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生怕死
“救命,救命啊!”
荒郊的野草地上,掉落了大半盤扣的女人,死命的揪住撕扯耷拉下的旗袍上領,腳下的高跟鞋因爲跑路麻煩已經被丟棄了很遠,赤足的雙腿露出白皙的肌膚奔跑在草地上。
沒走幾步,腳下一拐繞在了地上交結一起的草根,玲瓏的身軀摔倒在草地上。固定在長髮上的一邊髮夾鬆垮垮的脫落,髮絲凌亂的貼合在溼汗的臉頰上,塗抹的胭脂在汗液中化開了一片。
足跟扭到的女人一時無法站立,扭頭坐倒在地上,黑線描摹的大眼中驚恐的看着前方捕捉獵物一樣的男人們,猥瑣的靠近她。
小童與駱平陽走過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欺女霸男的場景。
“平陽哥哥。”一旁的小童意有所指的扯了下身邊高大的身影,面對這種情景,他們不能袖手旁觀,況且,他的姐姐就是如此被□□而死。
軍人出身的駱平陽,首要應對的是分析現場,掌握敵人的情況。濃墨的眉峰很不樂觀的皺起,前方三個土匪裝扮的男人虎背熊腰,腰間又插着傢伙,很不好對付。習慣性的掏向襯衣的口袋,臉色微變,這才憶起家裡的女人意圖掌握他外出的時間,偷偷的取走了他隨身攜帶的□□以此來監督。小童的存在是他心底的秘密,如何也不會讓那個狠毒的女人發現,再者,小童無害,他根本不需要帶着槍支出去,也就放棄去女人那取搶的機會。
眼前突發的這場英雄救美,怕是沒這麼容易了。
不遠處,兩個大漢已經壓住了呼救的女人,一人一手熟練的撕扯着女人身上的旗袍。另一個男人站在一邊,凶神惡煞的拔出槍,瞪着過路的小童與駱平陽,粗暴的威嚇:“看什麼看,再看老子斃了你們。”
生死對於踏進軍隊那一刻的駱平陽來說,已經拋之腦後。現今他要的不是逞英雄,也不是無辜搭上一條命,他沒有忘記身邊還有小童,自己絕對不能把他推上了火坑。違心的擺上狗腿式的笑容,駱平陽抓住小童的手,斂去眼底鋒利的光芒,唯唯諾諾應和:“我們這就走,各位大爺玩的開心點,呵呵~~”
硬着頭皮做着如何也不會發生在他身上的逃兵事件,大步流星的就要離開這片危險的地方,動了幾下,發覺被他拉住的小童,跟千斤重的石頭一樣屹立着。無奈回頭,毫無意外對上那雙盡顯失望的大眼。
小童心灰意敗的想,平陽哥哥原來是這麼貪生怕死的人,虧他還自詡高大的平陽哥哥能夠保護弱小,與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呢。
“你走吧!”厭惡的甩開那隻大手,是他看錯了這個人。
怒目的大眼說明了此刻小童的決心,駱平陽暗下叫糟,未來得及阻止一股熱血的小童,就見他沒命的衝了過去,那個持槍的男人啐了一口“找死!”,子彈直往小童身上飛去。
“小童!!”
驚破膽的駱平陽,身體率先反應過來,直接上去就要撲到那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身影。眼前身影一晃,只能撲到空氣的駱平陽趴在了地上,子彈凌空飛過,沒有中槍的聲音。他擡頭再望,那抹小身影竟然輕輕鬆鬆的就避過了男人狂掃的子彈。
對了,小童是那個‘怪人’的徒弟呢。這麼想的駱平陽再一次感謝三月,給小童培養了這麼好的靈敏身手。但這種慶幸僅僅維持了幾秒,衝過去的小童明顯只有躲避能力,卻沒有實戰的身手。
地上壓着女人的兩名男人被子彈聲驚擾了興致,開敞的衣服,露出黑黝黝的肌肉,其中一個男人大有幹架的氣勢,撩起兩邊的衣袖,凸起臂腕的硬肌,粗礦的罵了聲,“媽的,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開槍的男人感覺打累了,一屁股坐在地方,來了句,“這小子交給你了。”
衝過來的小童,橫眉怒目的瞪着走過來的男人,他板着咯咯作響的手指,似乎想要來硬的。
終於意識到危機上身的小童,後悔當初沒讓師傅一起教他防身武術,暗自比量着對方的身形,男人比高大的平陽哥哥還要壯碩,自己往他旁邊一比,嗚嗚,簡直是大黑熊跟小白兔。
寒毛直豎的捏了捏自己細細的手臂,會不會一下子就被他掰斷。
嗚嗚...這下怎麼辦,難道朝平陽哥哥呼救?他比自己還怕死纔不要叫他。嗚嗚,師傅,師傅你在哪,小童有危險了,快來救人吶,要不然,你再也見不到我這麼乖的徒弟了。
“還楞着做什麼,真是不省心。”
什麼?就在小童祈求着三月的出現,等待奇蹟的時候,身體一輕被人打橫抱起,其後,就在自己不敢相信的眼光中,駱平陽就着抱着他的姿態,又來了一次大逃亡。
“啊啊,你放我下來!!”
