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旁邊也深深蹙起了眉頭,想必他也看出了端倪。
小丫頭膽子小,不敢說謊話,只能說不知道,她以爲她打死直說句“不知道”就能萬事大吉了,可是卻不知道,她的這句不知道,把上官傾雪的大事給壞了。
上官靈悅輕笑,“皇后娘娘,你可是聽見了,這丫頭說她不知道呢,房間裡只有我們四個人,我做了什麼,她一清二楚,她是太子妃的人,總不會是我的人吧,既然不是我的人,爲什麼不把我和太子妃的對話給說出來?爲什麼不把當時的情況給說出來?”
皇后板着臉,看着她,“你想說什麼?這丫頭是嚇壞了,什麼都不說,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如果我真的做了,她怎麼會不敢說?不過是她不敢說謊而已,皇后娘娘,事情已經已經清楚了,至於太子妃爲什麼要拿自己的孩子來誣陷我,我想這件事情,您應該去問問太子妃吧?”
皇后緊咬着牙關,沉吟了一陣,“不管怎麼說,事實是要查清楚的,不能你說不是就不是,更何況,還有嬤嬤爲證,你也是脫不了干係,來人……”
太子一愣,皇后厲聲說道:“把郡主關到佛堂去,替太子妃和未出世的小皇孫祈福,面壁思過,不得有人把她放出來,讓人嚴加看管,等明日一早,我就去討皇上的旨意,廢了郡主之位。”
上官靈悅挑眉看着她,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只要能有一刻喘息的機會,就不算走投無路,至少面壁還能毫髮無損,等到人來救她,不是嗎?
太子想求情,卻沒等說話,皇后轉身就帶着人走了。
太子看着上官靈悅,微微蹙眉,“悅兒,你先忍一忍吧。”
蕭天翎離開之後,侍衛纔過來,“郡主,請吧。”
採憶上前,“我跟小姐一起去。”
上官靈悅搖頭,“你出宮去吧,你出去我才放心,告訴攝政王,不用爲我擔心,我會好好地。”
“那不行,我要是不在,他們要是想下黑手怎麼辦?我要保護小姐的,我一定要跟小姐一起去。”
採憶執拗的紅了眼,就是不肯讓步。
上官靈悅輕嘆了口氣,伸手摸
了摸她的頭髮,在她耳邊說道:“傻瓜,你回去讓攝政王來救我啊……”
採憶一愣,紅着眼睛點頭,跟撥浪鼓一樣乾脆,她說,“好,我一定帶他去救你啊!!……”
上官靈悅扯出了一抹笑意,卻覺得有幾分苦澀,就收回了嘴角,看着侍衛,點頭,“走吧,前面帶路。”
侍衛在前面走着,後面還有人跟着,她忽然覺得這一段路走得有些可笑,和沉重,她的生命,在這個皇宮裡隨時都可以沒命,而自從進宮到現在,無時無刻沒有人想要害死她。
太子所謂的真愛,就是讓她忍一忍,真是可笑。
她有一種念頭,她想毀了這個皇宮,不管這個皇宮的主人是誰,她都不想再進來,更不想再和裡面的人打交道。
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偏僻的佛堂,侍衛打開門,裡面明晃晃的都是燃燒了半截的蠟燭,燭光通明,入眼之處,就是三米多高的佛像,還有纏繞在上面的蜘蛛網。
難怪要到佛堂面壁思過,如果是個豪華的宮殿,恐怕就不是面壁思過了。
她一走進去,門就緩緩的關了,侍衛們都守在外面,飛不進去一隻蒼蠅。
裡面陰沉沉的有些寒涼,帶着陰森的氛圍,不知道哪裡來的風吹動了白色的幔帳,忽閃忽閃的蠟燭隱隱驚懼。
四處都沒有可以坐的地方,只有佛像前面有三個圓形蒲榻,她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不由自主的跪下去。
佛像森嚴,暗淡的金光帶着讓人顫慄的寒意,她擡頭看着,怔忡的看了一會兒,覺得眼睛有些發澀,就閉上了眼睛。
外面一直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連走路的聲音都聽不到,在這空曠的大殿內,顯得異常孤冷空寂。
她有些冷,縮了縮肩膀,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眼皮子開始打架,怎麼也睜不開。
她深吸了一口氣,回想着今天的事情讓自己強打起精神,上官傾雪應該是有備而來,難怪讓人那麼着急的把她叫去,還以爲是她想在衆人面前上演一出姐妹情深。
沒想到還是小看了她,上官傾雪這次把自己的性命都堵上了,應該是爲了太子。
那麼孩子……她始終想不明白,她怎麼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思考間,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在這大殿內尤其清晰和詭異。
她頓了頓,打起精神看着佛像的佛龕,供桌下面的破舊的黃色的桌布,而下一秒,腳步聲停止,就在不遠處。
時間停滯了一瞬間,上官靈悅轉過頭,就看着一身黑色的衣裳的蕭天穹到了面前,下一秒,跪在她的身邊。
她驚訝,震驚的看着他,經過了這一天,看到他的時候,忽然覺得很委屈,很想哭,她咬緊了牙關,看着他的側臉,雋秀的輪廓讓整個大殿都溫暖起來。
“你……怎麼來了?”
而且還沒有帶輪椅。
他是一步步的走來的。
皇宮這麼危險的地方,他竟然來了,上官靈悅心裡忽然像是被填滿了,一時找不到頭緒去體會。
蕭天穹看了一會兒佛像,輕嘆了口氣,問,“沒有做虧心事,爲什麼要跪着?”
上官靈悅抿脣,知道這句話不是在試探她到底有沒有對上官傾雪下手,而是在說她爲什麼不是偷懶坐着,而是在這裡跪着?
她仰頭,看着慈悲的佛,說,“敬畏是一回事,坦蕩是另一回事。”
蕭天穹眼裡閃過一絲訝異,卻覺得理所當然,能從這個女人口裡說出的話,一定是駭人聽聞的。
他面目淡然的轉過頭看着她,上官靈悅追問,“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回來?爲什麼沒有帶輪椅,你的腿都好了嗎?”
蕭天穹眼裡淌過一絲溫和,他醇厚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我來,是因爲你託人告訴我,說你需要我,讓我來救你,我就來了啊!!……”
上官靈悅心裡一震,那不過是她讓採憶脫身的話,沒想到他真的就這麼來了,還是因爲這個隨意找到的理由。
她讓他來,他就來嗎?
上官靈悅的鼻子一酸,看着他,“你一來,會有人知道你的腿都好了啊!!……”
“本來就好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有什麼大不了?”他譏諷,眼裡醞釀的黑暗情緒,像是不願意再忍耐下去,能夠吞噬一切的慾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