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宗主!”諸葛明一次又一次的叩拜,心中被自家宗主氣度所折服。
寧義武忽然向前走了幾步,指了指朱家一家人的豪宅方位,朗聲說道:“如果說是朱星,黃竹青這樣的年輕人,膽敢對我兒子下殺手,我是一定會讓他們爲此付出慘重的代價!你不一樣,你身上流淌着諸葛家族的意志,好好將其發揚光大,可不要毀了諸葛家族的千年忠義之名!好了,今天是我兒回到神劍宗的日子,明天也是上聖節日,團圓爲重,下去吧!”
寧義武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諸葛龍稽首再拜,隨後帶着他兒子,雙雙化作兩道幻影消失在這黑夜之中。
目送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良久之後,寧義武感受他們的真元氣息遠去之後,這才面朝寧鴻遠,狠狠地錘了錘他的胸脯,朗聲大笑道:“哈哈哈,你這小子,果然有老爹幾分胸襟,我還以爲你會讓我當着他父親的面,懲罰諸葛明呢!看來,倒是老爹誤會你了。”
寧鴻遠捂着胸脯,不禁苦笑,“在父親面前豈敢提胸襟二字,剛纔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夠忍住一時衝動,也不至於此!現在,孩兒最大的擔心就是這諸葛明對我心生怨恨,畢竟,他遭受了那般生不如死之苦,我也有責任!”
“你不過是想要讓他知恥而後勇而已,別說是你,我都對這小子無可奈何,想他父親大哥雙雙英雄蓋世,他卻是一位行動的矮人,只希望我們這一次對他的寬恕,能夠讓他徹底醒悟,繼承他們諸葛家族的意志,爲天下蒼生而立命!”
“父親一番話,想必能夠讓他感恩戴德,剛纔我見他聽了父親一番話之後,神色堅毅,想必應該有所覺悟了!”
“恩,你小子的確做得不夠完美,但是卻能夠秉承我們寧家的意志,實屬不易。”
“這些都是從小父親交給我的,我怎麼能忘記!當時我其實也想要選擇原諒這諸葛明,只是我不知道怎麼說出口,還好父親及時出現,否則我真的不知道應該說怎樣的話!”
寧義武哈哈一笑,“你這小子,倒也挺謙虛的,老爹可不相信你不會說話!這些年,你在外面一方面刻苦修行,一方面尋找各式各樣的人才!五天前,你介紹到我神劍宗的兩個人,我考察了一番,這都是兩位很難的人才!你如此年紀輕輕,就知道人才的重要性,而且就能夠感悟這‘團結他人,遠比與他人成爲敵人,要有用的多’,這一句“天命大帝”遺留下來的警示名言,這可是比那些笨蛋要聰明多了,比你大哥也要成熟幾分。”
“大哥這些年也爲神劍宗招攬了不少人才,我怎麼比得過大哥?”寧鴻遠從來不想和大哥比較,也從來不想追尋大哥的腳步。
一個獨立自主的少年,誰的腳步他都不會去模仿,更不會去追尋,他只會借鑑。
“你大哥在你這個年齡階段,雖然也招攬了不少人才,只可惜最後到我這裡,十有八九都過不了關,或許是他運氣不怎麼好,而你這小子,每一次推選上的人才,除了這一次這個小四之外,其他都都算得上各個方面的得力干將,尤其是你這一次招攬的那一位名叫吳清的影武者,很了不起!”
“他們能夠過了父親這一關,我心中的石頭也就落下了。”
寧鴻遠心中的一塊石頭此時終於落下,那一位叫做吳清的老影武者,能不能夠通過父親的最後考驗,這始終是他心中的牽掛。
而現在,這牽掛也終於擱下了。
寧義武忽然向前大跨幾步,指着諸葛龍一家人離去的方向,“諸葛龍,諸葛明,尤其是諸葛自來這一位少年英雄,他是你最好的異性兄弟,這些都是我們必須團結的的力量,絕對不能因爲這樣的小事讓他們臨陣倒戈,更何況我們寧家與他們諸葛家一脈相承,絕對不能因爲這樣的小事壞了這種情分!就算剛纔你身受重傷,我也會這樣做!你也不是三歲小孩了,無論做什麼事,都要隱藏內心的怒火!剛纔你老爹可是在暗中觀察的時候,明顯地感受到了你的殺意!”
原來,寧義武一直躲在暗處觀察。
寧鴻遠這一刻恍然大悟,原來父親剛纔是在考驗自己,所幸自己經受住了考驗,否則此刻都不知道如何面對父親。
寧鴻遠雙後叩拜,“父親教訓的是,剛纔我的確是有些衝動。”
這一刻,能夠和父親這樣面對面的交談,寧鴻遠感到無比幸福。
寧義武再度大手一揮,遙指蒼穹,望着這無情的大地,背對着寧鴻遠,“我知道你這小子一直都不喜歡黨錮之爭,嚮往自由的生活,甚至一度非常厭倦你這少宗主身份,認爲這是對你武境提升的枷鎖,但是父親要讓你清楚,你不是一般的年輕人,身上流淌着我們寧家先祖的鮮血,
他話到此處,又轉過頭來,單手後負,目光嚴肅地望着寧鴻遠,一本正經地教導起來,“自由,這種你所向往的東西,就要完全拋棄!這樣的黨錮之爭,關係到我們寧家的存亡,關係到列位先祖的榮耀,也關係到你兩位母親的安危,你多貢獻一點兒力量,你的兩位母親也就少一分傷害!這些利害關係,你都清楚嗎?”
