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南宮先生。”計少桀進門就對他伸出右手。
“你是爲北冥蜜雪而來。”南宮晚懶得和他寒暄。
“確切地說,是爲我未來妻子而來。”計少桀糾正他的措辭,“婚禮在即,我要帶她回去。”
南宮晚冷笑,“怕是她不想回去呢。”
“那就由不得她了,我是他未來的丈夫,我說了算。”計少桀再無笑臉。
“可這兒是我的地盤,你能不能帶走她還是個未知數!”南宮晚狠厲的雙目直視對面的男人。
四目相交,雙方都沒有讓步的意思。
“我要見她!”
“計少桀,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我們的婚約不算數,你走吧!”北冥蜜雪推門而入。
“哈哈哈,有了他,就看不上我了!”計少桀笑聲駭人,逼近蜜雪,“我可是你名正言順的丈夫!”
“婚禮沒舉行,你什麼都不算!我對你只有恨和討厭,就算讓我去死,我也不嫁給你!”蜜雪反脣相譏。
“由不得你——”計少桀一把抓起她的手腕。
“你個畜生!”蜜雪剛想打他耳光,就被他擰住雙手。
“跟我走!”
“住手!”南宮晚被他倆吵得腦門疼。
“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兒不要你管!”計少桀的手剛伸入衣兜,槍還未摸到,南宮晚手中的匕首就抵住了他的脖子。
計少桀訕訕放開北冥蜜雪。
“夜哥哥。”蜜雪順勢躲到南宮晚身後。
計少桀帶來的人已經被南宮晚的人控制住。
“蜜雪,今兒就給他個敞亮話。”南宮晚手上力道加大,冰冷的刀刃緊緊貼在計少桀脖子上。
計少桀臉色慘白。
他知道以前的北冥夜就以出手快聞名羅伊市黑白兩道,如今第一次見他出手,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再用一點力,計少桀就要血濺當場。
“計少桀你給我聽好了,我根本不會和你舉行什麼狗屁婚禮!以後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不許再打我的主意!不許糾纏我!”蜜雪語速很快,小臉兒怒火滿滿。
“聽明白了嗎?”南宮晚雙眸冷厲如刀,紮在他臉上。
“不明白!我死都不明白!”計少桀一聽她要跟他劃清關係,炸了毛。
南宮晚手中匕首一揚,一道白色的光飛快劃過計少桀的脖子——
猩紅的血噴涌而出,點點溫熱灑在南宮晚和北冥蜜雪身上。
“你——你——”計少桀捂住自己脖子,癱在地上。
“趕緊滾,或許還能撿條命!”南宮晚吹了下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殘留的血珠墜下。
計少桀的下屬駕着計少桀屁滾尿流地跑了。
“時間不早,你去休息吧。”南宮晚倚住椅子,閉上雙目。
北冥蜜雪還未從剛纔的驚魂一幕中反應過來。
真是驚險,刺激!
她的夜哥哥還是跟以前一樣出手快,狠,準。
今天他對計少桀下手,不久的一天,就會輪到她的爸爸!
她的心沉重萬分。
“這段時間,計少桀不會再來煩你。”他的潛臺詞是你可以離開這兒了。
“夜哥哥,我不能走。爸爸已經與計少桀達成同盟,我怕他再把我送到計少桀手裡!”
“你隨意。”他轉身。
“謝謝你幫了我,夜哥哥。”
“我是爲我自己。”南宮晚徑直出去。
沒有了計少桀的相助,北冥結衣不就更好對付了!
夜風吹過,湖邊綠樹婆娑。
別墅裡的安然一個噩夢醒來,翻身坐在牀頭。
手銬那一處的阿綠也跟着起身。
已經凌晨三點。
她再無睡意,腦子裡一會兒是延之,一會兒是小莫。
“我要上廁所。”她晃了下手腕。
阿綠忙跟着她的步子下牀。
壁燈一開,整個別墅半明半暗。
室內除了她和阿綠,再無他人。
安然在廁所中裝作透氣,故意推了下窗子,隨即外面就出現一個陌生男人的面孔。
“沒事吧?”他警惕地問阿綠。
“沒事兒。告訴大家小心,整棟別墅都沒有監控探頭。”阿綠用F國語言與他交流。
男人從窗外退去。
安然已經聽清楚了阿綠的話。
原來這個房子沒有監控!
她從馬桶上起身,偷偷把那把摺疊水果刀從鞋子裡拿出來,膽從心生!
走出廁所,她檢查了房間的每扇窗戶,還好,扇扇緊閉。
她故意一個趔趄摔在地上,阿綠忙來扶她,她痛苦地喊了聲,“我肚子痛——”
阿綠很是緊張,蹲下身子扶她,她整個身子就勢壓住阿綠,拼命堵住她的嘴,右手的水果刀狠狠刺向阿綠腹部——
一下,兩下,三下······
安然的心跳已經完全失常!
身下的阿綠已經沒了聲息。
她身上沾滿了溫熱猩紅的血。
她探了下阿綠的鼻息,很微弱。
應該死不了吧!
