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參加行動的並非只有他們五個,赫夫曼帶着他的連隊也加入了進來。除去還在傷兵營躺着的,這支百人連隊現在只剩下了二十個人,如此慘烈的戰損爲他們贏得了一面特殊的軍旗,上面繡着的是低垂的烏雲之下,一道縱貫天地之間的閃耀雷霆!
風暴之鞭!這就是這支連隊的新稱號——牛頭人薩滿那宛如雷神下凡的超凡表現給所有人都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當提里奧?弗丁在徵詢赫夫曼意見的時候,後者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個名字。
作爲雲雀軍團第一支擁有自己單獨稱號與軍旗的連隊,赫夫曼一夥人最近簡直就是軍營裡的焦點,所過之處,全都是充滿羨慕與嫉妒的灼熱目光,傷兵營的女看護們熱情得幾乎能把人融化,就連輜重營發放給養的時候,都會多給一整隻野豬火腿,要知道,那可是接近二十磅的精肉啊!
半個多月的時間,赫夫曼已經被同僚們請了不下十次客了,好幾個與他同級的騎士中尉爲了加入風暴之鞭,甚至不惜屈尊爲他的副手,但赫夫曼愣是一個都沒答應,他比誰都珍惜這份得之不易的榮耀,如果不是真正的勇士,他纔不會招進來敗壞風暴之鞭的名聲呢!
他們在泰蘭?弗丁的帶領下穿過一樓樓梯下的小門,進入了地窖之內。法師阿比爾頓已經在這裡等了有一會兒了,和他在一起的是一打銀色黎明士兵,他們要保護法師的安全。
與普通城堡裡用作酒窖和儲藏室的地窖相比,凱爾達隆城堡之下的地窖要大上許多,它大致有三十碼長,二十碼寬,即使他們二十多人一起進入,也絲毫不顯逼仄擁擠。
地窖裡的雜物此時都已被清空,空蕩蕩的一覽無餘。四周的花崗岩地基砌築的緊密結實,連個縫隙都沒有,根本看不出那裡有通往地下的門戶。
“閃開一點!”
阿比爾頓從人羣后走了上來。他手裡提着一個奇特的法術裝置,看上去有點像一盞馬燈,阿拉基的命匣罐被懸空在這個裝置的正中間,四條金屬枝條從底座上伸出,鉗制着它,把它固定的緊緊的。
法師把這盞“馬燈”託舉到胸前,然後鬆開了雙手。神奇的是,“馬燈”並沒有跌落到地上,而是就那樣漂浮在空氣中,靜止的一動不動。
泰蘭輕輕的招了招手。那隊衛兵舉盾上前,擋在了這個裝置和對面的牆壁之間——雖然亡靈天災已經龜縮在地下有段時間了,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狗急跳牆呢?
