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攻堅克難4

幸運的是,這件事情於第二天,便佔據了武漢市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媒體以及羣衆,無不爲其轉發和點贊。甚至隨着時間的推移,外國友人對此都不由得紛紛地投以羨慕的目光,並一致表示中國的月亮才最圓。又由於正能量本身,攜帶勵志的因子,通過人爲地廣泛傳播,可以在較短的時間裡,凝聚人心和力量,有助於疫情的防控和蔓延。所以,這件事情,彈指一揮間,便衝上了各大網站的熱搜榜榜首。

其實,憑良心而言,這樣的結果還真是來之不易。因爲,自疫情爆發以來,國人幾乎把關注的重點,都集中在了實時大數據的動態上。即便好人好事,被記者接連不斷的報道,但由於是個體的緣故,所以,很難切樹倒根般地改變老百姓,先入爲主的恐慌意識。所以,把此次事件和美國的阿波羅號登月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一點也不爲過。同樣都是一小步,後者意味着人類有徵服宇宙的潛力;前者意味着人類有戰勝疫情的信心。

有老百姓的關注,便有戰士們的榮譽勳章。對於軍人而言,這是最值得驕傲的事情;對於高韌而言,更有官升一級的可能。升官不僅可以光耀門楣,而且還可以藉此,實現自己的遠大抱負。所以,它的實際意義遠遠大於象徵意義。這讓高韌興奮得是幾天幾夜都沒有閤眼,不僅態度和藹可親,言辭剛中帶柔,就步伐的鏗鏘有力,都是按照副營長的標準照搬照做,倘若不是有意,那麼高韌天生便是營長的那塊料;對於鵬飛而言,此次事件,又把他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誰讓他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但是,相較於從前,鵬飛只是準備了演講稿,和戰士們說一說自己的心得體會,至於其他,鵬飛能避則避。但凡這類問題涉及到個體,那麼,輿論的焦點保證會全部地轉移到他的身上,繼而,大大地消弱其他戰士們的關注。這就不是金錢和榮譽的問題,而是自己能否樹立當代革命軍人核心價值觀的問題。所以,於情於理,鵬飛都不能以犧牲集體榮譽爲代價而換取他個人的前程似錦。這就叫做有福共享,有難同當。

唐代著名詩人李白,平生可謂作詩無數,但其有兩句話,對於後世的影響最爲意義深遠。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自人類的文明有記載以來,各種天災彷彿退了又來的海浪一樣,一刻都不曾間斷。但是,所謂的天災,也不過就是人類歷史進程中的一個小小的絆腳石而已,它給人類造成最大的影響,無非就是歷史的車輪,就此暫時性地停轉。所以,國人不要過多地去畏懼它的存在,只要全國人民能夠團結一心,衆志成城,自會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從內部一一瓦解。冬季漫長,或許還會有些寒冷,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寒冬可以阻擋春天的腳步。2002年的非典如此,2020年的新冠病毒也是如此。

在黨的正確領導和全國各族人民的不懈努力之下,2020年1月30日,武漢新增冠狀肺炎首次下降,這也就意味着此次的防控阻擊戰,初步取得成效。直至2020年3月1日,武漢市首家方艙醫院的徹底休艙,中國疫情的防控重點,也逐漸由最初的內防輸出轉爲外防輸入。至此,中國再一次以實際行動向世界證明,沒有過不去的災難,只有竹籃打水的方法。當然了,世界上,任何一次完美的蛻變都會伴隨着陣陣的劇痛,但是,隨之而來的勝利曙光,卻足以讓吾等永生難忘。

隨着出院的患者越來越多,壓在戰士們肩膀上的擔子也就越來越輕。但古語有云: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而無患。在任務沒有正式地宣佈結束之前,任何戰士都不敢懈怠。這天晚上,鵬飛像往常一樣,躺在醫院的地鋪上和衣而眠。就在他剛要進入夢鄉的時候,卻隱隱地聽到楊凱接二連三地嘆氣聲。

在鵬飛有限的記憶裡,楊凱的睡眠質量超拔,素來都是倒頭便睡。可如今的他,哀嘆連連,或許因思念家人所致。

部隊一向重視士兵的心理問題,時不時地都會給士兵提前打打預防針。如果還有士兵,存在這樣或者那樣的心理問題,領導會先予以溝通和疏導,而後纔是心理醫生的介入。所以,作爲一班之長的鵬飛,自然也是責無旁貸。鵬飛轉了個身,看向側畔的楊凱,不禁試探性地問道:“想父母了?”

楊凱重重地點一點頭。

病根找到了,接下來便開始對症下藥。鵬飛繼續問道:“不然,就往家裡面打個電話吧!反正現在也不是攻堅克難的關鍵時刻。”

“打電話豈不是更加心心念念?”

