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攜着幾片雲彩緩緩上升。夢裡來,雲裡去的紅太陽與繡着花蟲鳥獸的彩雲佛如師生像。恐怕是幼兒園裡的教師帶領着一班子的小朋友在上學吧!可想而知,這些孩子是不安分的。他們時而作圓時而顯方,時而循矩時而亂序,變化多端,難以捉摸。然而,樹枝上鳥窩中的雛兒顯得異常安靜,在晨光熹微的夏季裡,它們親吻了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裡,總有一些人喜歡聚光燈下的感覺,她們憑藉着一流的化妝技術,嫵媚地弄姿,無堵的風口,上演一場精彩的自秀。爲了博取關注,她們總是想盡各種方法爭做發現沙漠粒金、滄海一粟的第一眼。正因爲如此,各大媒體爲了討好觀衆爭相報道這類羣體。各種八卦新聞鋪天蓋地。
幼兒園的天真,小學的萌動,初中的暗戀,高中的幽會,這些堆積在心底裡的觸動最終在大學裡實現了轉移。顯而易見,大學是令學生們最期待的生活天地。
離離青草,悠悠紅英,石板路上,一瞬青光,便幻作雲雨。
“幾位美女,你們好!我是美食店創業學生,我們正調查大學生最喜歡吃的美食種類,以供參考。各位能否說說你們平時的美食喜愛嗎?”初一正扮着另一種身份接近幾位女生。眼前的四位女生,共同擁擠在他的眼眶裡。正常的腔調,反誘着面前的短髮女生露出羞怯的表情。羞澀短髮右邊的女生轉移了初一靈動的目光。初一注目看她時,圓潤的臉蛋白裡透紅,武后的眼神暗放刀光。雲鬢多端,高束馬尾。衣邊裙襬隨風拂動,粉色、白色彩帶相間盤旋,恰似縛了豆蔻香氣。
“先過來問問我吧!”這個女生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初一,她的目光從上至下一寸一寸地裁剪下來,繼而陣陣迅雷:“我比較愛好於甜食的,譬如提拉米蘇、維也納巧克力杏仁蛋糕、歐培拉、槭風蛋糕……”
還未聽完,初一的喉舌早已微微打顫,緊接着耳根子發麻,長鳴貫耳。
筆錄將盡,訝然聽見面向他最左邊的女生笑語:“哎呦呦!你們瞧瞧!子雯一見到帥哥竟那麼積極踊躍。哈哈!”被叫作子雯的女生,單姓葉。葉子雯呵笑着欲想抖灰。然而,那個方纔羞怯短髮女生搶了先,說道:“然然,你誤會子雯啦”接着又央求她左邊的女生:“慧美,你快快說說她呀!”慧美問聲從容,看向她時,露肩灰採小背心,束腰黑伏短窄褲。生得一面春風色,怯弱似柳衆人扶。不由生髮笑意說道:“安安,你也灌了馬兒尿不知心了?醉翁混撞了北邙山了?哈哈!”
她的笑聲波浪似的一片卷着一片,葉子雯和譚然都不禁失笑。之後慧美轉向初一,雙手搭在夏安肩上,吐了吐舌頭:“你爲什麼不先問我呢?是不是第一眼就迷上了我家校花啦?”此時,夏安被撫弄地更加羞怯了,髮絲紛披微微下垂,多生嬌態。
身着花色上衣,亂花繁多迷離,在蓬鬆的衣襬上,彷彿是花兒在肥腴的土壤上茂盛地開着。而下邊是卷腰的裙子,黑白兩儀混搭的樣子,恰如黑色巧克力攪和牛奶而成。這個打扮是被暱稱“然然”的女生,她輕輕地捏着慧美的小臀肉,撇嘴俏皮說道:“恐怕是你的風兒迷吧!慧美。”
“也可能是繞上你的嘴了吧!譚然然呦!這該叫作‘聲東擊西’吧!”續上話尾,葉子雯又轉嘲慧美說“你看看像慧美這白皙的膚色,細嫩的肌膚,嘴上還添兩道彩虹。睫毛彎似月亮,下巴尖若葵籽。最吸引人的V字領,最灼人的小翹臀。那個男子見了,眼珠子還不滾落下來呀?誰若着了迷,還能成個人兒樣嗎?哈哈!”
“子雯,你個小壞蛋,整天就眷戀人家的美貌倩姿。”慧美拾掇着美言,自然而然地撒起傲嬌勁。
“那啥?那啥?”兩個尷尬的問號浮出水面。“打擾一下!你們怎麼把我當成了繡球搶來搶去呢?”初一拉下一臉困窘,呆笑地迎向她們,說着。看着他兩側咬肌打顫,女生們又不知不覺地發笑。這裡笑聲一片,蝴蝶效應般的煽動着另一處的大躁動。躁動地竟連樹林子也遮擋不住。
樹林子這裡,洋槐樹旁邊掩着三個男生。尋俱心勾怒火,啐出一團火氣:“不是說好只讓初一打聽她們的名字嗎?爲什麼還‘勾引’她們發笑?難道……”一時間他齒堵着怒火嚥了下去繼而轉化成幾口吐沫留在地上,沒有再說下去。儘管如此,一旁的吳誼、林明都能清楚地看出他的底牌。
“我想是的。”
林明不理解吳誼的輕描淡寫,殷切表露心跡說道:“兩個好哥哥,別這樣說初一哥行嗎?”尋俱的關注點絲毫不在林明身上,他的眼睛直盯盯地向着不遠處小道上的那堆人影。過了一會,他看見那四件倩衣離開了,於是便動員了全身上下每一處細胞並且早已經做好了準備起跑的姿態。
僅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尋俱他們三個和着足音手舞足蹈的來到了初一身旁。一件化纖上衣罩着尋俱的無名火,聲帶收縮先發問道:“她們剛纔爲什麼那麼高興?不是隻讓你問個名字嗎?”串串聲波四濺不知往返,他的瞳孔勾勒出了木訥無聲的初一。吳誼拉下了眼簾,兩片玻璃折彎了光線,光影落到他的心上:正好你們吵吧!我去找我的女朋友,不必跟你們做這些無意義的事。也只有林明臉龐突露迫切,匆忙地拉扯初一,抖了抖他的手。開水涼了,初一才緩過神來,遞給了尋俱紙錄━━女生的名字和美食。餘悸裹挾着初一的內心,驚失了言語。似乎剛纔的笑聲仍然迴盪在他的耳畔,無法褪去;那時的情景依然令他着眼可觸,難以消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