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鴻遠心中慨然一嘆,望着眼前朱星,心中莫名升起一抹惆悵,忽地一陣仰天長嘆,這讓一旁少女不知何意。
“鴻遠哥哥,你嘆什麼氣?莫非你覺着擊敗這種人,下不了手嗎?如果不是母親不讓我殺人,他早就死了一萬遍了!”秦玉雪見少年嘆氣,這般好奇地問道。
說完之後,秦玉雪那一雙柔情萬千的眸子望着寧鴻遠,濃濃情意,唯美動人,寧鴻遠甚至不敢再與她對視。
寧鴻遠嘆了口氣,苦笑道:“我是在嘆息,如果朱爺爺在天有靈,唉算了,朱爺爺也不容易。”
他實在很懷念那一位老劍客,那一位曾經爲神劍宗立下汗馬功勞的英雄。
可惜,令人遺憾的是,面前這一位英雄之後,居然是這麼的無能和窩囊。
英雄之後怎麼這麼無能?這讓寧鴻遠覺着很不可思議。
站在對面朱星倒也不是完全的傻子,心知寧鴻遠說這話的意思是在諷刺他,臉色忽地白一陣,青一陣,又是一番發飆狂怒,“廢話少說!拔劍吧!”
說完之後,朱星隨即手握巨劍,在寧鴻遠面前搖晃,這樣的動作別說寧鴻遠感到滑稽可笑,就連秦玉雪都看不下去了。
“想他父親雖然與我父親不和,但好歹也是一位權重一時,善於謀略的人物,這個傢伙。。。唉,罷了罷了。”寧鴻遠眼見這朱星的長相雖然像極了那朱長老,但是心境和智慧卻是判若天地,不禁回憶這那善於謀略的老傢伙,心中這般感慨道。
朱星雙目疑惑地打量着手中這一把劍,眼珠子一轉,忽然認爲手中這一把劍被寧鴻遠做了手腳,揮舞一番之後將劍倒置,隨後面朝寧鴻遠說道:“換一把劍,我要你的那把!免得你這劍裡動手腳!”
寧鴻遠見他如此,瞳孔生悲,真是無奈極了,回想起當年自己父親與朱老前輩同仇敵愾,如今卻是這番模樣。
“想一想父親正在領導一羣英雄好漢,爲民族復興和國家統一,晝夜奮鬥不休,自己卻在這裡爲了一個窩囊廢而出手。”
“真是窩囊,簡直窩囊到了骨子裡了!”
寧鴻遠心中只恨自己境界太低,竟然與這樣的人成爲兒時玩伴!
可是又不得不出手。
朱星見寧鴻遠沒有動作,忽地冷笑起來,“怎麼?不敢換嗎?這把劍果然有問題!你想耍我!”
寧鴻遠默然不言,立即這另外一把劍也扔給他,“那我乾脆這把劍也給你吧!”
熟料朱星接過寧鴻遠的劍刃,神色盡顯自鳴得意,“我看你身爲劍者,沒有劍怎麼和我打!”
“要不,我再讓你一隻手?”寧鴻遠繼續這般冷冷說道。
朱星這才知道自己反而中了寧鴻遠的套,“你不要欺人太盛,待會兒有你哭的時候,做人不要太猖狂了,我看你怎麼在玉雪妹妹面前擡起頭!出招吧!”
寧鴻遠聽聞這廝如此張狂,終於勃然大怒,即刻想要與這廝一招定勝負,不料被身後的少女狠狠拉住衣袖。
寧鴻遠回頭望去,只見那一雙宛若星辰的眸子,還有那嫩如青梨的可愛臉蛋,似乎再說,“鴻遠哥哥,與這種人鬥武,根本不值得,直接將他打昏得了,何必用這種辦法?浪費時間!”
