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戈有愣怔的看着獸人,把他看的有些發毛。
“嘿,夥計,你怎麼了?”血矛向他的額頭伸出手去,打算看看這個人類是不是在發燒。但迪亞戈後退了一步,躲了過去。
“沒什麼,我很好,”迪亞戈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他決定不再想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轉頭看向山洞的方向,“德茲科在哪兒?”
“我在這兒!”營地的一個角落裡,有人大聲回答道。
迪亞戈轉過身,看到牛頭人正坐在一根齊腰粗的樺木上,用鑿子和刻刀在上面鼓搗着什麼,不時有木屑從上面迸飛下來。
迪亞戈走過去,發現那是一根兩人多高——照樣是按牛頭人的身高計算——的圖騰柱,已經快要完工了,頂端的彎角和翅膀都已經裝上,德茲科正在做最後的收尾。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動身?”迪亞戈有些着急的問道——並不是急於完成任務,而是擔心再這麼來上幾次,自己或許就要淹死在酒杯裡了。
“快了,人類,不用着急,耐心是一種美德。”牛頭人不緊不慢的說道,他用刻刀在樺木上刻出最後一根線條,然後直起身來。那處是凸起的鳥喙,看上去栩栩如生。一般來說,牛頭人只有在遠行前纔會祭拜這種圖騰,他們希望自己能像遷徙的候鳥一路順利,而且不會忘了回家的路。
這天晚上,營地裡進行了祭祀大地之母的盛大儀式。說實話,不是不尊重牛頭人的信仰,但看着欣喜若狂的牛頭人圍着巨大的圖騰柱載歌載舞,舉杯痛飲,迪亞戈的心裡真的很難不認爲這種宗教儀式只是一種狂歡的藉口。尤其是當恢復了薩滿教傳統的獸人們也加入進來時,這場狂歡頓時變成了一場酒鬼們的饕餮盛宴,至於食人魔。呃,他們是真的徹頭徹尾的爲了喝酒才參加的。
看着圍着圖騰柱羣魔亂舞的臨時盟友們。迪亞戈感覺自己頭疼的要死。雖然他已經很明智的躲回了棚子裡裝睡,但還是被納澤爾?血矛給揪了出來。看着獸人手裡偌大的骨杯,迪亞戈毫不懷疑懷疑這個傢伙是打算換一種手段來幹掉自己。
“好吧,讓我去死吧!”迪亞戈認命的端起酒杯,痛痛快快的灌了個底朝天,然後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醉眼迷離中,他似乎看到一頭大熊正接在酒桶下面洗澡。
“再來一杯!”在徹底醉死過去之前,他似乎聽見一個很像自己的聲音在狂野的呼喊着。
不出意料。第二天的出發時間被迫推遲到了下午——整個上午,營地裡都沒有幾個人能站的起來,因爲昨天夜裡喝到最後,就連試圖把自己的領主救回去的人類親衛隊也被捲入到了這場拼酒大戰當中,全軍覆沒了。說實話,如果部落是用烈酒而不是刀劍來和聯盟作戰,那麼他們早已經征服整個艾澤拉斯了。
本來納澤爾和德茲科還商量着要不要第二天再出發,但被半死不活的迪亞戈嚴詞拒絕了,因爲他感覺再晚一天出發的話,自己真的會死。
“夥計們。想想我們的任務吧!薩爾大酋長在等着你們勝利的消息呢!”他語重心長的勸說道,“難道你們真的不在乎這份榮耀了嗎?”
