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道清脆的啼哭震醒了整個國師府。
“言凜,你趕緊把孩子抱過來!”安靜初一下子被驚醒,急忙推着身邊的人。
昨晚就夜間餵了一次,孩子肯定餓壞了!
言凜有些不願,但還是乖乖起身到隔壁房間把孩子推過來。
國師寶寶委屈極了。
明明昨晚他是和孃親一起睡的,爲什麼一大早起來香噴噴的孃親會變成了一隻綠色的毛毛蟲?
他眨巴着清亮的眼睛,見到言凜的第一時間便癟嘴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言凜挑了挑眉,不理他。伸手抓了把手,直接連人帶車一起推了出去。
國師寶寶見了親親孃親,立馬又扁起了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安靜初急忙把他抱起來,哄着他道,“乖寶寶,不哭不哭哦!餓了吧?孃親這就給你喂喝的。”
安靜初擡頭看向言凜,眸中的意思顯然。
言凜聳了聳肩,轉身拿起衣服進了盥洗室。
不看就不看,反正他待會也要喝。
安靜初見他乖乖離開,不禁鬆了口氣,低頭看着懷中巴巴看她的小人,抿脣輕笑,“寶寶好乖哦!”
安靜初給孩子餵了奶,見他小小的人兒在她懷裡,小小的嘴巴奮力地吸吮,心底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臉,小子初立馬睜開眼睛看着她,安靜初看着他的眼睛,瞬間又笑了。
這孩子,其他地方都像極了他父親,只有這雙眼睛,和她如初一轍,不過這樣也好,看起來沒他父親那麼可怕嚴肅。
正當母子倆對視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求饒,“大人,國師大人,求求您不要把奴婢趕出去!奴婢發誓,定會好好照顧小少爺的……”
言凜皺起了眉,看着地上跪着的女人表情明顯不滿。
寒香上前就要把那女人趕出去,這是主子在一個月錢就命人去找的奶孃。除了現在哭喊的這個,還有四五個也一同在院子裡跪着。這幾個女人在他們國師府好吃好喝供養了這麼久,竟然派不上用場,自然是攆出府了。
何況,這些女人原本就不是他們國師府的人。若不是府內沒有僕人生子,哪還會請這幾個女人來?
“國師大人,小少爺不願喝奴婢的奶水奴婢也沒有辦法啊!夫人一個人還在坐月子,肯定自己照顧不了孩子,就讓奴婢留下來幫忙照顧小少爺吧!”那女人自詡有幾分姿色,又剛好處在二十幾的美好年華,低身下跪求情時,手不着痕跡地壓了壓衣服,露出了完美玉潔的酥胸,那張委屈傷心的淚臉也是我見尤憐,一雙秋波更是欲言又止。
她自以爲她的動作做的極隱蔽,但還是被聞聲過來的甘大娘看到了。
甘大娘看了一眼言凜,見他只是皺着眉對地上的女人沒啥反應,才鬆了口氣,轉身黑沉着臉對地上的女人道,“放肆!你當我們偌大的國師府連兩個照顧小主子的人都找不到麼?這裡是什麼地方,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你這樣的婢子我們國師府要不起!來人,把她給我攆出去!”
“不!不要——,”那女人搖頭,跪爬兩步想要去拽住言凜的衣服,可言凜卻是已經直接轉身進屋了,於是她便對着屋內大聲哭道,“夫人,我沒有犯錯,你不能辭退我!”
甘大娘冷笑一聲,“小主子不願喝你的奶,那就是你的錯。來人,直接攆出去!”
“不可以這樣的!我分明沒有錯!你們怎能把我趕出府?!”那女人忽然停住了哭泣,她冷笑道,“我知道了,定是前日國師大人多看我一眼,你妒忌了!纔想用着這些牽強的名頭來辭退我們,把罪怪在我們頭上!哼,沒想到國師夫人竟是這麼個小雞肚腸的女子!這樣的人怎能擔得起國師夫人一稱?!”