秦玉雪心氣高傲,她不希望自己未來的男人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之上,可她又想看看這朱星被打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可憐模樣,以瀉心頭之恨。
複雜的心緒在腦海裡來回縈繞,矛盾的秦玉雪只好呆呆得望着寧鴻遠,心中微微嘆息,“唉,義父與無缺大哥都在爲延續這天域的文化道德而奔走呼號,這也是我母親的期望,鴻遠哥哥卻要浪費時間在這裡被逼着和這樣的無能之輩拼鬥,可是不教訓這朱星,他今後必定更加肆無忌憚,浪費我時間,現在我們既不能殺他,卻又必須讓他心生恐懼,恩,且看鴻遠哥哥如何處理吧!我相信鴻遠哥哥能夠處理得遊刃有餘。”
寧鴻遠知她心意,伸出左手,溫柔地摸了摸她那可愛的臉蛋。
這一番親暱動作,讓少女心中砰砰直跳,嘴角浮現出一抹溫情的月牙,方纔白皙如玉的臉蛋,剎那之間宛如田間熟透了的草莓。
寧鴻遠瞧着她這可愛無方的樣子,心知她意,“玉兒,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我今後要立志成爲一位成就非凡的劍者,與這種人鬥武純屬浪費時間!反而顯得我也很幼稚!可是玉兒,我也是男人,有些場面是需要我站出來的!不怕玉兒笑話,這誰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嘿嘿,你就不要阻攔我了,正愁沒有機會發泄一下呢!人生難得幾回幼稚,幼稚就幼稚吧!”
這樣的做法實在是顯得幼稚可笑,不過,寧鴻遠還是決定去做。
秦玉雪見寧鴻遠心意已決,嘆了口氣,輕聲道:“那鴻遠哥哥,你可要。”。
她話到這裡,忽然向寧鴻遠吐了下舌頭,可愛極了。
“那鴻遠哥哥,你可要手下留情!”
對面站着的朱星,原本是想聽少女說一句“你可要當心”,來找一下他那卑微的存在感,卻不了少女來了一句“你可要手下留情。”,這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不禁一時間氣血上涌,自是早已失去了一切習武者的心智。
想他父親好歹也是一位精通人世進退之道的權重人物,怎料生出這麼個窩囊廢。
比起朱星毫無理智的憤怒,寧鴻遠卻是神色自若。
“出招吧!”
那朱星聽聞這三字,一個箭步飛昇,只取寧鴻遠命門而來,絲毫沒有顧及兒時情分。
這樣的殺意猶如殺父之仇一般,這樣的敵意,也早已經沒有了任何同門之誼。
望着這兒時一同玩到大的玩伴,竟然會有今天這一幕,寧鴻遠不禁感慨,“人心真是不可捉摸的東西。”
幼稚的畫面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寧鴻遠左腳輕動,身子宛若輕鴻,輕輕一晃,避過朱星迎頭劈來的第一劍,而後再將掌心真元破空擊出,風屬性的真元猶如鶴點清水,擊中對方掌中巨劍,剎那之間,那朱星整個身子搖搖晃晃,猶如風中枯木。
在那朱星身形搖晃之際,寧鴻遠乘勢抓住這瞬間的機會,對準他胸口,一擊連環升龍踢,那朱星便飛去數十米遠,在地上痛得張牙舞爪,殺豬般的叫聲又從他口中陣陣喊出。
僅僅一招,勝負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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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一招,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
躺在地上的朱星,根本不敢相信他的眼睛,待到胸口的劇痛緩過來的時候,兩眼直愣愣地望着寧鴻遠,“這種身法的速度,絕對不是劍者三段!寧鴻遠,怎麼可能,我堂堂劍者四段的修武者怎麼可能一招被你制服!”
他覺着這一切都彷彿置身夢幻,寧鴻遠連劍者四段都未能突破,怎麼擁有如此迅捷的身法?
寧鴻遠淡淡怒道:“怎麼?莫非你覺着你依靠丹藥走捷徑上來的劍者四段,很有份量嗎?”
朱星道:“一定是你給我這劍中使詐!否則,我四段怎麼可能敗給你三段?”
