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剛走,安然手機就響。
一個生號。
想了片刻,她還是劃開手機。
“你好?”
安然語氣委婉帶着禮貌。
“你好,穆小姐。”一個極富磁性的男人嗓音傳來。
那聲音很是膩人,帶着誘惑。
安然一聽到“穆小姐”三個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丫的她孩子都要上小學了,被人這麼叫,脊樑骨都涼颼颼的!
“我是雲秦越。”他話音剛落就笑,“花應該收到了吧?”
“對不起,我們並不熟。”安然口氣很是冷淡,讓他一聽就是掛電話的姿態。
“請聽我把話說完,穆小姐——”雲秦越急忙道,“我公司想在你們ZCN做一年廣告,裡面的一些合作問題,我想和你當面談。”
這麼低智商的泡妞說辭!
安然啞然失笑,掛了電話,隨即把他的號碼拉進黑名單。
今天耳根倒是清淨,百里無涯一整天都沒露個影兒。
南宮晚打來電話還要在公司加班,安然回家也是無聊,乾脆去南宮大廈等延之,好一起回家。
剛來到ZCN的地下停車場,一個白色騷包的轎跑就在她前方轉了個圈兒,悠悠停下。
一個一身白色休閒裝的高大男人朝她走來,他三十多歲,相貌英挺,華眸深陷,帶着一種混血兒特有的氣質,走路的姿勢極富韻律,他款款走近安然。
安然鎖好車門,剛要啓動車子,就傳來“咚咚咚”的敲窗聲。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穆小姐你好,在下雲秦越。”他滿臉含笑,一張妖孽般的臉龐很是勾人。
安然冷笑,“如果雲先生要合作廣告,就去ZCN二樓廣告部。”
“我想跟你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他雙臂搭在安然車窗上,不準備放她走。
“是不是還要聊人生,聊理想。”安然一臉不屑,啓動車子。
“穆小姐真是聰明,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他笑意漸深,凝視着玻璃窗那頭的女人。
她妝容精緻,身材高挑妖嬈,真人比電視上還好看三分,如果忽略掉她滿臉的不屑和冰冷,真是養眼。
“請叫我‘南宮太太’,下個月我就要和延之舉行婚禮。”安然朝他潑了一盆冷水。
雲秦越的表情很是精彩,短短几秒鐘經歷了吃驚,不悅和平靜。
“早就聽說你離婚了,莫非我的消息出了紕漏?”
“我也覺得雲先生很無聊,把好時光浪費到一個有家室的女人身上真是目光短淺。”安然刺歪他一句。
雲秦越訕訕避開,給她的車讓出一條道兒。
安然疾駛而去。
雲秦越雙目緊盯漸行漸遠的尾翼,嘴角浮起一抹深沉的笑容。
安然來到南宮大廈,發現南宮晚還在會議室開會,就去找蔣依依聊天。
“丫的你男人這幾天老是讓我們加班,我都好幾天沒跟老公一起吃晚餐了!”蔣依依看到安然就抱怨。
“我讓他給你們多付加班費。”安然回她。
“得了吧,你們是一家人,卯足了一個心眼哄弄我們這些打工仔。”
“依依,問你個事兒——”安然走近壓低聲音,“綺夢離開思安了嗎?”
“怎麼不去問你男人?我一個局外人知道個毛!”
“你說不知道誰信?整個南宮集團的事兒你還有不知道的?”
蔣依依未語先笑,“看姐們兒你這麼擡舉我,我就給你說句大實話。綺夢幾天前就回去了,省城第一傳媒又派過來個男經理。”
安然鬆了一口氣,延之總算沒有騙自己。
“高興了?”蔣依依問。
“那是當然。原來聽了你的一面之詞,說延之高薪把綺夢聘到了思安,差點沒把我氣吐血!”
“喲,你也會吃醋?”
安然笑道,“我是女人,當然會吃醋。以後我不在這邊,給我盯着點兒,一有什麼風吹草動,趕緊向我彙報。”
“記下了。”蔣依依朝安然翻個白眼,“你們現在都和好了,你怎麼還呆在ZCN,真想繼續當美女主播?”
“我已經簽了聘書,最少也要在ZCN呆一年。其實,與延之經過這次婚變,我清楚地認識到,女人最好在愛情裡保持一點清醒,我再也不會動不動就扔掉自己工作了!因爲沒有了愛情和婚姻,我和兒子還要吃飯。”
“好痛徹心扉的領悟啊!難得現實能把你這個深陷愛情的人拍醒。女人沒有愛情可以,但是必須有自己的事業,否則一旦失去男人就真的一無所有,纔是真正的可憐蟲!”蔣依依深有所感。
敲門聲一響,提着公文包的南宮晚站在門口,“安安,我們可以回家了。”
安然給蔣依依揮手,“拜拜。”
“你們去過銷魂的二人世界吧,我要繼續加班!”蔣依依關上自己辦公室的門。
坐上車,安然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對南宮晚說出雲秦越的事兒。
“延之,今天有個男人給我送花,還在停車場約我去喝茶。”
南宮晚臉上再無笑意,雙眸幽深,“誰?”
