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燭火暗淡下來,顧大少奶奶的面色掩在燭火的後面,顧玫諾一時瞧不清楚她眼裡的神色,這一時,他覺得自已是她心裡面的外人。
他在這時候,突然記起顧石諾來了。他們兄弟相依相伴多年,可是他最終卻爲了身邊的這個女人,讓他失望灰心了。
顧玫諾聽顧大少奶奶的語氣,他的話語飄忽起來,說:“大少奶奶,我自個在都城都不算是個什麼人物,這樣沒有本事的我,如何能安排別人的生計,你太過高看我了。”
顧玫諾說完話之後,他無心再待下去,他直接起身出門去。顧大少奶奶怔忡着瞧着他出了門,管事婦人一臉慌張神情推門進來。
她瞧見顧大少奶奶面上木然神情,她着急的撲過來,低聲說:“小姐啊,你不能再這樣的糊塗下去,你這樣會把姑爺推得遠遠的地方去了。
你快去追回姑爺,你們從前關係那樣的好,你和姑爺好好說一說你心裡的想法。”顧大少奶奶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瞧着管事婦人,她低聲說:“他從來不曾這樣的待過我。”
管事婦人瞧着她還是一臉迷糊不解的神情,她起身站起來,她打開門瞧一瞧院子裡的人,都是自家的下人,她輕舒一口氣,站回到顧大少奶奶的身邊來。
管事婦人這些日子,瞧着顧大少奶奶孃家人的行事,她有心想和她私下裡說一說,可是考慮到她的身子,最終她是容忍不出聲。
可是今天顧玫諾出院子裡的神情,她多少還是瞧進了眼裡。她含着淚低聲問顧大少奶奶:“小姐,你還想要你自已的家嗎?”
顧大少奶奶先時憤怒着顧玫諾竟然這般的待她,心裡一時氣憤一時傷心不已。如今又聽得身邊管事婦人這般的問話,她的心裡更加生氣不已。
她有心想要訓斥她幾句話,可是她的心裡面明白着,這個人從小伴在她身邊長大,只待她一人忠心爲她好。
她低聲說:“我想就過現在這樣的日子,父母家人都在我的身邊,夫婿待我依舊體貼如舊,兒女雙全日子歡樂。”
“可是大少爺不喜歡過這種日子,小姐被表兄弟們欺負得都不敢出門見人。大爺如今在家裡的時日短淺,只有老爺一家人和你過得歡樂無比。
小姐,夫人管事的時候,家裡各項支出可曾和你說過?”顧大少奶奶記得她母親持家時的精心周全算計,她詫異的問:“母親行事一向周全,自然是用不着和報備一聲。”
她心裡沒有當投靠過來的母親是管事人,她的母親好心幫着她管着家事,她要儘量讓她好心有好報。
管事婦人苦笑一聲,自顧大少奶奶出嫁之後,她的孃家越發的落魄起來。只是大家顧着面子,誰都不會無事去和她說一說那些舊事。
管事婦人也不想在顧大少奶奶面前提及舊主子的家事,她從下人們的嘴裡,聽到的消息讓她心裡早已有了防備。
她先前是贊同顧大少奶奶接父母過來小住一些日子。只是那對舊主子來了之後,她心裡很快的明白過來,他們到底待女兒變了些許的心腸。
管事婦人瞧着顧大少奶奶說:“小姐,二少爺已過了百日,家裡的事情,你還是擔起來吧。不然,日子久了,只怕大爺心裡也會不舒服。”
顧大少奶奶聽她說來說去,都是幫着顧玫諾在說話,她衝着她擺手說:“下去吧。我有些日子沒有和亭哥兒在一塊說話,你明天在他散學的時候,讓他來見我。”
管事婦人行禮退下去,她安排人守夜後,就從顧家後院門出去歸家了。她的男人搓着手,見到她,迎上前去,低聲問:“你今天怎麼這時候纔回來?今天事情多?”
夫妻兩人進了房,瞧了瞧睡在榻位上的兒女之後,管事婦人瞧着自家男人,她的眼裡有着內疚的神色,她一直認爲自家男人是有本事,只因爲她管着事,他只能這樣的閒散過日子。
她的男人被她這樣的眼色瞧多幾眼,他笑了起來說:“你別這樣瞧我,我如今跟着大爺在外面行走,這見識比從前要強太多。
大爺爲人很好,跟在他的身邊自在。”男人樂意過如今這樣的日子,雖說是舊主子成全他們夫妻的姻緣,可是當年那種日子,他實在不願意再過一天。
管事婦人瞧着自家男人的神情,又接過他體貼遞來的熱帕子隨意擦拭了臉之後,她起身去洗淨帕子放置起來。
她坐回到位置上面,她低聲說:“今天大爺來了,後來,他很快走了,我瞧着她的面色不太好看。
我進去之後,小姐臉上的神情也是一樣的不好看。小姐在顧家經營這麼多年,大爺待他好,十爺尊重舉報你,十少奶奶又是一個不爭的人。
到了都城之後,眼瞧着日子越發的會好起來,她說想念父母,大爺便許了她接父母入都城來。她說要用了先前備給十爺一家人的院子,大爺心裡是不太願意,可後來還是許了她。
老爺和太太來了之後,小姐好象對十少奶奶越發的不喜歡起來。十少奶奶那樣的人,只怕是早已經瞧了出來。”
這樣的夜晚,管事婦人實在不想再忍着心裡的話,而她身邊又是她願意去相信的人。她低聲和他說着話,只覺得自家男人面色越發的嚴肅起來。
後來的後來,她的男人跟她說:“我們做下人的人,盡了勸人的心思,如果主子已經有了決斷,我們就不要再多說下去。
從前我瞧着你一直舍不下大少奶奶,纔會沒有和你多說什麼話。早一年,大爺就和我說了,我要是有心脫奴籍,他願意成全我。
那時我瞧着你舍不下你家小姐,何況大爺和你家小姐爲人還不錯。再說我們的孩子們年紀小,又看不出有多大的出息。我想着自個出去,也是千萬種的艱難,我願意留下來。
可是現在我瞧着事態有些不對起來,你家小姐要是捨不得委曲孃家人,那就要委曲夫家人。大爺和大少爺或許能委曲再委曲,只怕二爺的性子,是容不得別人欺到自家兄長和侄子的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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