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初鬱悶極了。因爲她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但她絕對不承認,這是她的錯。尤其是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的時候,安靜初覺得,他肯定在心裡嘲笑她。
她把自己縮在被窩裡,只露出個毛茸茸的黑色發頂。
青蝶走了進來,看到某位男人坐在桌邊悠閒飲茶,面上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冷酷臉,可不知爲何,卻讓人覺得與平時不太一樣。
國師大人,似乎心情很好?
青蝶猶豫地看了他一眼,踟躇走到牀邊,“小姐……”
“嗯……什麼事?”安靜初露出黑黝黝的眼睛看她。
“剛剛消息傳來,老太爺已經爲您做主……答應了國師大人的求娶,婚期定在……下個月二十九。”對於小姐要嫁給國師大人的事情,她不驚訝,可是聽到這個日期……現在已經九月中旬了,時間這麼緊,小姐的嫁衣,趕得及嗎?
面對青蝶的驚訝及疑惑,安靜初淡淡“哦”了一聲,然後繼續縮回了被窩裡頭。似乎青蝶剛剛說的事情與她毫無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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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蝶凌亂了一下,出聲道,“小姐,您的嫁衣怎麼辦?”
安靜初探出腦袋,“言凜,我的嫁衣怎麼辦?”
現在準備不及啦,要不咱把婚期延後吧!安靜初雙眸賊亮賊亮地看着他,只差沒把這句話寫在臉上了。
青蝶,“……”
男人的手一頓,茶水從杯子裡跳了出來,打溼了一片桌面。
他淡淡地把杯子放回桌面,“你的嫁衣,國師府會爲你準備。”
安靜初原本鋥亮的雙眸一下子蔫了,整個人似乎都黯淡了下來,泄了氣又沉回了被窩裡,嘴上不滿嘀咕着,“那你乾脆把我的嫁妝順便一起準備得了!”
“也可。”
言凜這話一落,安靜初和青蝶都驚訝地看向他。
青蝶視線還沒有在言凜身上固定便快速低下頭去,她不是小姐,沒有直面看向國師大人的資格。
因爲青蝶視線的快速移開,言凜心中的不虞散了去。他起身走到牀邊,輕輕放聲說道,“你的嫁妝國師府也會給你準備,勿擔心。另外……去把這副妝容給卸了!”
看着滲得他心慌。
青蝶聞此,轉身出去端了一盆水進來。看着自家小姐那白滲滲的面容,她也覺得有些恐怖。
下午,安老爺子照例來爲安靜初“每日一診”時,知道了這件事情,對於安靜初的“賣力出演”也是很無語。
“唉,既已如此,那你就在國師府多待半個月吧!”餘光瞥過某位淡定若閒的國師大人,安老爺子的目光閃了閃。
安靜初撇撇嘴,不說話。又得在這裡住上半個月,安靜初覺得自己都可以悶出病來了。
“小姐,不若讓粉蝶帶蠢白過來給你消遣?”爲防粉蝶在國師府出了差錯,前段時間她把她打發回府了。
“蠢白啊?好吧!”安靜初嘆着氣,唉,她都淪落到要與狗爲朋的地步了。
安老爺子在國師府待上小半個時辰,然後又揹着藥箱子離去。
安靜初覺得自己分外的不孝,爺爺都如此大的年紀了,竟然還要他爲自己奔波折騰。
哀傷了一會,不孝的安靜初又嘆氣回房滾牀單睡覺去了。
國師府雖然守備森嚴,可也因爲她的入住,即便警備重重,也總會有人想要強闖打探。她在這個院子裡蹦躂還可以,但倘若要出去,可能會有暴露的風險,因爲目前國師府的暗衛主要都集中在這附近了。
安靜初覺得倍感無趣,因爲心臟還經不起太大的折騰,她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她每日睡飽了就吃,吃飽了繼續窩在院子裡曬太陽。
九月十八日,國師大人向安家小姐求親,雖然沒有親自上門求娶,可那一車車的聘禮閃瞎了衆人的眼,羨慕不已。
午時,安府傳出確定與國師府結親的消息更是如同一滴清水炸入本就躍躍沸騰的油鍋,無論暗裡明裡,那些人都坐不住了。
安靜初努力縮在院子裡,不四處亂跑,以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言凜一身冷氣地從外走來,首先入目的便是那位抱膝坐於廊下的嬌小女子,她的身邊,同樣的趴着一隻蠢萌無比的白犬。見他進來,一人一狗齊齊仰頭看他,水靈靈的眼眸子,一個寫着的是欣喜,一個寫着的是沮喪。
看着那隻白犬夾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某位男人並未覺得有何不對。
原本地上蹲坐着的安靜初爬站起來,欣喜迎了上去,仰臉看他,眸子亮晶晶的,“言凜,怎麼樣?捉住了嗎?你的人有沒有受傷?”
今天下午,就有三撥人想要硬闖了,即便皇甫雲卓帶了她尚在“昏迷中”的消息回去,可依舊打消不了那些人的懷疑。
言凜並沒有多語,說了一句讓她安心的話,便轉身命人擺晚膳了。
安靜初捧着一碗清淡的肉粥慢悠悠地下嚥,倒不是這粥難喝,國師府的廚子廚藝還是很不錯的,可是……她已經喝這粥喝了一個多月了,早上喝晚上喝,一日三餐都是它,早就喝厭了。現在,無論廚子怎麼變換味道,都掀不起她的食慾。
不過,讓她感到驚訝的是,言凜竟然陪她喝了一個月清淡的粥!
早上她吃什麼他就吃什麼,她心臟未好,飲食一概都是清淡無油。而面對每日都是重樣的清粥膳食,言凜卻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地盡數吃下去。
安靜初自然不會自戀到人家這是陪着她喝粥了,可是,若是說國師府的廚子人手不夠,她又覺得是滑稽之談,偌大的國師府總不能就一個廚子吧!再說了,多做兩個菜,又花不了太多的時間。
言凜每日陪她喝粥成了個未解之謎。
最後,想來想去,安靜初把問題歸根於,言凜喜歡口味清淡的肉粥!嗯,就是這樣!
也只有這個理由解釋得清了。不過,每日都喝,這得多大的深愛眷戀啊!
安靜初也發現,這個男人的飲食規律得很:每頓恰好三碗,不多不少。三碗粥之後,就絕對不添了。
就連一碗粥幾口喝完,似乎都是精心算計好似的。
安靜初對這種飲食方式暗暗驚奇,但也沒有多問。
飯後,男人就着小廝端來的水淨手,接過乾淨的帕子擦了擦,然後纔看向她,“今晚估計會有不少人暗訪,你安心入睡即可,不用理會!”
“啊?哦,好的。”安靜初呆愣地點了點頭,目送着他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