“最起碼給父母報聲平安也好啊!”

“說道平安?”此時的楊凱,反客爲主道,“您爲什麼不給韓冰報聲平安?別忘記,現在的她和您可都在同一屋檐下耶!”

倘若楊凱不提起這一茬兒,鵬飛保證百分百將她選擇性遺忘。但是,楊凱不僅提了,而且還是在這節骨眼上。那種如飢似渴的心情,怎麼可能讓鵬飛穩住心神兒。所以,鵬飛當即來了一個鯉魚打挺,動作之急疾,彷彿踏浪奔流,姿勢之優雅,彷彿麥浪翻滾。據楊凱事後回憶,倘若醫院的房蓋是豆腐渣工程,以當時鵬飛的猴急,保證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世界都得等着他去改變。這是毫無疑問的。

楊凱見狀,急忙說道:“我是否一語點醒夢中的你了?”

“不!”鵬飛糾正道,“最確切的說法,應該是啓發。”說罷,鵬飛便小心翼翼地跨過身邊熟睡的戰友,準備找連長請上一個小假。

鵬飛要出去約會韓冰,楊凱自然是心急如焚。但他的心急如焚,並不是放在紀律上,而是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從出征以來,任務的繁重,導致戰士們,在這置錐之地足足憋了三個月之久。其中的心酸與煩悶,恐怕只有鬼才知道。所以,不管怎樣,他都要藉着鵬飛的光,出去溜溜彎,透透氣,哪怕吃狗糧,也是一件很不錯的選擇。

鵬飛還不能拒絕楊凱的無理要求,其一,楊凱的心智尚處於發育期,倘若把他給逼急了,再把穆思光和他哥楊睿給喚醒,那麼,面見韓冰這件事兒,鐵定是泡湯了;其二,現在的武漢,各種管制,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萬一自己一個不留神,在路上偶遇幾波流串犯,楊凱好歹也可以作爲一個輔助英雄,幫襯自己一把。正所謂: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所以,鵬飛也就爽快地答應了楊凱的要求。

高韌本來是有自己的住處。但是,駐紮武漢的這幾個月,高韌卻和醫院的保安,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醫院的監控室裡,有一個非常隱秘的小隔間,其作用便是供保安憩歇。但由於近來,疫情形勢的空前嚴峻,所以,晚上值班的小保安,幾乎是和戰壕裡面的士兵一樣枕戈待旦,誰都不敢擅自地脫崗。這不,正好就把高韌給成全了。直至現在,高韌還仍舊霸佔着這羣保安的小隔間。人,往往就是這樣,只要在一個地方住習慣了,總會有些戀戀不捨。

知道了高韌的具體位置,鵬飛和楊凱的任務,也就只剩下了按部就班。鵬飛剛一走到醫院監控室的門口,便扯着公鴨嗓對高韌大吼道:“我的好連長。”鵬飛此舉看似愚鈍,實則,鵬飛是想給連長提前打聲招呼,告訴連長,您的麻煩又來了。

此時的高韌,正斜靠在椅背上,雙腳搭在寫字檯上閉目養神。即便高韌身經百戰,但他也架不住鵬飛,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所以,整個人也就順其自然地摔了一個仰面朝天。說來也怪,高韌起身之後的第一時間,並不是查看自己的身體,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鵬飛的招呼上。通常情況下,鵬飛不會這麼叫自己,只有在鵬飛想犯事的時候,纔會在連長前面加上一個“好”字,以便襯托這件事情究竟有多壞。所以,此刻的高韌,即便再疲憊,也要打起120分的精神。因爲來者不是別人,而是舌辯之王Mr.鵬。

鵬飛剛一推門,臉上便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遠遠看上去,他早已胸有成竹。楊凱則緊隨其後。

鵬飛嬉皮笑臉道:“還沒有睡啊?我的好連長!”

“看你說的,在你不來視察我的工作之前,我又怎麼敢沐浴更衣?都怕噩夢連連。”高韌的回答,也是話中帶刺。

“既然這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給我放半個小時的假,我要出去維繫一下,時境變遷的感情。不遠,也就五分鐘的路程。”實則路程是十五分鐘,鵬飛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爲自己增加一點成功率。

高韌心想:好大的口氣!但是,他還是想重新確認一下,鵬飛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他明知故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就是和女朋友談談情,說說愛,順便維繫一下時境變遷的感情。”鵬飛頓了一頓,繼續道,“連長,不可否認,你確實相過親。但是,相親是相親,戀愛是戀愛,這完全就是兩碼事兒。所以連長,我不認爲你有什麼客觀的理由,去幹涉我的戀愛自由。正所謂: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身爲連長的您,怎麼可能不懂其中的厲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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