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課之後,夏晴在教室外面等我。文#/人$書$屋 w w w .我驚訝地看着她,我上課的時候喜歡跟陸子喬鬥幾句嘴,難道她是爲這個來警告我的?
夏晴笑吟吟地看着我,“洛洛,‘十一’準備去哪兒玩呢?”
我記得去年她也是這麼問我的,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一年就過去了。只是那時候大家心無城府,如今多了一絲刻意。
“我準備跟同學一起去黃山玩玩。”
夏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雖然我不是你們班的,可是我也想參加,不知道你能不能跟組織者說一聲?”
我驚訝地看着她,搞不清這個千金小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不去國外玩,反而有興趣跟我們瞎混?我問她:“我們就是隨意組織的,你不和陸子喬出國玩玩嗎?”
夏晴有些懊惱地說:“子喬說他很少參加班裡的活動,所以這次不想出國,也準備去黃山。”
難怪!參加我們班的活動是假,陪伴陸子喬是真啊。
“陸子喬也去?那你直接跟他說不就可以了嗎?”不是我連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而是我覺得她實在沒必要來找我。
夏晴狀似不經意地問:“你不知道子喬要去嗎?”
我老實說:“不知道啊。再說了,你是他女朋友,他哪有告訴我的必要?”
估計我這馬屁拍得夏晴很受用,“話是這麼說,不過你們好歹也是同班同學嘛!”
我心想:我可沒那麼傻,在你面前我還是能撇多幹淨就撇多幹淨吧。
見我不說話,夏晴有些扭捏地說:“洛洛,你就幫我跟組織者說一下吧,我想給子喬一個驚喜。”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分上了,我還能拒絕嗎?不過我實在不願意再摻和他們的事了,搞不好又弄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很快就到了“十一”,室友們個個都有安排,臨走時她們把所有吃的都留給了我,美其名曰: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看着桌上一大堆吃的,無限滿足,蹺着二郎腿,大快朵頤。估計吃飽喝足睡眠就好,第二天我是被隔壁寢室的人敲門敲醒的。說敲門其實算文雅了,我要是再不起,人家都預備砸門了。
我萬分不爽地下牀開了門,對方一臉無辜地說:“是你們班的人讓我叫醒你的,八點出發。”
我低頭看了一下時間,靠,七點五十了。我趕緊收拾好東西,抓起包包就往樓下衝去。
果然,所有人都已經到了,有些人的臉上明顯出現了不耐煩的表情。我有自知之明,像我這種既非美女也非才女的普通人,自然享受不到讓大家翹首以盼的待遇,所以我人還沒站穩就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陸子喬低聲說:“你怎麼回事,我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你都沒接。”
我撓撓頭,不好意思道:“睡得太沉了,沒聽見。”
這小子難以置信地低呼:“不是吧?你睡得跟豬一樣嗎?”
我不樂意了,只不過是多睡了幾分鐘,至於對我進行人身攻擊嗎?我睨了他一眼,“我是不是睡得像豬,我自己是無法知道的。等我嫁人後,你可以去諮詢我的夫君,我想他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陸子喬不再跟我廢話,遞了瓶水給我。我剛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這時候正渴着呢,這廝倒挺體貼的。
剛喝兩口,夏晴就款款而來。美女就是美女,而且還是隔壁班的美女,待遇自然就不同了。男生們紛紛說:“歡迎加入!”
“路上堵車了吧?”
靠,這羣視覺動物!
夏晴優雅地走到我面前,“嗨,洛洛。”
我一口水差點兒嗆到,上下打量了夏晴一番,很想提醒她是不是搞錯了我們要去的目的地啊?夏晴穿了一條白色的公主裙,頭髮上紮了一個肉粉色的蝴蝶結,最重要的是她腳上穿着足足三寸高的高跟鞋。我不敢想象她這身裝扮到了黃山會怎麼樣,不過不得不承認,夏晴這副打扮確實很顯眼,難怪那羣視覺動物盯着人家猛瞧了。我同情地看了陸子喬一眼,唉,找個漂亮女朋友壓力就是大啊!
