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靈悅看着原本應該放在上面,卻被夜一拿走了的蒲榻上,放置着另外一個蒲榻,“這次的殺人,應該是有備而來,至少,府內,一定是有一個內應的,不管是捧酒小廝也好,還是管家,都要問出來這個人是誰。”
縣丞點頭,“管家已經在門外等着了,需要把他帶進來嗎?”
上官靈悅遲疑了一會兒,皺了皺眉,“他說了什麼沒有?”
“這個,下官還不知道。”縣丞諂媚的笑着,“下官一直跟郡主在一起問話,還沒來得及去問下面的人問的結果。”
上官靈悅說,“這個管家,就由縣丞大人去問吧,務必要問出誰的嫌疑最大,尤其是佈置這個宴客廳的人,還有蒲榻的來歷。”
縣丞精神一震,“是,這個是下官的拿手活兒,郡主請放心,下官這就去辦。”
他說着,就行了個禮,離開了這裡。
夜一眯着眼睛,“他能問出些什麼?”
“你別小看這個縣丞,說不定他真能問出來呢?他的脾氣秉性如何是一回事,可是能力如何又是一回事。”
上官靈悅淡淡的說道:“我已經推斷出,死者的死因或許並不是中毒。”
夜一一震,“你說什麼?不是中毒,可是仵作明明在他的身上驗出了毒。”
上官靈悅頓了頓,“可是這種毒,是這折磨人的毒,只要是人吃了,就會五臟劇痛,不會一點異常都沒有,可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死者中了毒,卻沒有任何異常,只能說明,死者是死了之後,被人餵了毒。”
她的目光一閃,看着夜一,冷靜的說道:“蒲榻上的銀針,是具有強效的麻醉功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李財上去糾纏廝打的時候,死者應該還沒斷氣,只是昏了而已。
不過死者被麻醉,裡面沾染了些許腐蝕的酒氣,整個人就會看起來有些僵硬,所以李財纔會產生這種錯覺。”
夜一皺了皺眉,“還沒死?就被人餵了毒,那是誰餵了毒?”
“這個還不好說,主要是從蒲榻上的銀針開始插起,這個是一個着手點,只要查出了府
裡的內應,就能知道外面和什麼人勾結也說不定。”
夜一點了點頭,“你覺得那個捧酒小廝的嫌疑最大?”
上官靈悅毫不掩飾,“不錯,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跟他脫不了干係。
第一,李財說,捧酒小廝一直驚恐的站在後面,捧着酒壺,你想,就在大家以爲死者出事的時候,他身爲小廝,不僅沒有上去幫忙,反而還捧着酒壺?試問,一般人在受了驚嚇的時候,會怎麼做?”
夜一眼裡一亮,“會立即把酒壺摔了?”
上官靈悅讚賞的看了他一眼,“不錯,這纔是正常人的動作,捧酒小廝不肯扔了酒壺,只能說明心裡有鬼。”
“可是他的酒壺上並沒有驗出毒,之前我懷疑過,偷偷潛入衙門,查過那個酒壺,也沒有什麼機關,就是很普通的酒壺,裡裡外外沒有一絲異常。”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了啊!!……”上官靈悅笑了笑,胸有成竹的模樣讓夜一看了高興,“第二,李財說,當時捧酒小廝就站在死者的身後,試問,他爲什麼要站在身後,如果是處於害怕,就該遠遠的站着,如果是處於擔心,應該站在前面,站在身後,怎麼也想不通,有什麼正常的解釋。”
夜一點頭,越來越感興趣,“你接着說。”
“這隻能說明,蒲榻上的銀針起了作用,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大家反應過來要去找大夫之前,確認死者在大家面前已經是死了的狀態,正如李財所說,當時捧酒小廝的面色慘白,跟死人一樣,你想啊,他如果是嚇着了,還不至於吧?”
上官靈悅看着夜一從後面拿出的稻草和廢渣,還有兩根銀針,她伸手碰了碰,就縮回來,“這隻能說,裡面擔心被發現,只藏了區區兩根銀針是不夠的,還需要更加厲害的銀針確保死者不會回過神來。”
夜一點頭,“難怪剛剛李財說,有的人找大夫,有的人找官府,可是最後大夫沒來,官府和仵作來了啊!!……”
“正是,因爲當時,大家都覺得死者已經沒得救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找大夫呢?”上官靈悅
抿了抿脣,“死者的身上,除了屁股上的傷口,他的脖子或者後背,應該還有別的傷口,是及不起眼的小針眼,難怪仵作驗不出來。”
夜一點頭,“他們也想不到這一層啊,更何況一驗出毒藥,已經讓人大驚了,這強效的麻醉藥,不是讓案情更加撲朔迷離嗎?”
上官靈悅認同的點頭,看着夜一,“所以這個捧酒小廝一定有問題,不過他身上沒有藏毒,倒是讓人想不到。”
“這麼說,真正下毒的另有其人?”
上官靈悅點頭,“我懷疑,就在那些賓客之中,也許,不是賓客的賓客。”
夜一蹙眉,“難道你想說,是鶯歌和燕舞?她們兩個一直沒有靠近,怎麼會有機會呢?”
“我只是心裡隱隱的感覺而已,我也沒有證據證明些什麼。”
上官靈悅看着桌子上的稻草,“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你這個長輩,之前得罪了不少人吧?”
夜一瞥了她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嗎?他之前可是個大名鼎鼎的殺手,就算是金盆洗手了,手上沾着那麼多條人命,也不可能洗得清。”
上官靈悅點頭,“如此,還要好好查查之前的那些事情,想必這次的謀殺該是仇殺,不然不會死狀如此麻煩。”
縣丞沒一會兒就回來了,面上陰晴不定,小心翼翼的說道:“郡主,我剛剛問過管家了,他說不知道主人家用的蒲榻是稻草的,一直都是鵝毛的軟榻,當初是從外面的繡娘那裡買來的,主人家也很滿意。”
上官靈悅沉默了一會兒,“誰收拾佈置的宴客廳?”
“管家說,是幾個下人佈置的,小紅小李,還帶着幾個小廝。”
“其中可有捧酒的小廝?”
“並沒有。”縣丞說道,“我特意問過,其中並沒有這個人,管家說,主人家一直很喜歡這個小廝,因此常常帶在身邊,並不會主張他去做這些雜活。”
“你有沒有問過,這個小廝的來歷?”
縣丞點頭,“他是個孤兒。”
夜一和上官靈悅紛紛一震,對視了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