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吶吶地說完,權緋握筷子的手陡然一頓,即便是低着頭不看她,宋小茶也可以感覺得到他面上驟然間緊繃的線條。
不由自己地嚥了咽口水,宋小茶迎風而上,繼續說:“難道你打算一輩子......”
“砰!”權緋猝然把手裡的筷子重重地按在桌面上,轟然發出的一聲巨響把她嚇了一大跳,擡頭就迎上他陰鷙滿布的雙眸,臉色冷得幾乎掉冰渣。
如果你以爲他只打算用冰冷的眼風射死宋小茶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這個臭小子的臭脾氣,可遠遠不止於此。
就見他霍地站起來,抿了抿脣角冰凍的線條,幽寒徹骨的雙目無聲地瞪着早被他嚇得半天支吾出一個字來的宋小茶,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大長腿猛地一蹬,就把他身下的椅子狠狠地踹開,然後整個人繞過桌子,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宋小茶被他猛然間弄出來的動靜嚇得臉色發白,怯怯地環視了一週四周投擲過來的異樣目光,怎一個丟人了得啊!
靠,這臭小子的脾氣未免也太臭了點吧!他走得倒瀟灑,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兒丟人現眼!
急忙起身付了帳就追跑出去,行人熙來攘往的街道上,哪裡還有那個臭小子的影子?
她真是上輩子欠了這臭小子的,所以這輩子纔來到她身邊這麼折磨她!
往左邊看了看,又往右邊瞅了瞅,宋小茶用手指左右點了點,最終手指頭停在了右邊的方向,她便順應了天意往右拐去。
在這寒冬,還只是傍晚,天便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拉下了暗淡的紗幕,大街上的路燈紅紅綠綠地閃爍着亮起來,爲這冬夜一望無盡頭的純白添上了幾分五彩的明亮。
本該是一個美麗安靜的夜晚,老人在繽紛的燈光之下徐徐踱步,小孩子在潔白的雪地上奔走,戀人相互依偎,溫聲細語。而僅僅有宋小茶一人在這大街上四處奔走探望着,焦灼的腳步踩在厚厚的雪地上,格格不入地響着
“咯吱咯吱”的沉悶清脆。
“啊呀!我的包!”刺耳的尖叫聲陡然間在耳畔響起。
宋小茶從雪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有些摸不着頭腦地看着面前已經進入癲狂的忘我境界的婦人,待回頭,看到自己身後躺在雪地上色彩光澤華亮的黑色手提包時,頓時瞭然,忙不迭地哈腰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剛剛她跑得太急了,在這人煙稀少的小巷奔走尋找,卻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過來的兩個身材臃腫裝扮豔麗的婦人,自己被絆倒在雪地上的同時,把其中一個藍色吊帶裙的婦人手裡的手提包也順勢給撞掉了。
你沒有聽錯,就是藍色吊帶裙,露胳膊露大腿的單薄藍色吊帶裙!
宋小茶看了看她露在嚴寒空氣中的粗胳膊粗腿,白花花的,脂肪豐盛,剛剛一個閃神,還驚疑自己大半夜的看到了會直着走的豬蹄......她很理解女人的愛美之心,特別是不認老的女人的愛美之心尤甚,所以大冬天的平時在街上看到穿這種單薄裙子的女人她也沒有什麼吃驚的。但是,這位白花花的粗胳膊粗大腿,穿上這種裙子,到底是想遮醜還是想露醜,她就不得不在心裡打個問號了。
“你眼睛瞎了嗎?怎麼走路的你?”對宋小茶的道歉不領情,那因爲愛包墜地的大媽怒氣衝衝地衝着她咆哮,“這可是我剛剛買到手的限量版手提包,全球僅有十個,僅有十個你知不知道?”
一邊咆哮,還一邊伸出她的粗胳膊來推宋小茶。她的胳膊是那麼的孔武有力,宋小茶身上的骨架那麼瘦小,當然不堪推擠,身體一個趔趄就往後踉蹌着退去,右腳的後跟一擡一放,很不湊巧地剛好踩在了她口中的限量版手提包上面了......
“啊!”大媽徹底崩潰了,歇斯底里的狂嘯起來,震耳欲聾,宋小茶被嚇得連忙擡腳,可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迎面揮過來的熊掌狠狠地摑了一巴。
這個女人的力道大得驚
人,一巴掌下來,宋小茶左邊的耳朵轟隆隆地作響着,像晴天悶雷一般,十秒鐘之內除了這個隆隆的悶響聲,什麼也聽不見。她都忍不住要懷疑,自己的耳膜是不是已經被震破了。
宋小茶被她打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頰,眸光乍然一冷,想也沒想,反手就揮了回去,狠狠地抽在那個女人面積寬廣的臉頰上。
那女人似乎沒有想到宋小茶會還手,被打之後反而愣住了。半晌,先反應過來的是她旁邊與她一樣臃腫壯碩的女伴,率先尖叫起來,“你這小賤人,毀了人家的包包,居然還敢動手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邊叫嚷着,一邊動手推宋小茶,趁着不備還一把抓住宋小茶的頭髮,狠狠地揪住,“看我不教訓教訓你這小賤人,你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頭髮被她用力揪着,宋小茶只覺自己的頭皮都要被生生剝開來了,撕痛得發麻,下意識地揮手掙扎。
可還沒等她從這個女人的魔爪之中逃脫,先前被她打蒙的胖女人就先反應過來,隨着咆哮的一聲響,就氣勢洶洶地加入了激烈的戰爭當中。
宋小茶被兩個胖女人包圍,頭髮被緊緊揪住,怎麼用力也掙脫不開來,腦袋被用力按着往下,視線除了腳下的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地,什麼也看不見。
拳腳不知道從哪裡來,一下一下如堅硬的冰雹般砸落在她的身上,蔓延至四肢百脈的感受,漸漸由原本的劇痛到後來的麻木......
腳下的雪花潔白乾淨,白得晃眼,浮動不穩,漸漸看得不清晰,只是隱隱看到白色的雪地上,似乎在緩緩地綻放開一朵朵嬌豔似血的紅梅,一朵一朵,殷紅得刺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施加在身上的暴力陡然消失,身上的各種撕扯力也隨之不翼而飛。
宋小茶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費力地平緩着周身的鈍痛,耳邊朦朦朧朧地響着女人殺豬般的慘叫聲,刺耳之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