再看我自己,身穿寬大的T恤、七分褲,腳上是登山鞋。要不是我最近頭髮有點兒長了,還真不好分辨性別。這就是差距,赤裸裸的差距!
陸子喬皺皺眉,說:“我們是去黃山,你怎麼穿成了這樣?”唉,難怪陸子喬要皺眉了,夏晴現在面對的可是羣色狼啊!
夏晴垂下頭去,還帶着一絲委屈,那模樣真是我見猶憐,“我帶了衣服,等到了再換嘛。”
陸子喬不說話。我見夏晴有些無助,心下不忍,小聲跟她說:“你別理他,他見一羣男生盯着你看,吃醋了唄!”
夏晴笑笑,真誠地說了一句:“謝謝!”
“人到齊了沒?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發了?”我在一邊摩拳擦掌,突然找到了小時候春遊的感覺。
陸子喬淡淡地說:“還有臨風他們。”
我一驚,有些搞不明白了。今年這些有錢人家的小孩怎麼統統放棄了出國,轉而投向祖國的懷抱了?難道是復旦的愛國主義教育產生了效果?怎麼他們突然變得這麼愛國了?
“他們?難道不止臨風一個人?”我突然想起了這個差點兒被我忽略的問題。
陸子喬平靜地說:“還有辰辰、如萱。”
我其實還想問一個問題:那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
陸子喬像看出我的心思一般,“逃避不是辦法。”
我忍不住磨牙,這廝除了嘴巴毒,眼睛也那麼毒。
過了一會兒,一個興奮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還伴隨着一個飛奔而來的身影,“洛洛姐姐,我想死你了。”
這麼熱情奔放,除了小正太還會有誰?自從夏晴的生日舞會之後,我還沒見過這小傢伙呢,說不想他是假的。
不等我說什麼,小正太已經開始對我控訴開了,“洛洛姐姐,你說話不算話。以前你說過開學之後,週末你會過來陪我的,可是你一次也沒來過。我打你電話,你也總說有事,是不是你不喜歡辰辰了?”
看着小正太擔憂的樣子,我一陣心疼。雖然當時我是抱着曲線救國的心態搞定了小正太,可是到後來我是真心疼愛這小傢伙的。只是我實在做不到臨風已經另有所愛,我還若無其事地出入他家中。
我輕輕地揉揉他的腦袋,“辰辰這麼機靈可愛,姐姐怎麼會不喜歡呢?”
小正太緊緊地攥着我的手,“那你不可以像上次那樣把我扔下就跑掉。”
我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小正太跟着我上了車,我小聲問他:“那麼喜歡姐姐啊?連哥哥都不要了?”
小正太委屈地說:“我不喜歡如萱姐姐,以前她對我們挺好的,可是後來不要我們了,哥哥好傷心,現在她又回來找我們了!”
我滿意地捏着小正太的臉,看着他的臉在我手中變形。這小東西,怎麼就這麼富有正義感呢。
小正太還是不喜歡別人捏他的臉,這個別人也包括我,“洛洛姐姐,你別仗着我喜歡你,就對我這麼放肆。”小正太這副表情又讓我想起了剛認識他的時候,一晃眼一年時間過去了,他還是這麼可愛!
陸子喬回過頭來問:“你們在說什麼?”
這廝管得真寬,估計是覺得夏晴坐在自己身邊,已經比較安全了,就把多餘的精力用到我們身上了。文#/人$書$屋 w w w .我笑着說:“我剛剛被一小帥哥表白了,開心。”
小正太一聽就想反駁,我先發制人,“辰辰,小孩子要誠實,你告訴子喬哥哥,你剛纔有沒有說喜歡我?”