阿比爾頓舉起手,紫色的奧術之力在他手中熠熠生輝,緊接着,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那魔力,把它們灌注進了命匣罐之中。這灌注一直持續了接近半刻鐘,就在迪亞戈懷疑這東西是否會把法師吸乾的時候,一團人頭大小的光芒從罐子裡噴吐出來,打在了對面的牆壁上。
彷彿幻覺一般,迪亞戈覺得自己看到有一道波光在牆壁上閃耀了一下,接着又黯淡下去。牆壁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是一個巨大的門廊開始緩緩浮現;它慢慢從中央分開,往外打開,直到兩扇門都完全張開爲止。他們可以看見門內有一座往下降低的樓梯,但再遠的地方就因爲太過黑暗而看不清楚了。黑洞洞的甬道看上去就彷彿魔鬼的喉嚨一般,在等候着獵物們的進入。
“我們上!”迪亞戈艱難的嚥了口唾沫,然後把法術能量護目鏡拉了下來,低聲說道。
還是和以前一樣,變成獵豹的德魯伊和關海法在黑暗中潛行哨探,持盾的布萊恩走在距離他們二十多碼的地方接應,獸人和薩滿走在他的身後,而獵人則走在小隊的最後面。
風暴之鞭的人是最後進入的,跟他們又保持着大概二十碼的距離。說實話,不能衝在最前面,這讓赫夫曼和他的士兵們抱怨不已,但是他們也知道,這種探索冒險並不適合他們。
他們在黑暗中摸索着前進,大概走了三四十碼遠,在轉過兩道彎之後,眼前突然變亮了一些。迪亞戈發現牆壁上每隔不遠就會有一支插在鐵環上的火炬在緩慢燃燒着。那是一根根浸滿了屍油的白骨,散發着詭異的綠色磷火。
亡靈天災的黑暗視覺可以使得他們可以在黑暗中視物,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就喜歡黑燈瞎火的過日子,但是火把發出的光亮又會讓他們本能地感到不適,磷火這種冷光源就成了他們有數不多的選擇之一。
從黑暗中的甬道中走出,迪亞戈發現他們正行走在一座相當寬闊的石橋上。周圍似乎是一個極高的大廳,這座石橋就架在大廳的半空之中,通往對面一扇精靈風格的拱門。藉着磷火的光亮,迪亞戈看到橋兩側遠處的牆壁上,整整齊齊的開鑿着一排排的方形龕窟,有的龕窟內還殘留着一些燒了半截的白色蠟燭,有的則懸掛着殘破的肖像畫,很顯然,這是龕窟是盛放巴羅夫家族成員屍骨的地方。但是現在,這些屍骨都已經被天災軍團發掘一空,復活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事實上,據維爾頓?巴羅夫所說,凱爾達隆城堡的地下室,原本就是巴羅夫家族的家族墓地,所有成員死後都會被安葬在這裡。直到貪婪的最後一任族長阿歷克斯?巴羅夫引狼入室,詛咒教派鵲巢鳩佔之後,這裡才被進行了駭人聽聞的改造——盛放家族歷代族長遺體的龕窟被改造成了遺骨之穴,舉行儀祭的大廳被改成了訓練亡靈法師的教室和圖書館,殯葬師的操作間被當成了屠夫密室,安葬家族普通成員的墓穴被用做召喚大廳,而最隱秘的,位於最底層的家族寶庫則被搜刮一空,充作了黑暗院長的書房。
從阿拉索王朝流傳下來的血脈,曾經高貴而榮耀的巴羅夫家族在這一刻傳承斷絕,名譽掃地,徹底淪爲了人類的恥辱與笑柄。他們的背叛與出賣,換來的卻是散發着惡臭的虛假永生,蠅營狗苟的貪婪與算計,卻只留下了一場笑柄!
就在迪亞戈心中感慨的時候,他看到前方的那道鏤空的拱門被打開了一道縫隙,過了幾秒,黑色的獵豹在他們身前顯露了身形。
“真難以置信,從這裡一直到下一座大廳,他們竟然沒有派任何的哨兵和巡邏哨,一個都沒有!”瑪斯雷震驚的說道。
“他們可能是太過於迷信防禦法陣的威力了!”迪亞戈猜測道,“前面的情況怎麼樣?”
“前面是一座中型大廳,裡面放置着許多書架和桌子,幾個亡靈法師學徒在練習如何召喚骷髏,一個巫妖正在指導他們。”
“那是指導者寒心!這個巫妖是被巫妖王從北方的諾森德派來,訓練亡靈法師的。”迪亞戈解釋道,他轉過頭看向布萊恩?銅須,“我們還需要繼續往下層走嗎?”
矮人從背後拿出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擺弄了起來,它外形像個一個帶着長柄的羅盤,上面裝着一系列齒輪、活塞、符文和槓桿,從上面斑駁的砸痕看,布萊恩經常用它當戰錘來使用。
過了幾分鐘之後,矮人擡起頭,抱歉看着迪亞戈。
“我真的很想說已經夠了,但實際上,還不夠深,我們得繼續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