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葉宛的眼前一暗,大廳的吊燈暗了下來,舞臺上的演奏也戛然而止。隨即一道光束打上舞臺中央,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手持着話筒,優雅地走上舞臺中央,紫色露胸禮服將她的身材襯得高貴而性感,卻是剛在酒店門口打過照面的行政部經理殷紅豔。
只聽殷紅豔笑吟吟地說道:“在舞會開始之前,我先說兩句。這次的歡迎酒會和舞會得到公司諸位領導和同事的大力支持,大家百忙之中能夠抽空前來出席,還帶來你們的朋友,作爲活動組織方,我感到非常榮幸,這說明我們昌明公司員工的集體意識和凝聚力都非常強。”
說完這句話後,殷紅豔頓了一頓,在場的人知會過來,立即鼓起掌來,一時臺下掌聲如潮。
殷紅豔講話時,葉宛剛把一塊蛋糕放在嘴裡,見衆人鼓掌,她沒有理會,比起剛纔酒店門口和她說話時的那種輕佻口吻,殷紅豔這番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據說殷紅豔在昌明公司也是個長袖善舞的人物,看來一點不虛。
葉宛辦了個鬼臉,繼續吃着蛋糕,她所在的位置距離舞臺中央有點距離,不留神沒有人會發現她在暗處,更不會留意到她在用餐。
掌聲稍弱下來,殷紅豔又道:“呵呵,雖說公司活動籌劃已久,我還是很遺憾地看到,有的同事纔剛剛趕過來,錯過了公司精心準備的酒宴呢!”
殷紅豔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到耳邊,葉宛正淺啜着一口橙汁,差點就被嗆到,見周圍已有竊竊的交流聲四起,雖然她所在的位置足夠隱蔽,畢竟心虛,心裡不由地暗暗祈禱臺上的殷紅豔趕緊把話說完,舞會立馬開始。
然而事與願違,下一秒鐘,葉宛只感到眼前一片白亮,一道圓形光束忽地就打在了她的身上,一瞬間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葉宛這邊,她一下子成了全場的焦點。
葉宛的腦袋頓時發矇了,這是怎麼回事?情況來的太突然,容不她細想,殷紅豔距離她這麼遠,怎麼會一下子看到她?
站在舞臺中央的殷紅豔笑吟吟地看向葉宛這邊,說道:“我們財務部的葉小姐,專程趕來參加今晚的舞會,穿的這麼漂亮,舞伴又不帶,看來是非常自信哦?”
葉宛白皙的臉龐騰地一下紅透了,她的手中還端着果汁,嘴裡還有未咽完的蛋糕,如此窘態,讓她羞惱得恨不得有個地洞當場鑽進去,立即人前隱遁消失。
臺上站的都是昌明的中高級主管,和行政部經理殷紅豔關係很熟,都知道她平素喜歡開玩笑,此時見她拿一名普通員工開涮,雖有些意外,但也未見奇怪。而臺下大多數普通職員,聽到這話甚感蹊蹺,不由地紛紛交頭側耳,其中包括一些熟悉葉宛的同事,都很意外被殷經理點名的居然會是認識的葉宛,大家都納悶,殷經理幹嘛要在這種場合調侃葉宛呢?
此時隨着亮白光束的鎖定,上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只見光束下的女孩秀髮及肩,身姿綽約,穿一身得體的黑色及膝禮服,盈盈一握的細腰上飄帶無風自飛,益發顯得*瑩白、氣質出塵,若不是舉止有些狼狽失儀,真不失爲一個清麗俏佳人。
殷紅豔繼續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下次有機會,記得帶你男朋友過來!那麼帥氣的小夥子,也不請來讓大夥兒瞧瞧,真是可惜啊!”
這話讓原本尷尬的葉宛更是一陣難堪,好像她是有意不帶男友過來似的。
殷紅豔對葉宛的不依不饒,終於聚集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連站在臺上的總經理孫翰明等人也一併看過來。
孫翰明只淡淡地朝葉宛這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不動聲色地側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顧瑩珠,見她微微眯眼,脣邊泛着冷淡而得意的笑容,便皺起了眉頭。
顧瑩珠察覺到孫翰明在看她,見丈夫面色不悅,知道他已猜到是她的主意。剛纔殷紅豔針對葉宛的這番話,暫時達到了她所要的效果,就是要讓葉宛今晚出醜,遭人側目和非議,而孫翰明目帶警告,明顯的袒護,則讓顧瑩珠心頭一陣惱怒,然而,這種場合不能失了身份,以免弄得難堪收不了場,顧瑩珠不由地銀牙暗咬道:“暫時先放過這小狐狸精一馬,等着瞧!”
於是她收起了臉上多餘的表情,清清冷冷地一笑,輕輕地咳了一聲,以提醒站離她不遠的殷紅豔見好就收,臉上則恢復了以往一貫雍容而傲慢的表情來。
殷紅豔接到顧瑩珠的暗示,順水推舟道:“好了,我就不開玩笑了,想必各位紳士淑女也早已等不急了,該說的話呢,剛纔酒會上已經說過了,這次的專場舞會我們把機會留給年輕人,如果說酒會上大家沒喝盡興,希望借今晚的舞會,大家能夠玩的盡興!”說完這話,殷紅豔做了一個手勢。
樂隊又重新開始演奏,是一首極爲舒緩悠揚的舞曲。舞池中的燈光頓時變得浪漫柔和,隨着音樂節奏的變化,燈光不停地變換着色彩,顯得錯落有致。大家紛紛地走進舞池,跳的是緩慢的三步四步舞曲。
經過殷紅豔這麼一曝光,全場的人都知葉宛今夜沒有舞伴,按照社交禮節,獨身前來的葉宛本該是今晚落單男士的首選,但是隨着音樂響起,卻沒有一個男同事敢上來邀請她跳舞,因爲這個時候,任誰來請她跳舞,都會淪爲今晚的話柄,沒人敢無端冒這個險。
今晚真不是一點的背!
從林緯送她來酒店,不巧被殷經理和孫總夫人撞個正着,她就一直無端受氣,現在殷經理又當衆奚落自己,她似乎非常不待見自己,可是自己到底哪裡招惹她了?
葉宛坐在角落,心中充滿沮喪,剛進來時的那點淡定早已全部消失殆盡,她並不是介意沒人來邀請她跳舞,而是本來意欲的低調未成,反而要忍受這種顯而易見的、帶着難堪的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