小正太閉着嘴巴,估計在思考,過了一會兒纔不情不願地說:“我說了,可是……”
“你看,我沒騙你吧?看來我還是很有魅力的,連八歲的小孩對我都沒有免疫力。”
陸子喬輕笑,“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喜歡胡鬧呢。”
夏晴笑着說:“洛洛這是可愛。”
夏晴一定不知道,可愛其實還有一個解釋,就是可憐沒人愛。
沒過多久,我就昏昏欲睡了。反正都是班裡的同學,根本不用擔心財物失竊,更何況還有夏晴、陸子喬他們在,要偷也不會偷我這個窮光蛋的東西。我把頭一歪,安心地睡去,夢見了好多帥哥。
我是被打牌聲吵醒的,要擱平時我肯定要等人叫我纔會醒,可是那“升級”的聲音一鑽進我的耳朵,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關於這個“升級”,真是說來話長。記得我剛來上海那陣,有一天隔壁寢室的人過來玩,大家聊了一會兒,發現實在沒有八卦可以交流,就提議打牌。我當然是舉雙手贊同了,任何娛樂性質的遊戲我都不會拒絕的。其他人問我會不會打升級,我想也不想就說會,結果人家出了一張黑桃A,我立刻壓了個小2,然後又輪到我出了,我按照鬥地主的規則出了一把同花順,立刻有人問我:“你到底會不會打啊?”
搞得坐我對家的曉露欲哭無淚,最後的結果是人家已經在打K上了,我們還停留在2上。翌日,這件事傳遍了整棟寢室樓。雖然那次之後我學會了打升級,但是鑑於之前的戰績實在慘烈,愣是沒人願意和我做搭子。所以基本上我只有在旁邊觀戰的份,人家要上衛生間,纔會讓我替一下,我才能過過手癮。
不過我對牌技的追求向來是孜孜不倦的,整個寒假,我都趴在電腦前苦練。開學第一天,我就提議打升級,其他人沒好意思拒絕我,結果那一次我一雪前恥。
現在聽到有人在打升級,我能不激動嗎?正好有一個人要接電話,三缺一啊,天助我也。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可人家邀請的是夏晴,夏大美女一聽,連連擺手,“我不會玩這個,看你們玩就好了。”
臨風出了張牌,然後說了一句:“女孩子玩牌確實不太雅觀。”
這句話硬生生地把我的牌癮給逼了回去。雖然人家已經有正牌女朋友了,但是我還是希望給他留個好印象。
有男生邀請我說:“洛洛,平時你就跟個男孩子一樣,你會打升級嗎?”
我鬱悶地瞪了他一眼,會不會說話啊?什麼叫我平時就跟個男孩子一樣,我都還沒說你娘娘腔呢!
我看着那副牌,多想抓到手裡啊,可我還是吞了吞唾沫,違心地說:“不會,我只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陸子喬正在喝水,一聽我這話,突然嗆住了似的,拼命咳嗽。我繞到他身後,假裝給他拍背順氣,壓低聲音說:“有那麼好笑嗎?小心嗆死!”
突然,我感覺到有人正冷冷地看着我,不用回頭我也知道那人是夏晴。
我找了個位置觀戰,結果發現新上場的那哥們牌技和我當年初入江湖時有的一拼,所以就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那哥們一出牌,我就以最快速度搶回來,“不行,不行,不能出這個。”
到最後,那哥們出牌之前肯定會先徵詢一下我的意見,因爲如果我不同意,就算他出了,我還是會把牌搶回來。
陸子喬揶揄我,“你不是隻會琴棋書畫嗎?怎麼對打升級這麼在行?”
我突然想起之前說過我不會打升級的,只好強詞奪理道:“我聰明不行啊?看人家打,我就看會了。”
陸子喬呵呵地笑,“可以,可以,原來你的聰明才智都用在了旁門左道上。”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是全面發展型的好不好?事實上我也沒吹牛啊,我的確學了近一年的古箏嘛,雖然到現在也只能將一首曲子勉強彈下來。
那哥們一聽我說已經看會了,立馬就說:“洛洛,你來吧,我真的不太會打。”
我也不客氣,立刻和那哥們互換位置,我心滿意足,那哥們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不得不說在邊上看的感覺,和下場自己打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我剛剛找到感覺,就聽見前頭有人興奮地喊:“到黃山腳下了。”
王如萱立刻拉起臨風,“快去看看。”
我翻了個白眼,我們坐的車四周都有玻璃,幹什麼要跑到前面去看?可惜了我一副好牌。
陸子喬看我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笑着問:“怎麼?抓了一副好牌?”