“激將法?”甘大娘看着她,如同看一隻不自量力的小丑一般,“說了這麼多也是沒用的。你本就不是我們府裡的人,竟然沒法盡到自己的本職,小主子不肯和你的奶,我們把你趕出去又有什麼不對?”
“怎麼?!現在覺得我們沒利用價值了,就要把我們一腳甩開?!國師府就是這麼欺負幾個弱女子的麼?當初把我們招進來的時候怎麼不說我們不是國師府的人?!”
“還挺牙尖嘴利的!既然你覺得自己是我們府裡的人,那就更好罷了!來人,不用攆出府了!”
那女子臉色一喜,然而下一秒甘大娘的話卻讓她臉色慘白慌張了起來。
“直接發賣了罷!”
“不!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怎麼?不過一個婢子,我們還處置不了你了?”甘大娘不再廢話,轉看向另外幾個女人,“怎麼,你們還有誰要留下來,或是覺得自己是我們國師府的人,或是覺得我們府裡虧待了你們的,儘可站出來!”
那幾個被問話的女人急忙搖頭,“不不不,小少爺不喝奴婢們的奶是奴婢們的錯,國師府待我們極好!”
甘大娘滿意笑笑,“那就下去收拾你們的東西,稍後會有人送你們出府!”
不過幾個上不得檯面的女人,進了國師府後養刁了,就以爲自己是主子了?
甘大娘不再理會,轉身進了屋子跟安靜初稟報。
屋內,言凜剛好跟安靜初解釋完。
“夫人,我沒有看過她!”言凜皺着眉頭,他都不知道她是誰,他什麼時候看她了?那麼聒噪的女人,長得肯定很醜!
“哼!”安靜初不理他,只看着懷中的兒子。
言小初喝飽了,戀戀不捨地放開他的“食物”,咂巴了兩下小嘴巴,然後“哇”地一聲又哭了。
“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還是肚子餓着?”安靜初焦急地想要給他檢查。
甘大娘進來剛好看到,笑着道,“夫人,小主子該是要換尿布了!給奴婢來吧!”
然而,言小初一到她懷裡,哭得更大聲了。安靜初有些尷尬,“沒事!這孩子黏人,要不我親自來吧!”
“我來!”坐在一旁的言凜毛遂自薦道,他劍眉微挑,看着安靜初懷裡的小人很是不滿。
夫人現在身子不便,怎能讓夫人勞累?這小東西怎麼這麼麻煩?
“你、行嗎?”安靜初不太相信他,但想着孩子多些與他父親接觸和他父親親近些也是好事,便把孩子遞給了他。
被言凜抱着,言小初倒是沒有再大哭了,乖乖地躺着,任由他粑粑給他換尿布。
甘大娘看着,笑着道,“小主子長大後肯定是個孝順的!這麼小,就懂得辨認孃親和爹爹了!”
然而,下一秒她的話卻是猛地頓住了,表情也瞬間變得有些驚悚。
言小初小朋友,在他粑粑剛給他把尿布脫下時,剛好尿了,直接噴了言凜一臉!
童子尿嘀嗒滑落。
言凜看着那眨巴無辜大眼看着他的孩子,臉色完全黑沉了下來。
甘大娘害怕他會打孩子,急忙過去把某寶寶抱起來,嘴上哈哈笑着道,“哎呀,童子尿啊,可是個好東西呢!很多人都用來入藥呢!主子放心,小孩子的尿可乾淨着呢!”
言凜丟了手中的帕子,黑着臉進了裡間,等他沐浴重新出來時,安靜初正抱着某寶寶逗弄着玩。
這孩子,一雙眼睛無辜眨巴眨巴地,竟然連他父親也敢整。簡直成精了!