脾氣再好的寧鴻遠,實在是受不了這廝三番五次羞辱自己,一到瞬影行至朱星面前,遂即單手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雙目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面朝朱星雷霆怒道:“朱星!我寧鴻遠一看在你祖爺爺的在天之靈,二看在你曾經與我一同長大的情分上,三看在你父親爲我神劍宗立下功勞的請面上,三番五次給足了你面子,劍我也給你了,最後是我徒手對你,之前也是你向我挑戰的,輸了卻要在言辭中逞強,你究竟想怎麼樣?莫非你覺着我寧鴻遠的脾氣是水做得不成?”
那朱星被寧鴻遠單手提起,早已經是丟盡了顏面,可他爲了在少女面前找回顏面,竟是強忍着心中那一股求生之念,冷哼了一聲,臉色竟是絲毫不爲寧鴻遠的氣勢所動,“你!怎麼?你不敢殺了我嘛?”
這一刻,他終於顯露出他父親當年鏖戰羣雄的威風,倒也並非完全是個窩囊廢。
寧鴻遠見他張狂到了如此地步,不禁一聲冷笑,“殺你?哈哈哈,現在你爲魚肉,我爲刀俎,我殺你就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朱星也學着寧鴻遠的口吻,冷笑道:“怎麼,你寧鴻遠不敢嗎?你是不是害怕我死了,我父親那裡你父子三人不好交差,別忘了,這神劍宗可不是你們父子三人能夠一手遮天的!背後的深水不是你能夠想象的,你寧鴻遠也還纔剛剛涉足這些爭鬥而已,不要以爲你劍者三段就了不起了!區區劍者三段,有何能耐?如果你真的那麼有能耐,爲什麼在武境測試突破武境失敗,那麼多人都在看着你呢?你還有臉面回到神劍宗!你殺我啊,你殺了我,我父親一定會找你父親麻煩,我看你到時候如何交代!”
這朱星到有幾分男兒血性,誰說無能之輩就沒有優點?只可惜他這樣的優點用錯了地方。
寧鴻遠聽了這一席諷刺之言,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捏緊了拳頭,準備將此人一劍斃命!
衝動,還是隱忍,全在寧鴻遠一念之間。
可是,他心中另外一個“我”卻在不斷呼喊着他,“成大事者豈能被言語而激怒?”
最終,寧鴻遠還是漸漸放下心中滔天的怒火。
“這小子的話也不是空穴來風,如今我神劍宗內部因爲不瞞父親新立的宗法,準備伺機叛亂的長老近乎佔了整個神劍宗的兩成,而這一些長老的後代差不多都是屬於朱星這一類的廢物,他們平日裡遊手好閒,每次神劍宗舉行測試武境大會之上,就依靠購買一些昂貴的丹藥來通過武境測試,本來按照宗門規矩,這些人三年無法突破武境,就必須將位子騰出來,讓給那些擁有真才實學的少年英雄,可是這些懶惰的世家子弟卻伺機取巧,通過丹藥來突破武境,這樣一來,他們就避免了先祖立下的規矩。而父親當上宗主之後,爲了整頓整個神劍宗的戰鬥能力,掌權二十年後,見時機成熟,終於頒佈了新的宗規,“如果在武境測試大會之前服暫時性提升武境的丹藥,爵位降三級,罰除幣一萬紫晶幣。”這一個新令頒佈之後,讓這些人失去了以前的部分權力,爲了不再讓宗主繼續改革,他們便聯合其他的外部勢力,來達到自我私心的目的。”
想起這些,寧鴻遠心中不再有那麼多的個人恩怨,反而有了更深一層的思考:“父親的宗主之位可謂來之不易!這個朱星留下還有用處。我不是一直說要學會如何控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來達到強者心境嗎?怎麼這一次我老毛病又犯了?罷了,罷了!羞辱我就羞辱我吧,成大事者豈能被怒火而左右判斷力?”
反覆一琢磨之後,寧鴻遠最終還是止住了胸中滔天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