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迪亞戈胡思亂想的時候,他聽到德茲科在和他說話。
“很抱歉,迪亞戈,我恐怕得先行離開了,”牛頭人把那張羊皮紙重新捲了起來,塞進自己腰間的袋子裡,“根妮亞?符文圖騰會送你們到雷霆崖的。”
“你要去哪兒?”迪亞戈問道。
“雷霆崖,我必須把這裡發生的情況和這份情報送到凱恩?血蹄手裡,這可能關係到所有牛頭人的安危。”他神色匆匆的說道。
“我也去,你會需要我的幫助的,”迪亞戈開口道,“傻子都能預料到你的這一路不會那麼順利的。”
德茲科猶豫了一下,但是他也知道這份情報不容有失,而這段時間以來,迪亞戈的強大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會是個好幫手的。”他在心裡想道。
“我們到血蹄村,從那裡飛去雷霆崖。”他和迪亞戈說道,這是最快的路線了,能節約至少三到五天的時間。
他們腳步匆匆的穿過礦道,向着山洞外奔去,迪亞戈只來得及簡單的和瑪斯雷交代了幾句,然後把關海法留給了他照顧。
他們飛快的衝下山坡,來到之前留下坐騎的地方,一個牛頭人正在看守着這些大傢伙。
“德茲科,我們應該是打贏了吧?”看到兩個人,他有些焦急的問道,“我剛纔看到幾個地精從山洞裡逃出來,往遠處的山坡上去了。”
“是的,一次大勝!”德茲科回答道,他敏捷的躍上自己的科多獸,向西邊的丘陵馳去,“我們得先走一會。你一會兒就可以看到他們了。”
牛頭人發出一聲歡呼,把迪亞戈的坐騎繮繩遞了過來,他對這頭屬於人類的科多獸印象很深。一眼就從獸羣中找到了它。
他們兩個人馬不停蹄、不眠不休地趕路,很快的。山腳下的森林就被他們拋在腦後。他們急如星火地在丘陵和河谷之間飛馳,迪亞戈敢打賭從來沒有人如此粗暴的對待過這種向來慢吞吞的巨獸,這讓他心裡充滿了歉意。
“很抱歉,我會補償你的,夥計!”他排着自己坐騎的脖子,低聲說道。他知道科多獸雖然比任何一種坐騎都更擅長長途跋涉,但是卻並不習慣於這種高速奔馳,因爲這對於它們的心臟和血管都是一種沉重的負擔。畢竟它們的塊頭實在是太大了。
科多獸仰起頭,彷彿聽懂了似的哞的叫了一聲。
“我們牛頭人當中有一句諺語——‘一個人的品行可以從他和坐騎的關係中就能看得出來’,我敢說,最出色的牛頭人也不可能比你更善待自己的科多獸了!”在迪亞戈的身旁,德茲科大聲誇讚道,他從鞍袋裡取出一根胡蘿蔔,塞進坐騎的嘴巴里,同時朝着迪亞戈扔過來一根,“不過不用擔心,我知道一種用活根草和跌打草配製出來的巨魔之血藥劑。可以緩解它們的疲勞,修復因爲急速奔跑帶來的心臟和血管的暗傷。”
“哇哦~!”迪亞戈忍不住讚歎道,說到對草藥學的理解。幾乎沒有任何一個種族能比得上牛頭人了。
他們在廣袤的莫高雷平原上飛馳,由於德茲科這個當地人的存在,他們沒有走錯或者繞彎路。當清晨的陽光再一次照耀莫高雷的土地時,在蔚藍色的石牛湖畔,一座漂亮的以牛頭人酋長的姓氏命名的村落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盡頭。
他們沒有進入血蹄村,而是向着村子南面疾馳而去。在那裡,迪亞戈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木頭棚架,六隻雙足飛龍正棲息在上面。在棚架下,一個管理員打扮的牛頭人正在給水槽里加水。
“嘿。塔克,給我們準備兩頭雙足飛龍。我得去趟雷霆崖。”德茲科從科多獸上跳下來,急切的喊道。
“嘿。德茲科,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這些孩子們纔剛剛睡醒,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呢。”管理員有些不悅的喊道。
“顧不了那麼多了,我有急事。”德茲科跑到水槽邊,捧起水來往臉上潑去,然後一頭扎進水槽裡牛飲了起來,跑了整整一夜,他現在又累又渴。迪亞戈在一旁看的直咧嘴。
“好吧,好吧,每個人都這麼說,”塔克有些無奈的說道,他拿出了一支小哨子吹了起來。哨子的一側刻着古老的牛頭人文字,在晨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
兩頭獅鷲從棚架上一躍而下,來到管理員身邊。它們迫不及待的在他身後尋找着,似乎是在找吃的。在一無所獲之後,它們轉過頭,看向了唯一不是牛頭人的生物,眼神裡似乎在詫異今天的早餐怎麼是個活的?
