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週很快過去了,寒假來了,李星辰瘦了好多,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說她是談了戀愛才受的影響。她擡頭看看高幸川,幸川就對她燦爛的一笑,從她左耳進去的污言穢語就從右耳飄出去了,早戀有什麼可怕???還有什麼比她家裡可怕?!

中午放學的時候,高幸川在學校裡就載着李星辰龍走蛇形的繞着人羣昂首挺胸的騎車出了校門,星辰第一次緊緊地摟住了幸川的腰,出了校門,星辰把臉靠在了幸川還不算寬厚的脊背上,幸川微微怔了一下,又用力的蹬着腳踏車,像皓月府去了,“幸川,我不想回家!”“怎麼了?你考了第一名,還怕回家嗎?”“幸川,我不要回家,你要是送我回家,我就跳下去了。說着就鬆開了手,“別別別,星辰,我帶你去我家吧!我哥來了。”星辰又重新摟緊他。“什麼家的哥?”“姑姑家的哥!比我大一歲。”“哦。”“這樣你就又多了一個朋友。”“有你在什麼都好!”星辰靠着幸川的背,暖融融的。

“進來吧。”“川,你回來了!!”天佑踩着拖鞋從裡屋出來。“哥。”“哎,這是?”“哥,這是我同學,李星辰!星辰,這是我哥,邢天佑。”“你好!”“你好!”“快進屋吧。外面冷!”“爸呢?”“你爸和我媽去買菜了,說今天要吃火鍋。”“星辰,正好,一起吃吧,多吃點,你瘦了好多。”“好。”“舅舅說,你肯定考的特別好,吃火鍋慶祝一下!”高幸川回頭看了看李星辰,“給你慶祝一下也挺好!”李星辰笑了。“怎麼着,你考砸了?”“我現在是萬年老二,第一在這!”“這麼厲害的嗎?哎,你們都是第一第二的,我這班級前十都進不去,一會兒我媽又該說我了!”“哥,你還怕說嗎。”三個人都笑了,“習慣了習慣了。”“星辰,把棉襖給我,我幫你放起來。”天佑看着李星辰那雪白的貂毛圍脖,還有她埋在高領白色毛衣裡的臉,由於外面太冷,微微泛紅,他感覺自己的心裡麻酥酥的。

“天佑,你弟弟回來了嗎?”“媽!”“姑姑!”兩個男孩子迎了出去。“姑姑。”“幸川長這麼高了。哥,都快比你高了!”“呵呵呵,可不是麼。”“怪不得你買了這麼多肉。能吃的時候啊。”“媽,這肉別給他吃了,第一在那呢!”“高叔叔,高姑姑好。”““這是?”“這是川的同學。”“哦,這麼漂亮啊,孩子考了第一啊,真厲害,在這兒吃,別走了。放假了,你們玩,我們去廚房。哥,走。”“好好,你們玩吧,一會兒就好。”“嗯,爸,我幫你吧。”“哎,不用你,不用,有你姑姑呢,你們玩。”“川,過來。”“哥,星辰,我們玩什麼呢?我們都這麼大了,還有什麼玩的呢,”“你看這就是書呆子,鬥地主會不會?”

“不會。”“你們都不會?那好吧,打紅十?”“會!”“我不會~”“沒關係啦,這個簡單,你這麼聰明,一學就會,一二三四五知道大小就好。”“好吧,我試一試。”三個人玩的不亦樂乎,煩惱一下子都不見了。前廳火鍋的香味兒飄了出來,“哥,我擺碗,你去叫孩子們吧。”“嗯。”老高微胖的身體是時間帶給中年人的歲月痕跡,“天佑,川,帶着你們的小同學出來吃飯了!”“知道了,爸。”五個人圍坐一圈,火鍋熱氣騰騰的,香氣四溢,“開動吧,孩子們!川給你同學夾肉!”幸川第一筷子就給星辰夾了一筷子肉。“謝謝。”“吃吧。”星辰覺得眼睛很澀,心裡卻在流淚,天佑看着星辰臉上的暖融融的笑容,自己的心裡也暖暖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裡爲什麼會這麼暖,傻乎乎的以爲是熱騰騰的火鍋的作用。星辰吃的很開心,最主要是放鬆,這是她這半年來吃的最飽的最香的一次飯。她很開心。吃了飯又待了一會兒,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幸川說送星辰回家,姑姑讓天佑也一起去了,

