉的側臉他在夢裡夢過太多次以至於在現實中見到,思維還有些跟不上節拍。等他反應過來,穿着白色毛衣,深色牛仔褲的身影已經從他眼中晃過。
喉嚨中像是哽住什麼東西,曾小賢想叫她的,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胡一菲!”曾小賢丟下lisa大喊一聲,跟着車後面追。
一菲耳中塞着耳機。越是難過,越喜歡聽悲歌。好像有感應一般,一菲扭頭看向窗外。窗外匆忙的早晨,人流並不多,她並沒有看見她認識的人。
車停了。曾小賢費盡全力的追,可上天偏偏跟他開了個玩笑。等他就快要追上的時候,公交車又重新啓動,而它,被無情地紅燈阻隔在馬路這邊。迅猛的車流急速行駛,見縫插針也得有縫,車流太密,他連縫都沒得鑽。
最終,視野裡的車消失不見。
氣喘吁吁的他失望的仰面朝天喘着氣,等了三個紅燈的時間,曾小賢才走回車站,還好他帶了硬幣。
上車的時候,他剛掏出一元硬幣結果身後的任一撞,一元硬幣就這麼滾進了下水道。
“坑爹啊!我就一塊了!”
撞到他的姑娘滿懷歉意:“對不起啊。要不我借你一塊錢?”
“算了算了,我自己走回去吧。”
幸運可以沒有,節操不能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