他纔不要這麼沒骨氣的逃跑呢,鉗制在他肩背下的大手和腿腕處的手牢固的鎖住,不論小童在駱平陽的懷裡如何掙扎,就是下不去。而這時,背後的男人有所行動,快速的支起槍,又是一陣的砰砰聲。
“還想活着見你師傅的話,就別亂動。”身上多帶一人本來行動又慢,再加上小童雙腿不停亂蹬,背後子彈亂飛,身體揹負的更加沉重,冷汗直冒,稍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的命給搭上。
觀察到現在惡劣的處境,小童這才乖乖的任由駱平陽抱着他一左一右的逃離槍口的射擊,只是沒多遠,前方迎面一襲白衣帶着梔子的清香,飄過眼前。
眨了眨眼,那個飄過去的應該是師傅吧,背後傳來了男子比殺豬還要痛苦的聲音。小童激動的喊着盡責逃亡的人,“是師傅,快停下!師傅來了。”
駱平陽也注意到了那抹出現詭異,似人非人的白影。他放下小童,跑出一段路的兩人隨後回頭,果見白衣勝雪的三月,徐徐立在風吹的野草地上,而剛剛還對他們動槍的男人,此刻痛苦的丟下槍支,雙手死命的捂着滴血的眼睛。
小童瞪起小腿,沙沙的又跑了回去。
跑回三月身邊的小童,同情的的看了眼雙眼失明的三個男人,然後又跑到地上那個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衣服凌亂的女人旁。
“師傅,她沒事嗎?”
聽到小童心底的呼救而趕過來的三月,一眼就認出了這三個男人,竟然是陳若琳過去收買綁架袁小芸的土匪,機緣巧合,這幾個土匪又不知拿了誰的錢,開始對女人做着當初對袁小芸做的同樣事情。地上的女人算是幸運了,關鍵時刻遇到了他,才免於一難。
“她暈過去了,不會有事。”
小童脫下長衫外的背心,覆蓋在女人半裸半遮的軀體上,感謝着老天不用再多一個像他這樣失去親人的人,再回到三月身邊的時候,駱平陽也走了過來。
板着臭臉的小童不想再看到駱平陽,牽着三月的手,睜大純真的雙瞳,滿滿的依賴:“師傅,我們回家吧。”
他們兩個,你只能選一個。
玉瓶冷酷的話猶在耳際,三月不着痕跡的從那隻軟軟的充滿信任的小手中掙脫出來,轉身逃避着那雙純真的大眼。
小童與遺忘,他還是選擇了遺忘。
“事情還沒結束。”掃去心煩意亂的事,從現在開始,他要以最短的時間,幫小童實現所有的願望。
“還有什麼事?”
“撿起地上的槍。”
“哦。”聽話的小童彎身撿起男人丟擲在地上的搶,不明的望着三月,等候下面的命令。
“你姐姐之前得罪了一位貴太太,那女人收買了三個土匪將你姐姐綁架到這,實行施暴最後將其殺死。眼前這三個男人,就是□□你姐姐後痛下殺手的土匪。”
小臉移向還在哀嚎着失明的三名男人,剛開始的同情遽然換成了仇恨的目視。姐姐死不瞑目的屍體是那麼的清晰,渾身被羞辱的痕跡又像一道甩不了的毒蛇,每夜糾纏。
如今師傅終於把自己不知道情的真相告訴他,那些玷污他姐姐的畜生就在眼前,氣憤的有些顫抖的小手,毫不含糊的持槍對着前方三個似有瞎摸着逃跑的男人,循着過去駱平陽教他的射擊,滿腔怒火的扣動扳機。
荒郊之外,震天的響起一聲又一聲的槍聲。
回去的路上,猶自還沉浸在大仇得報的快感中,似乎還有些不相信自己真的殺了人,右手掌心還有些開槍時火辣辣的感覺。可是,姐姐的仇還是沒有報完,師傅說,還有那個收買土匪的女人。
“師傅,什麼時候我可以再見到那個女人。”
“惡人終有惡報,那女人不需要你動手。”
說着這話的三月,目光極冷,原先打着讓小童親自動手,這次使命有變,確切的說,爲了遺忘,他不得不接受這次的使命成全駱平陽與小童,所以堅決不能讓小童發現幕後兇手是駱平陽的妻子,以免小童對駱平陽產生負面的感情,但是,陳若玲也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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