“你們家在哪兒?”“在皓月府。”“哇哦~”幸川看了他哥一眼,他哥才及時剎住了車。幸川把圍脖遞給星辰,圍好了以後,三個人出了門。“幸川,我……”“我知道,你不想回家!”李星辰停住了腳步,“怎麼了?爲什麼不想回家?”“星辰,你別害怕,她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不是說過你媽媽的靈魂在那裡嗎”“是,而且只要我不允許別人傷害我,就沒有人能傷害我。”“嗯,如果她敢欺負你,就打電話給我!” “幸川,謝謝你!”“星辰。”兩個男孩就靜靜的守候在這個瘦弱的女孩身後,一步一步的跟着她向那個家走去。“幸川你要過生日了對嗎?”“你怎麼知道的?”“看見過你填的報名表,一月二十號?”“對,那我們二十號在溜冰場見吧。”“好。”天黑了你們快回去吧。“星辰。”李星辰又轉過身來,“星辰,害怕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救你!”“好。”高幸川看着李星辰進了門,天佑就看着幸川望着星辰的背影,星辰已經進去了半刻,幸川才轉身要離開,“川,她怎麼了?抑鬱症?”天佑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不是,你不知道,她有個後媽!”“啊,她後媽打她?”“沒有,具體怎麼回事兒,我也不知道,她也沒說過捱打,也沒見過什麼傷。”“打了也不能讓人看見啊,往身上打,就看不見了啊。大冬天穿那麼厚。”“也對,等下次見到她,我再問問她。”“你說你學習那麼好,換這咋就這麼笨了。”“奧。哥,疼。”“來追我。”兩個人一路你追我趕,打打鬧鬧,那麼美好歡快,很快他們就跑回家了。

星辰一進門就看見李柔躺在沙發上揉肚子,“爸,給我點錢,我要買電話,我電話壞了。”“電話壞了?”“嗯。”“李昊,孩子沒有手機不方便,聯繫不上她,我也着急。”李昊就起身去西服口袋裡拿了皮夾子,拿出了一小疊鈔票,剛想數又沒數,又填了幾張。“讓你張叔叔帶你去買吧,再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我陪她去吧,快過年了,再買幾身新衣服。”“謝謝。”李星辰轉身上樓了。李昊剛想跟上去,李柔拽住了他。“別這樣。”李昊一下子坐進沙發裡,從口袋裡摸出煙,剛想點着,又起身去了外面。

“哥,過年我們不回去了,今年在這過年!”“怎麼了,和邢谷成吵架了?”“沒有,哥,你別問了!”“當初就不同意你們結婚,你非要嫁他,他大你那麼多,還跟黑道上有來往,你說你,就鬼迷了心竅一樣,現在孩子這麼大了,又不想好好過了,這是幹什麼啊。”“哥,不是我不想過,是實在過不下去了,他外面有女人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嗚嗚嗚~”“九兒,你別哭,別哭,”老高看着自己妹子這個樣子,心也軟了下來,“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在這過了年再說。”邢天佑聽完轉身就跑了,拼命地跑,幸川在後面使勁兒的追,“哥,哥,你別跑了,等等我。“啊!!!啊!!!”天佑用力的砸着眼前的牆,“哥。”“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是我!”“哥。這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你今天看到的那個女孩,她的媽媽死了,她的爸爸愛上了別人,還有了孩子,她討厭那個家,我,你也是知道的,我們都不是幸運的,我們都沒有辦法選擇。但最後會有另外一種幸福的方式的。”高幸川顯然也聽到了那些對話,“我們還會幸福嗎?大人總說我們小我們不懂,他們懂,他們什麼都懂,懂了又不去做,比不懂還可惡!”“哥!”“我不會像他們那樣的!永遠不會!”

一場大雪緩緩飄落下來,落在他們的臉上身上!整個城市都被淹沒了,無盡的白色,無盡的彷彿可以吞噬所有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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