寧鴻遠這一次不再如同以往那般,流露出極爲不厭煩的情緒,雙手拜謝道:“孩兒謹遵父親教誨!”
“看來你此次從死亡森林回來之後,成熟不少,令我欣慰!”
寧義武眼見寧鴻遠終於成長,自是大喜過望,從前,寧鴻遠每次聽了這些話之後,預期之間總是極爲不耐煩,總是回答“知道了!”,“好!”,“可以!”等等這些搪塞之詞。
“這一個月來,孩兒經歷了不少事情,徹底理解了父親的理想!”寧鴻遠低頭這般拜道。
寧義武回過頭來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些年在外修行,果然讓你成熟了不少!成熟與年輕,最大的不同,你知道嗎?”
寧鴻遠面朝他父親,微微笑道:“這我還真是不清楚,當年老爹你問我,我答不上來,只是隨意說了一句,難道父親就沒有年輕過嗎?所以說,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是你說吧。”
寧義武道:“我當然年輕過,但是年輕人總是要成熟的,除非他是懦夫,是這個世界的弱者。年輕與成熟不同在於,年輕的人總喜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承擔肩膀上的責任!”
“那麼成熟呢?”寧鴻遠好奇地這般問道。
寧義武笑而不答。
寧鴻遠卻已從父親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
寧義武也不再過於念念叨叨,縱聲一笑之後,便立即轉移了話題:“好了,你這小子,你額娘弄那麼多好吃的,在飯桌上等着你,你卻不領他情,現在正在和我賭氣呢!”
“小打小鬧這才正常呢!”寧鴻遠這般嘻嘻哈哈地和自己父親開起了玩笑。
寧義武狠狠地給了寧鴻遠胸膛一拳,“混蛋小子,居然敢這樣和你父親說話!走,給我回家去!今天非得把那一盤蓮子魚湯給老子喝了不可!”
說着說着,寧義武開始拉着寧鴻遠的臂膀準備騰空而去。
“哇!你不吃的東西,居然又留給我!”
神劍宗內外的人都知道宗主二夫人所做的魚湯簡直就是毒藥,所以每一次作爲兒子的寧鴻遠都會笑着說,他已經吃飽了,弄得這二夫人非常尷尬。
“混蛋小子!誰讓你是我兒子呢!老爹有難,你豈能見死不救!”
“下一次,我絕對不會被你騙了!”
“下一次,哈哈哈,下一次你還不是要給我吃進去!”
“好久沒和你老爹切磋了,你以爲你這小子騙得了我,居然敢當衆給你老爹蒙羞!這一筆賬,你老爹可還沒算呢!”
“我這還不是爲了神劍宗嗎?”
他們一邊騰空,一邊相互交流,不像父子,更像朋友。
“你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哈哈哈,這些老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現在,我終於得知哪些人是死心塌地忠於我們神劍宗,哪些人是見風使舵,哪些人又會乘亂倒戈!你這個小子想出來的這個辦法,估計所有人都想不到!可是你老爹我,還是很生氣!”
這樣隨和的交談,讓寧鴻遠感到無比幸福。
“父親既然如此開心,爲何還生氣!”
“老爹生氣你這小子怎麼不提前知會我一聲,搞得老爹在武境測試大會上很沒面子,一張老臉氣得通紅,你難道沒有看見嗎?”
“這還不是你沒有理解到你兒子的真實想法,死要面子而已!”
寧義武爽朗大笑,“你這臭小子,居然還埋怨起我來了,我堂堂神劍宗宗主,要點兒面子都不行?哪個當父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在同齡人之中遙遙領先,能夠成爲人中龍鳳?更何況你老爹可不是別人,是堂堂神劍宗的宗主,你如果能夠在那武境測試大會上輕易突破武境,你老爹的面子可就太足了!而且那麼多使節看着你,你怎麼能夠不事先告訴我?你這臭小子!”
“好!八天之後,我一定給你長足了面子,讓你這神劍宗的宗主的面子比城牆還厚!”寧鴻遠毫不顧忌地和父親開着這般幽默的玩笑。
這樣的幽默,反而拉近了父子二人的距離。
“你敢諷刺你老爹!”
“哪敢,哪敢!”
寧義武再次豪情大笑,這一次笑了很久很久,氣貫長虹的笑聲迴盪在天地之間,激起樹林中片片驚鴻。
“哈哈哈,算了,這一件事好歹也達到了目的,說說吧,你這小子在外面有多少桃花運!老爹雖然老了,沒當年那些魅力,但是聽一聽你這小子的豔遇,還是能夠讓老爹我回味當年的風流的!哈哈哈!”
“哇,老爹,你這樣做,不怕額娘和母親吃醋嗎?”
“男人之間的這點兒小秘密,怎麼能夠讓他們女人知道?到時候,他們生慪氣,吃虧得不又是你老爹我嗎?”
父子二人就在這樣的歡聲笑語之中,身影漸漸消失在茫茫夜空下。
死神從來就沒有閉上眼睛,他總是在注視着這黑夜之中的每一個人。
上一秒的溫馨,下一秒很有可能就是地獄。
這樣複雜的亂世,所有人都在爲自己所憧憬的東西奔波着,或利益,或親情,或權力,或榮耀,或自由,或美色,或流芳百世,或天下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