安靜初笑着,心底卻是暖暖的愛意。
她的孩子平時不哭也不鬧的,夜間也鬧騰得少,比一般出生的嬰兒省心多了。而且,這孩子許是因爲靈源果的關係,比一般孩子開化得要早,多了些靈動。
生產時,因爲她是後來才服用的靈源果,靈源果對孩子的影響應該不大,但她服用了整個靈源果,靈水也通過奶水傳給了孩子,間接地對孩子起了影響。
那幾個奶孃,竟然寶寶都喝不上她們的奶,那就辭了算了。安靜初現在對生產當天發生的事情還是心有餘悸。
那幾個穩婆明明都被言凜仔細檢查過了確保安全才招進來,可這樣還是被人鑽了簍子。所以,對這幾個也是外招的奶孃,她也是有些擔心的。
反正現在,她奶水也充足,而且帶着靈源果靈水精華的奶水對孩子的成長更好,孩子就她自己餵養吧!
看着眨巴着眼睛,咯咯笑着拿她手指玩的孩子,安靜初不禁感嘆道,靈源果果然是個好東西!
想到這裡,安靜初不由得憶起昨晚的事情,臉色突然有些紅赧起來。
昨晚,若不是因爲靈源果的關係,她纔不會讓言凜……嗯,喝她的。靈源果集萃天地萬物精華,僅一滴便對人體極佳,昨晚肯定因爲這個原因,她才讓他喝的,對!就是這樣!
安靜初自顧自地點頭,言凜過去,冷眼看着她懷中的孩子。
“言凜,你幹嘛呢?當心嚇着孩子?”
“夫人,該用早膳了!”
“我還沒洗漱呢!你先讓人把早膳端進來,我一會就好!”
“嗯,”言凜點頭,朝她伸手道,“夫人,孩子我先抱着,你先去洗漱吧!”
安靜初把孩子遞給他,見孩子沒有哭,便安心地進了盥洗室。
言凜待安靜初的身影消失於屏風後,低頭看着懷中的小人,冷哼一聲,直接把那小東西丟到了牀上。
國師寶寶被自己的父親扔了,也不哭,他伸手在空中張牙舞爪兩下,發現沒法抓到那扔了自己的壞人,於是便乖乖地安靜躺好,豎起兩隻耳朵。
言凜挑眉看他,眼神裡有些不屑。
然而,等到安靜初快要出來時,原本在牀上好好躺着不哭不鬧的言小初寶寶,卻是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毫無預兆的大哭,讓言凜一下子呆滯在了原地,懵了。
“怎麼了?”安靜初急忙衝出來,見到錦被上哭得傷心的兒子,不禁大怒,“言凜,你是不是欺負他了!?”
“夫人,我沒有……”言凜想要解釋,可安靜初卻忙着安慰孩子去了,根本就沒有聽他說話。
“寶寶乖,不哭不哭哦!咱們不理壞爹爹了好不?走,和孃親吃早膳去!”
言凜亦步亦趨地跟了出去,發現安靜初正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捧着碗喝粥,不禁有些心疼,“夫人,我餵你!”
然而,他一靠近他們母子倆,某寶寶又嗷嗷大哭了起來。
安靜初原本沉寂下去的怒意瞬間又騰騰地涌上來,“言凜!你還說你沒有欺負他!趕緊滾!我們娘倆今天都不要見到你!”
言凜,“……”如果他說他被冤枉了夫人會相信嗎?
