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9月, 立行他們的工作逐步顯示出一些成效,本市的很多醫院和周邊城市的醫院都成了他們的合作單位,簽約可以提供在線諮詢的各科醫生有上千人。產品研發也進展的比較順利, 按照計劃, 10月中旬網站就可以上線運營。只是立行還是很忙, 儘管小麥照顧的很是細緻, 也還是有幾次累的殘肢抽搐, 小麥心疼的不行,卻也沒有辦法,唯有更溫柔的照顧他。
10月7日是小麥的生日, 爲了保證網站在10月中旬上線,十一期間整個公司都在加班, 所以小麥也大多陪着立行在公司。立行讓她出去玩玩, 放鬆一下, 別跟着他們累壞了。可是小麥和立行纔好了幾個月,前面又隔着幾年的分離和想念, 現在正處於極度粘人的階段,寧可就守着他看着,也不願意自己出去玩。
生日當天,不巧有個同事有事,小麥被臨時安排值班。早上起來, 立行也沒提她生日的事情, 小麥心裡稍稍有些失落。但是想着他都忙得恨不得一個人當成兩個用了, 也就光顧着心疼他了。
下午小麥5點就下了班回到家, 一進門就看到立行的鞋子擺在門口。小麥有點吃驚, 換了鞋叫了一聲“立行”,立行從廚房探出頭來, 身上穿着小麥的趴趴熊圍裙,臉上笑得陽光明媚,“小麥,回來了?洗洗手吧,一會兒我們吃羊肉胡蘿蔔餡兒餃子”。小麥看着男人陽光一般的笑臉,覺得心裡的花兒又開了,不自覺的深深地笑了。
換了衣服,小麥小跑着來到廚房。男人正在煮餃子。左手扶着柺杖,身體站得筆直,右手輕輕撥動着餃子,防止它們粘到一起。待餃子浮上來,立行端起旁邊的小碗沿着鍋邊添了一點點冷水,讓餃子沉下去。小麥凝神看了半天,語氣認真的說,“立行,你說生活是不是像煮餃子一樣,太熱了就要冒了,就得添點涼水。而太涼了餃子煮不熟,就要加點火。只有火候和水都掌握好了,餃子才能煮的好吃。”
立行回頭看了小麥一眼,輕輕笑着說“咱們小麥什麼時候成了哲學家了啊”
小麥走過去,抱住他的腰,一本正經的說,“我說真的,你看咱倆,如果就是一帆風順的在一起,可能就體會不到現在這種相濡以沫、風雨同舟的感覺,那麼經年累月下去,可能就會在生活的瑣事中麻木了愛情本身,只剩下簡單的過日子。但是經歷過這些風雨,我們更能夠確定彼此的感情,也會更懂得珍惜。所以即使是挫折和磨難,也不能不說是生活的饋贈,你說呢?”
立行回頭親吻了一下她的脣“我只希望以後我們順順利利的在一起就好,過日子就過日子,反正我很確定我對你的感情,無論在一起多少年,我都不會麻木。”
晚上吃餃子的時候,立言看到是羊肉餡的,驚訝的問“哥,S市不是冬天纔有羊肉賣嗎,這時候你到哪兒去買的啊?”小麥愣了,4年前和立行分開以後,她從來沒有吃過羊肉餡餃子,甚至連羊肉都沒吃過,所以她從來不知道S市冬天才吃羊肉。立行臉上淡淡的,平靜的說,“在北郊市場買到的”。立言吃驚的看着立行,“哥,你中午吃了飯就離開了公司,就是去買羊肉了?你怎麼知道那裡有呢”。立行臉上還是淡淡的,“多跑幾個地方就知道了,沒什麼奇怪的。”
小麥的眼圈漸漸紅了,這個傻子,一定是拖着殘腿跑了一個下午纔買到的羊肉,回家後又片刻不停的給她包成了餃子,只因爲她當年說了一句,“我最愛吃你包的羊肉胡蘿蔔餡兒的餃子了。”
飯後兩個人回到臥室,小麥立刻幫立行脫下了假肢,立行不想讓她看,縮着腿往後躲。小麥蹲下身,一手抱住他的右腿不讓他躲,一手強行脫下褲子查看左腿。殘肢果然不僅紅腫了,而且都磨出血泡了,有些泡已經破了,滲出血水。看着他的腿,小麥的眼淚馬上像開了水龍頭一樣,不受控制的涌出來。立行一看有些慌了,不停的哄着她,“別哭,小麥,我不疼,真不疼”
他不說還好點,一說小麥直接改成嚎啕大哭了,邊哭邊說,“嗚嗚嗚…以後過生日,我再也不要吃羊肉餡餃子了”。立行哭笑不得,這生日過得,把壽星都給招哭了。
“小麥,別哭了”
繼續哭。
“小麥,乖,別哭了,好嗎”
不理,繼續哭。
“小麥,我有禮物送給你呢,來,不哭了,咱們拆禮物。”
還是不理,繼續哭。
“小麥,我腿好疼,你給我上點藥吧”
“啊,好,馬上”立刻不哭了,抹了一把臉,跑去接了熱水,沾溼毛巾輕輕擦乾淨殘肢的血水,把剩下的幾個血泡也處理了,然後統一塗抹了藥水。儘管小麥動作輕柔,立行還是疼的直吸氣,小麥一直含在眼睛裡的眼淚眼看着又要掉下來。
立行一看她又要哭,趕緊拉着她坐在身邊,哄她,“來,看看我送什麼禮物給我們的小壽星”說着從褲子口袋裡面拿出來一個彩色紙包裝的長方形小盒子遞給小麥,“小麥,生日快樂!”
小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過去,“羊肉餡餃子不是生日禮物嗎?還有?”
小心翼翼的拆開盒子,小麥驚呼了一聲,拿起裡面的編織的小巧漂亮的同心結,激動的看着立行,“是你編的?”
立行臉色稍稍有點紅,“嗯,網上有教程,我看着學的”
“謝謝你,立行,謝謝你。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小麥眼裡面水霧濛濛,抱着立行的頭胡亂的親着。
“我手笨,編了好多次都編不好,這是最好的一次了,你會不會嫌它醜啊”立行聲音的低低的,有些羞澀。
“胡說,它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同心結了,是我最棒的立行送給我的,誰敢說它醜?”小麥笑的眼睛彎彎的,本來剛纔哭的眼睛有點紅腫,現在這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歡脫的小兔子。
小麥愛不釋手的撫摸了半天立行送的同心結,才把它放在盒子裡小心翼翼的收好。看到立行臉上帶着濃濃的疲憊,趕緊問“立行,腿很疼吧,我們早點睡吧”
“上了藥好些了”立行確實有些累了,“那我們就早點休息吧,你也上了一天班了。”
小麥想着他跑了一下午,回來又做了半天的飯,又心疼了,趕緊扶着他上牀躺下,自己洗漱了一下,爬上牀鑽到他懷裡。
“立行,以後我過生日咱們不吃羊肉餡餃子了,好嗎?”
“嗯”
“咱們可以改在冬至吃,那時候就好買羊肉了”
“嗯”
“其實我也會包餃子了,下次我給你包吧,你也嚐嚐我包的餃子”
立行沒聲音了,小麥擡頭一看,男人睡得一臉安然,只是一隻手臂,還緊緊的把她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