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只是價錢離譜,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捏住鼻子忍了,可胡高委實不爭氣,千方百計在材料上弄虛作假,所有的護欄做得一塌糊塗,有些地方用手輕輕一推就倒了一片,跟紙糊的差不多,若是馬車真撞上去,還不得連車帶欄飛出去纔怪。沒人敢在驗收報告上簽字,最後還是藍州判出面叫個手下當替罪羊。
至於款項結算,更是史無前例。別人都是按進度結算部分款項,可是胡高不依,材料一進場便一口氣從交通院的賬面上支取了五百萬兩銀子,項目完結人家都留着一定比例的保證金,他倒好,帳算下來還欠我們一屁股債。
整個高速馬路南段總造價高達3千5百萬兩紋銀,嚴重超出預算。而人家錢州北段工程量更大,總造價只有3千萬兩。這其中胡高居功甚偉。有人對此提出異議,回頭就被藍州判打發到鄉下當里正去了。
前車之鑑,其他人便屁也不敢放一個。
款項超支導致工程款不足支付給承包方。柿子撿軟的捏,在州衙門有關係的施工隊咱不便得罪,但是那些從鄉下來討生活的,咱可就對不住了,帳嘛可以承認,還嘛以後再說。
於是,在交通院當差的,每天便會看到相同的情景——
幾個短打裝束的泥腿子,在大門外來回晃悠,一看見院裡爲我專配的“光本”馬車,便攔在車前長跪不起,他們自然就是那些個鄉下來的施工隊工頭,項目結束後,他們只好來這裡討要欠款。
聰明如我,對付他們自是綽綽有餘,我信誓旦旦地說:“你們放心,交通院是州衙門的分支機構,這些錢官府不會不給,只是眼下州財政相當困難,大家多多包涵。請大家回去,我向知州大人申請財政撥款,一有消息就會給你們飛鴿傳書!”
如此多次,那些工頭一文錢都沒拿到,這招便不再吃香,於是我又換了種說法:“四個城門和高速馬路的收費站都已經開始收費運營,交通院很快便會有錢……”
說這話之時,我心裡跟吃了螢火蟲一樣透亮,收費站的人員都是有來頭的,他們的俸祿可不是小數目,加上交通院的幾百號人全部kao路吃路,一切開支都指望收費和處罰,何況這些收入還得按一定比例上繳府庫,連修理馬路都快沒錢了,哪會剩下什麼餘錢?
幾十個回合下來,工頭們開始到州衙門的各個部門上訪,結果可想而知。各部門相互扯皮,來回折騰他們,最後這些老實巴交的人也上火了,一邊把自己的隊伍都叫來堵住交通院門口,一邊通知《光州日報》前來報道。
我一看這還了得,當即向藍州判報信。不消片刻,大隊的武裝捕快趕到,個個殺氣騰騰。工頭們沒見過這種大場面,見官府動了真格,心說:胳膊擰不過大腿,咱還是識時務者爲俊傑。於是在捕快的步步進逼下,含淚撤退,總算避免了流血事件的發生。
至於《光州日報》的主筆,被藍州判叫到州衙門,告誡他一定要報道主旋律,影響社會和諧的負面事件就不要見報了,像新成立的交通院在白知州的得力領導下,在相關部門各級官員的支持下,一炮打響,成績斐然,君不見最近路上的馬車有序多了,這就是很好的現象嘛!於是乎,次日新鮮出爐的“交紙”,在頭版頭條以整版篇幅報道了交通院的先進事蹟,還配發一幅我的個人頭像素描。
在我離開交通院多年以後,聽說那筆應付的工程款依然沒有着落,原來計劃設立十年的四個城門和高速馬路的收費站,則完全沒有撤銷的跡象,據說是因爲收來的費用還不夠支付欠官辦錢莊的利息,其中原因不得而知。因爲彼時的交通院,已是州里有目共睹的肥得流油的部門。這是後話,按下不表。
【……第十回 蠅營狗苟只爲錢(3) 文字更新最快……】@!!(下載本書請進入或者搜索“書名+哈十八”)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愛在官場 哈十八”查找本書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