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季守家田氏帶着新生兒歸來,季安寧帶着兩個弟弟搬回三園居住。他們回來正是最好的時候,季樹立殿試前十五的成績,打破熟州城裡以前學子們的記錄。季守家回來之後,他面上都是壓抑不住的喜色。
如果不是季守業壓制着不許他出門,只怕季守家已經出門尋找故友們說話。田氏神色平淡的接受現實,她的心思全用在嬰兒的身上。田氏跟前來探望她的布氏投訴過:“這個孩子比他的兄長們要吵鬧,怕是我懷他時,他跟着我受了驚。”
田氏目光時隱隱的有着擔心,說:“我現在別的不怕,我就怕他在資質上跟寧兒一樣,兄長們一個個聰明出衆,他將來會壓力太大。”布氏笑瞧着田氏說:“他縱然天資不如兄長們,只要他品性正,他又願意用功去學,再有兄長們幫扶,他的小日子不會過得差。”
布氏不曾覺得田氏貪心了一些,她認爲爲母之心,就如田氏這般恨不得把所有的好,平分給每一個兒子。田氏知道季守成已經趕往都城之後,她的心裡舒坦許多。在兒女大事情上面,她是寧可相信季守家兩位嫡親的兄長,都不敢輕信季守家這個爲人父的人。
田氏握緊布氏的手,很是感激的跟她說:“大嫂,立兒有今天的成就,是你和大哥還有正兒夫妻對他教導有方。我不會說什麼大話,我只會說這樣的大恩,一定會讓立兒牢記在心裡,將來可不能忘記你們的好。”
布氏聽她的話笑了起來說:“他是我們嫡親的侄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他立得起來。對我們整個季家都有好處。你就沒有瞧見他們考中舉人之後,家裡來了不少打聽兒女親事的人家。如今立兒在殿試出了好成績,只怕家裡會來更加多想與季家聯姻的人家。”
布氏面上有着明顯的笑意。這麼多年下來,季家也能有這般揚眉吐氣的日子。她從心裡到身子都覺得輕鬆起來。這幾天,季老太爺和季寶花父女應酬跟着多了起來,季守業夫妻只當沒有瞧見一樣,由着他們父女在外肆無忌憚的圖謀着一門好的親事。
寧氏給布氏來提醒過,布氏只關心季安貞那門相看的親事。寧氏聽布氏關心季安貞的事情,她的臉上笑開了花,說:“我們大人瞧着他們見了面,他們互相打了招呼。我瞧着那男子對貞兒很有好感。
現在立兒殿試的名次出來了,我覺得這門親事有底氣了。”布氏輕舒一口氣,說:“既然你們滿意,等到老二月底回來,他瞧過之後也滿意,貞兒的事情,就早早的定下來吧。你的心思也能放在挑選遠兒的親事上面,遠兒是你這一房的長子,他的妻子人選一定要慎重。”
寧氏輕輕的點了點頭,她跟布氏很是感嘆的說:“都城人的眼光不好。遠兒這般好的男子,竟然不曾有人相中。”布氏聽她的話笑瞧着她說:“只怕是有人相中過遠兒,只是遠兒自已不滿意。就不曾跟家裡人吱聲。”
寧氏輕輕的點頭,她嘆息着說:“兩個兒子年紀大了之後,就跟着父親的身邊,他們與父親要親近,有什麼心裡話,一個個都不愛跟我說。大嫂,遠兒回來之後,你幫我想法子打聽他想要什麼樣的妻子,我心裡還是想着他能尋着喜歡的人。”
寧氏近期內跟布氏說了好幾次這樣的話。布氏自然把她這話放在心裡,她點頭說:“行。我讓立兒和適兒去跟他說話,怎麼也要讓你尋一個你滿意。遠兒一樣滿意的女子回來。”寧氏緩緩舒一口氣,她的眉頭深深糾結在一處。
寧家的人,託付她來打聽季樹立和季和適的親事,他們覺得一定要給這兩人機會認識寧家的女子,兩家能夠聯姻最好。寧氏很有些掙扎的跟布氏說:“大嫂,他們回來之後,我家裡的宴請什麼,你就幫着拒了吧,用不着顧慮我的面子。”
布氏瞧着寧氏輕輕擡了擡眉頭,說:“難爲你一心爲他們着想,他們年紀大了,將來不知要面對多少事。寧家下帖子來請客,去與不去,就由他們自已來選擇,我們稍稍提醒就是。”寧氏輕輕的點了點頭,的確如布氏所說,長輩們只護得了一時卻護不了一世。
布氏也知道寧氏的糾結,她笑着說:“孩子們的親事都定下來了,你就能輕鬆一些。”寧氏很是有些抱怨的說:“我孃家母親近年喜跟人牽線搭橋結姻緣,她是這是在修來生的福緣。喜事,我沒有見到她成就一樁,可是她認識的人,越來越五花八門的讓家裡人頭疼不已。”
布氏聽後笑了起來,跟寧氏說:“你母親身體這般的康健,是你們做兒女的福氣。家裡老太太聽到三個孩子的好消息傳過來,近兩月來身子都好了許多。日後,家裡孩子婚嫁之後,我要讓兒媳婦們多去陪一陪老人家。”
寧氏緩緩點頭,她對季老太太是有好感,她並沒有因爲她日子過得不好,轉向來折騰兒媳婦們的婚姻。那幾年,季老太爺是支持季守成納妾,他還放言男子身邊多幾個女子相陪是正常的事情。季老太太那時候是明言放話說,她是不會見任何的妾室及庶生子女。
寧氏心裡還是不放心季老太爺和季寶花這對父女,她提醒說:“大嫂,後院那裡還是要讓大哥和侄兒們盯着一些,可不能讓他們在這樣一家人歡歡喜喜的時候敗興。”布氏那可能沒有去跟季守業提醒,可季大老爺很是想得通透。
他說:“天要下雨,小娘要嫁人,這是擋也擋不了事情。由着去吧,但願他們能自求一門好的親事回來,明年過完年,就能把她嫁了出去。她不在家裡,想來老太爺也沒有那麼多的理由來尋事。”
季守業明擺着是要放任季老太爺父女的行事,布氏只能跟寧氏悄聲說:“老爺跟我說,堵是堵不住,兩個大活人,如何管得住他們的腿腳。還不如由着他們去,反正他們除去爲了那位親事努力外,也不會再做更加過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