她心裡對阿綠說了一萬個對不起,顫抖地從阿綠衣袋翻出手銬鑰匙,打開。
爲了逃命,她已經沒有了其他選擇。
她飛快打開與門相對的窗戶,往外扔了一個花瓶擺件,隨即窗戶下就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負責監視她的人聽到響動都聚到窗外,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打開門鎖,溜了出去。
黑夜寂寂,湖水泛着銀光。
安然撒開腿就跑,她不時地回頭。
身後的小別墅忽然間燈光大亮!
他們肯定發現她逃了!
安然一不做而不休跳進湖裡。
就算跑,這人生地不熟的,她也跑不了多遠,還是會被逮住。
反正她會游泳,水裡要比岸上安全。
但願北冥結衣的人會以爲她離開別墅就玩命地跑路了。
她現在要以不變應萬變。
時值盛夏,蟬聲聒噪,岸邊柳樹成蔭,岸邊的湖水也不深,她雙目緊盯那棟小別墅。
別墅門大開,幾輛豪車飛快地駛來又飛快地離開。
等一切歸於沉寂,天色已經微亮。
安然還是不敢立馬從水裡出來,依舊緊緊盯着那棟房子。
四五輛車又從同一個方向駛來,停在別墅門口,成羣的黑衣人進進出出,半個小時走了個乾淨。
安然悄悄從水裡爬出,打量四周——
除了星羅棋佈的幾棟房子,一派荒涼叢生。
這裡應該是羅伊市的遠郊了吧,因爲昨天司機載着她和阿綠兜兜轉轉,沒能出城。
她怕再度生變,不敢靠近那棟別墅。
蟬鳴陣陣,天氣悶熱。
四周安靜的有些駭人。
安然鼓足勇氣再度走近那棟別墅。
門已經上了鎖,安然從外面拉了一遍所有的窗戶,沒有任何動靜,看來也落鎖了。
她掂起一塊石頭狠狠砸過去,“稀里嘩啦”玻璃全碎。
她爬進去。
房間密閉的很嚴實,空氣裡還殘留着阿綠的血腥味,她有些反胃,捂住嘴巴。
她飛快從衣櫃裡翻出一套當地女人的衣服穿到身上,抓了條毛巾系在頭上,帶着昨晚阿綠帶過來的食物跳出窗戶。
安然又從地上抓了把土,抹在自己的臉和裸露的胳膊上,因爲當地人都是黝黑的膚色,她皮膚太白,太扎眼。望着一眼看不到頭的土路,安然自己給自己打氣,一定要找到延之!
南宮晚又是一夜不眠。
他不住地看着手機上一家三口的自拍照,他的安安笑意盈盈,他的手滑過冰涼的屏幕,試圖找到當初的溫度。
“先生,死棋傳來消息。”莊真一臉緊張輕輕喚醒剛合上眼睛的南宮晚。
“嗯?”南宮晚猛然起身,“什麼?”
死棋是他半年前在北冥結衣身邊布的一個內線,此人是他扳倒北冥結衣的希望所在,從一開始就界定了死棋的身份,名如其人,一個死了的棋子!
哪怕他這邊會被北冥結衣趕盡殺絕,置於九死一生之地,死棋就是死棋,也不會出手相助。
因爲死棋要等在最後一刻,與他聯手絕地反擊!
一經啓用,再無掩藏的價值。
到時候,整個羅伊市的黑道勢力會重新洗牌,他就會把當初的承諾兌現給死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就會執羅伊的江湖牛耳。
不到最後一刻,死棋是不會有任何動靜的!
莊真遞過來一個黑色手指大小的圓球狀東西。
密函傳信是他與死棋唯一的聯繫方式。
因爲在這個信息發達的社會,沒有什麼是靠譜的。
南宮晚迅速拆開外面的蠟層,一張小巧的紙片蜷縮在裡面。攤開——
逃了。
簡簡單單兩個字,似乎隱藏着一個莫大的玄機。
死棋不惜違背原有的約定,送出這個消息,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兩個字肯定對他很重要。
跑了!
誰跑了!
反正不是北冥結衣,因爲剛纔他還收到北冥結衣回老巢的消息。
安安!
一定是他的安安跑了!
他興奮起身,那個小小的紙片被他點燃。
“馬上全體出動,搜索全城。”他雙眸閃着志在必得的火花。
安然步履匆匆,獨自走在那條長長的土路上,羅伊市才四月份,天氣已經像個蒸籠一般熱氣騰騰。
前方有個人口稀疏的小村落,清一色的土房子,木籬笆的圍成的院子和大門。
安然想去借個手機或者電話什麼的,看能否跟延之聯繫上。
時近中午,幾乎所有的人家都在屋裡吃飯。
安然左瞅瞅右瞅瞅,終於決定在一家經濟條件看似好一些的人家停住步子。
安然從敞開的木門進去,在肚裡過濾了好幾遍的F國話剛到嗓子眼,就聽到外面一陣汽車鳴笛聲。
接着就是嘈雜的腳步聲和甕聲甕氣的男人嗓音。
“附近沒有人家,她一個女人跑不遠,這幾家住戶要好好搜一搜!”
安然大叫不妙,北冥結衣的人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