麥迪文牽過其中一隻巨獸,拽住了它頭上的繮繩:“你上另一隻,我們出發。”
迪亞戈被嚇了一跳,他難以置信的指着那頭巨獸:“你確定它不會咬我?”
這頭母獅一樣的野獸長着一雙巨大的蝙蝠翅膀,它長着匕首般的利齒和長長的如同蠍尾一樣的尖刺,看上去兇殘無比,迪亞戈一點都不感覺它是可以被騎乘的生物。
“嘿,夥計,快點,我們趕時間!”早已騎上一頭飛龍的德茲科在一旁高聲催促道,但迪亞戈感覺自己分明從這個牛頭人眼裡看到了幸災樂禍的眼神。
迪亞戈戰戰兢兢的騎在了那頭雙足飛龍的後腰處,他本來以爲騎乘一頭雙足飛龍和騎獅鷲應該沒什麼區別,但是當他看到德茲科的這個表情時,他本能意識到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但是在他想好要不要真的走這一趟之前,他胯下的飛龍猛地一個跳躍,離開了地面。兩頭雙足飛龍用力的扇動翅膀,向着高空爬升,很快,迪亞戈就體會到了當初在塵泥沼澤時德茲科和納澤爾騎乘獅鷲的感覺。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騎着這種看上去威風凜凜的野獸是這樣的一種折磨。因爲這頭雙足飛龍總是在不停的扭動着,彷彿它背上的那個與任何一個牛頭人都長得不一樣的傢伙讓它感覺不舒服一般,而且每當迪亞戈回頭的時候,他都能看到那條翹起的劇毒蠍尾在自己背後一點一點的晃動着,彷彿隨時都可能會給他偷偷來一下子似的。這讓迪亞戈擔心不已,要知道,德茲科騎着的那頭雙足飛龍的尾巴可是像蜻蜓一樣伸的筆直的啊!
而且,他駕馭獅鷲的經驗完全無法應用在這頭雙足飛龍身上——當他勒緊繮繩,試圖減速的時候,這頭飛龍卻收緊雙翼,向着地面來了個高速俯衝,而當他輕嗑飛龍的肋部,打算爬升時,它又一個左旋,彷彿在躲避身後不存在的敵人一般,差點把迪亞戈從背上甩出去。
不過迪亞戈並不確定這頭雙足飛龍是在故意折磨它的騎手。因爲當他絕望的放棄控制這頭野獸的時候,它反而飛的穩定自如起來。因爲沒有鞍座,迪亞戈不得不坐到飛龍的後腰部,這個位置是飛龍身上最堅硬和突出的骨頭所在地。在雙足飛龍一起一伏的飛行中,迪亞戈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下菊花殘,滿腚傷的痛苦。當這頭雙足飛龍終於落地時,迪亞戈幾乎是撇着腿從它背上挪下來的,真想不明白獸人和牛頭人是怎麼忍受這種生生磨破皮的痛苦的。
他們是在距離雷霆崖還有幾里路的一個地方降落的,這裡似乎是專門供飛龍降落的地方,支着許多棚架。一個雙足飛龍管理員迎上來,把雙足飛龍的繮繩接了過來。
“我們沒有提前報備,不能直接在雷霆崖降落。”看着迪亞戈不解的眼神,德茲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