“雲秦越。”
“雲秦越?他也敢打你的主意?”
“如果不是離婚的消息傳了出去,整個T市的男人都不敢打我的主意。延之,我忽然好期待下個月的婚禮,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公。”安然伸手與他右手緊扣。
“明天集團有個酒會,我們一起出席,安安,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們又和好了。”他十分認真,“對付男人的覬覦之心,不能硬碰硬。我們就用我們的情比金堅挫敗一切外來入侵者。”
“這句話我愛聽。”安然就勢依偎在他身側,“雲秦越那口碑,我會多看他一眼纔怪!”
“雲秦越有張人神共憤的妖孽臉。很多女人對他的臉毫無招架之力,光T市被他玩弄於股掌的女人不下二三十,私生子七八個,簡直就是一個四處播種的大情種。”
“他是混血兒?”安然眼前出現那張深陷的華眸,那張臉的確美,美到妖冶。
“他祖輩有法國血統,聽說他母親是F國人。這幾年他公司發展的重心好像不在T市。這怎麼又回來了?”南宮晚有些納悶。
回到御苑,安然心血來潮下了廚房,南宮晚獨自進了書房。
他一臉凝重,劃開手機。
好久,那頭才響起一個男人尖細的嗓音。
“南宮先生,好久沒有聯繫,今日接到您的電話,真是倍感榮幸。”
“路惜,我也不說廢話。幫我查個人。”他右手食指輕輕敲着桌子。
“誰?”
“雲秦越。”
路惜笑聲十分駭人,“等我十分鐘,我會把最詳細的資料傳給您。”
“對了,還要問你件事,北冥蜜雪爲什麼會投靠魚秋山,她跟計少桀到底怎麼回事?”
“請您稍等,我很快就會答覆您。”
南宮晚放下手機,陷入深思。
雲秦越示好安然看似簡單的一件事,他卻覺得裡面有貓膩。
這些天風平浪靜的生活,他差點忘了世間還有危險一說,此刻他已經嗅出風雨欲來的血腥味兒。
“延之,晚飯好了。”
不知何時安然站在了門口。
“等我一會兒媳婦兒,處理完這些文件就下樓。”他笑着指了下辦公桌上成堆的文件,裝出一副很忙碌的樣子。
安然不想打擾他工作,笑着替他關門,獨自下樓。
南宮晚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他起身反鎖上門。
手機一響,他全身神經線緊繃。
“南宮先生,您的感覺真是異於常人。”路惜口氣滿是欽佩,“我把雲秦越在羅伊最後一個月的行程做了詳細的梳理,他與魚秋山來往過密。”
南宮晚一驚,雲秦越,魚秋山,北冥蜜雪三人究竟有着怎麼樣的關係?
“坊間傳聞,魚秋山和雲秦越是名副其實的雙性戀。他們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貓膩,還待進一步確認。”路惜緩緩道來,“北冥丫頭與計少桀徹底翻了臉。那丫頭懷了孕,計少桀認爲不是自己的種兒,暴打她一頓,孩子沒了,那丫頭咽不下這口氣,找了魚秋山,現在計少桀快被魚秋山給整死了!”
南宮晚華眸微眯,路惜的話已經印證了一半自己的猜測。
安然一說雲秦越,他第一感覺就是雲秦越與F國千絲萬縷的聯繫,看來,真的是山雨欲來,有些事他不得不防了。
掛斷路惜電話,他又打給哲聖,“你馬上回羅伊,開始啓動我們的地下武裝勢力。”
他冷冷望着窗前那盆君子蘭,眸色深不見底。
窗外雷聲大作,一場大雨將至。
原以爲一切都隨着北冥結衣的死亡宣告結束,看來事實並非如此簡單。
他記得在回T市時,北冥蜜雪就在機場說過,要和自己不死不休。
如果再有人來破壞他和安安的幸福生活,他不介意再度血流成河。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南宮晚笑意微瀉進了飯廳。
今天難得安然親自下廚做了四菜一湯。
爆炒蝦仁,涼拌西藍花,糖醋小排,紅燒素三鮮和牛肉羹湯,光菜相就很養眼。
“活到現在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吃媳婦兒親手做的飯次數太少。”他調笑起她。
“你的潛臺詞是讓我辭職回家?”安然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頭。
“我可沒說。”
“但你有這個意思。”
“我——”
手機來電鈴聲打斷南宮晚。
他掃了眼手機,竟然是路惜。
“誰啊?”安然問。
“一個陌生號碼,估計打錯了。”他笑着摁斷,“我們吃飯,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