在他意味深長的勸說與義正言辭的激勵下,獸人、牛頭人和食人魔都慚愧的低下了頭。默默的去招呼自己的下屬們做出發前的準備去了。
看着他們的背影,迪亞戈長長的出了口氣,他感覺自己真的是死裡逃生,撿回來一條命。
因爲出發的太晚,當天色黑下來的時候,他們也沒走出十里,但迪亞戈打死也不肯返回蕨牆村,獸人和牛頭人也只好陪着他在野外紮了營,但是說實話。他們看迪亞戈的眼神怎麼都像是在看傻子。
不過雖然這些傢伙有些不靠譜,但是一旦踏上征途。他們立刻就變成了老練的戰士,各負其責。有條不紊的打理着這個臨時營地的防禦,簡易的箭塔、尖利的木頭圍欄以及圍欄外面遍佈的陷阱,沒有一點因爲是臨時營地而湊活的意思。德茲科在營地的中央樹立起了那根巨大的圖騰柱——他已經背了它一路,而且看樣子還要一直背下去——並激發了大地之母賜予其上的祝福,看來這位仁慈的母親對昨夜牛頭人的獻祭感到非常滿意。站在營地的的任何地方,都能感受到有溫和的能量正不斷的從這跟圖騰上噴涌出來,消解他們旅途的疲勞,補充消耗的體力。而且更重要的是,任何打算攻擊這個陣地敵人,都將受到這圖騰的壓~制,變得行動遲緩,如背重負,而防守者們卻可以受到類似石膚術的加持。
總而言之,這圖騰是牛頭人一族行軍跋涉、長途遷徙的必備。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些時候,這根圖騰往往都是由隊伍的首領來揹負的。在牛頭人看來,權利與義務,總是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
這天晚上,迪亞戈、納澤爾和德茲科三個人在牛頭人的帳篷裡進行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會議——在迪亞戈的強烈要求下,沒有一滴酒被送進這頂帳篷。
莫格穆洛克大王並不在,他的石槌食人魔並沒有加入到這次遠征中來,他們當年逃離石槌廢墟的時候就已經損失了一半人,他不能把剩下的一半也填進這次戰鬥裡去——誰都能看的出這次戰鬥會有多麼的艱難,他總得給石槌氏族留下點種子。不過爲了表示對盟友們的支持,幾乎所有的糧食給養都是由蕨牆村提供的,裝了滿滿四大車。
“我們得分配一下各自該幹什麼,不然很容易亂成一團。”獸人第一個說道。魯莽暴躁的獸人們很少能容忍一個沉悶冗長的會議,他們總是希望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完,然後去進行下一個環節——這個環節往往會充斥着烈酒與狂歡。
納澤爾停了一下,但在其他人接腔之前,他又接着說道:“我必須要說的是——我的小夥子們只想打前鋒,而且他們也只會幹這個!”
“狼騎兵,打前鋒!”他驕傲的大聲喊道。猶如迴應一般,帳篷外響起了一陣整齊而響亮的高呼:“loktar-ogar!”——勝利!或者死亡!
“好吧,我們居中策應,保護輜重,只要還有一個牛頭人活着,就沒有人能突破我們的防禦!”德茲科保證道。
“那麼我們殿後,遮蔽側翼,隨時支援。”迪亞戈說道。相對於獸人的勇猛無畏和牛頭人的堅若磐石,人類軍隊在所有的方面都不突出,但也沒有什麼明顯的短板,四平八穩,既不會像獸人一樣無腦豬突,也不會像牛頭人一樣移動緩慢,倒是這個任務的最佳人選。
“那麼,就這樣說定了!”納澤爾?血矛伸了個懶腰,看向了迪亞戈,試探的問道,“說完正事,我們是不是該喝上幾杯?”
“不,想都別想!”迪亞戈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個提議。
獸人聳了聳肩,看着牛頭人,尋求他的支持。
“還是不喝了吧,我們明天還有很長的路要趕,沒準那些龍人已經知道我們要來了呢。”德茲科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持重的說道。
“嘁!現在的你一點都不像我昨天認識的,那個爬上圖騰柱並在上面跳舞的狂野的人類!”獸人不屑的瞪了迪亞戈一眼,從帳篷裡離開了。
“什麼?他說什麼?”這簡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靂!迪亞戈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他難以置信的看着牛頭人,嗓音尖利的質問道,“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這個,很抱歉,迪亞戈,”德茲科歉疚的低下了頭,看的出來,他並不願刺激到自己的人類朋友,但是出於牛頭人誠實的性格,他還是說了實話,“我得說,他說的都是真的。”
“哦,天哪!”迪亞戈抻直了脖子,艱難的擠出一聲**。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