言凜覺得有些心塞。
墨書突然覺得主子好可憐,夫人和小主子在那邊開開心心地玩着,而主子卻一個人在一邊巴巴地看着,連靠近都不允許。
好在不一會兒,國師寶寶便玩累了,又迷迷糊糊地抱着安靜初的手指睡了過去。言凜這纔有機會靠近,爲自己申辯,“夫人,我沒有欺負他。”
言凜不應該重提這件事情的,真的。
他一提,安靜初的的怒火又蹭蹭蹭地冒了上來,白了他一眼,直接抱着兒子進房。言凜擡步想要跟上去,安靜初卻“哐”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言凜吃了個閉門羹。只得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回到院子裡繼續等着。
待屋內人呼吸穩定,他纔敢再次起身推門進去。
看着一大一小相互抱着入睡的母子倆,言凜眸子柔化幾許,低下身去在安靜初的臉上親了親,視線看到她懷裡的某個寶寶時,卻是眉頭一皺,嫌棄地把那小人兒摘了出去,然後自己躺上去……
院子裡,幹活的下人都不自覺地降低了手中的聲音。
月子期間,安靜初自己睡覺的時間也多。清醒的時候,要是兒子醒着,她便逗逗兒子玩兒,若是兒子在睡覺,她就讓言凜變着法子給她消遣玩。
言凜自上一次大鬧金殿後,便沒再去上朝了。天天宅在家裡,無聊看看書查看一下賬目,其餘時間便是一直守着他們兩母子。
那日,中午醒來後,國師寶寶倒是沒有言凜一靠近就哭的反應,兩父子恢復如初,然而相處卻是有點奇妙。
晚上,言凜依舊在某個寶寶睡着之後把他放進嬰兒車裡推到隔壁,等到第二日天亮孩子哭時又把他推了回來。
白天,國師寶寶依舊纏着他的孃親,對某個抱着他孃親的人視而不見。
如此井水不犯河水,頗有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趨勢。
安靜初對這兩父子的相處方式很是頭疼,“言凜,你抱抱孩子!”
然而,孩子到了言凜懷裡,雖然沒有大哭,但原本在安靜初懷裡還眨巴眨巴頗有精神的大眼睛,到了言凜懷裡卻是瞬間闔上,腦袋也往外歪着。
“夫人,你看,我根本沒有欺負他,是他不待見我。”逮着機會,言凜就想要爲自己鳴冤。
安靜初,“……”
“那……那也是你的不對!”安靜初支支吾吾道,“你是大人,是孩子的父親,怎麼能跟孩子計較?身爲爹地,你應該努力讓孩子喜歡上你。”
言凜順從點頭,“哦!我努力。”
哼!他纔不努力呢!
這小破孩不待見他,他還懶得搭理他呢!不過這話言凜不敢說出來,只是悄悄放在心裡。
見安靜初不復前兩日那麼不搭理他了,言凜心中暗喜,端了碗牛奶上來,“夫人,你幫我喝!”
“爲什麼?你自己喝!”她已經喝過了。喝多了也沒用。
“不!夫人,你喝!”言凜固執地推了過去。
“你自己喝!可別忘了,你現在身上的傷還沒好!”這男人,不知去哪裡受的傷,若不是有玲瓏玉珠護着,他的一身武功就廢了!
也不知怎麼來的傷,玲瓏玉珠在他體內都碎了,好在玉珠在他體內也有一段時間了,熟悉了他的氣息,融入了他的血液裡,倒是沒什麼大問題。只是,以後玲瓏玉珠便沒法繼續發揮功效了。
不過玉珠融進他身子裡,以後依舊也是可以解百毒依舊還有辟邪的功效,但更多的效用就沒了。
安靜初有些可惜,她都還沒有好好研究玲瓏玉珠的其他功效呢!按理說,玲瓏玉珠的功效肯定不止安家先祖手札上記錄的那些,但現在,玉珠也沒了,那便也只能這樣了。
“夫人,這牛乳一點也不好喝,你幫我過一遍。”言凜依舊固執地把碗推給她。
安靜初有些疑惑,“過一遍……是什麼意思?”
某人眼神直白地落到她胸部,安靜初瞬間整個人從頭紅到腳。
她一下子炸起了毛,“想都不要想!不喝你就繼續傷着!”
“這牛乳不及夫人的有用。”他喝了這麼久,身體依舊沒見有多大的好轉。
“沒用那就病死你得了!”安靜初拿過被子蓋住自己。
“病死我夫人就要傷心了。”言凜道。
“呸!”安靜初啐了一口,“我纔不傷心呢!反正我有兒子了,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你死了我也還有兒子陪着!”
某寶寶在安靜初懷裡眨巴眨巴着眼睛,黑白分明的雙眸很是純亮。
言凜推出去的碗又默默地收了回來,他乖乖地把那碗牛奶喝個一乾二淨。
嗯,他絕對不能如了那個小東西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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