我把手中的牌一攤,鬱悶地說:“你看,大王、小王都在我這裡。”
夏晴也笑着安慰我,“洛洛,沒關係,反正也不來錢的。”
哼,跟錢沒有關係的好不好?享受的就是這個過程。如此一來,我對王如萱的敵意又加深了。
陸子喬也放下了手中的牌,走到前面去了。
我不死心地說:“喂,晚上繼續,反正吃完飯也沒事幹。”
這麼一折騰,小正太也醒了,湊了過來,“洛洛姐姐。”
我覺得我老是霸着人家的弟弟也不好,便對小正太說:“辰辰,怎麼不去找你哥哥啊?”
小正太攥着我的手不放,“我說了,我不喜歡她。”順着小正太手指的方向,我看見了王如萱窈窕的身影。
我豪氣地說:“那你就跟着姐姐吧。”
小正太重重地點頭。
晚飯是在一家農家樂用的,住宿也在那裡,一百五一個房間。這個價格條件肯定好不到哪裡去,大家都是學生,自然是經濟遊。
我聽見夏晴跟陸子喬商量,“子喬,這裡的房間太狹小了,要不我們換到高級一點的地方去?”
陸子喬問我:“你想換嗎?”
我趕緊道:“要換你們自己換吧,我這人要求不高,能睡就行。”
陸子喬想了想說:“既然參加了團體活動,就沒必要搞特殊,免得人家覺得我們擺譜。就當睡在寢室裡了,我不想換。你要是實在不習慣的話,我就給你聯繫一家高檔點的酒店吧!”
夏晴見陸子喬這麼說,只好不情不願地說:“不必了,我也跟大家一起吧。”
分房間的時候,小正太纏着我說:“洛洛姐姐,我要跟你睡一間。”
我當然沒有意見了,總比分到和夏晴一間好,一路上陸子喬的表現已經惹得夏晴對我頗有怨念了,我可不想把整個晚上的時間都花在跟她解釋上。要是運氣再背一點,分到和王如萱一間就更慘了,我會不會假裝夢遊把她給掐死實在不好說。如此一來,我和小正太住一間顯然是最好的安排。
因爲在車上打得不過癮,剛一吃完晚飯,我就召集衆人繼續打升級。陸子喬揭穿我,“就你這牌癮你還敢說是剛學會的?”
我振振有詞地反駁,“你沒聽說過嗎?剛學會一種娛樂的時候是最有興趣的,要是玩多了肯定就厭了。”
陸子喬一時語塞。我繼續補充,順便誇讚了自己,“至於我的水平爲什麼這麼高,這隻能歸結於天賦。這個世界天才是存在的,就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
陸子喬慢悠悠地說:“是啊,我還聽說某位號稱精通琴棋書畫的天才,花了一年時間愣是彈不好一首曲子。”
我暈,這廝知道太多我的秘密了!殺人滅口這個念頭瞬間在我腦海中閃過,我不由得露出了郭芙蓉式的陰笑。
陸子喬把牌理好,“好了,別傻笑了,專心打牌吧!”
於是,我興高采烈地開始打升級。到後來,幾個旁觀的女孩已經呵欠連天,我還跟打了雞血一樣。反正臨風一吃完飯就被王如萱給拉走了,我也不用忌諱什麼了。
我體貼地說:“要是你們看得困了,就先去睡吧。明天跟你們報告戰況!”
幾個女孩卻捨不得走,忙說不困不困,不過後來還是撐不住先走了。我估計她們是怕睡眠不足,影響皮膚吧!最爲執着的應該就是小正太了,我不睡他死活也不肯去睡,明明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要堅持坐在我身邊,不過後來改爲躺在我腿上。
到最後還是陸子喬說:“明天還要爬山呢,散了吧。”
估計其他人都等着這一句呢,立刻回了自己的房間。陸子喬把牌收好,“就你這演技,不去演電影真是可惜。臨風在的時候裝得跟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樣,他一不在,你立刻就化身爲千王之王了。”
我嘿嘿地笑,“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隨便玩玩嘛。”我指着小正太道:“他怎麼辦?叫醒他太殘忍了,可是我肯定抱不動他。”
陸子喬也不說什麼,彎腰把小正太抱到懷裡。小正太睡得很沉,眼睛都沒睜一下,愣是把我的內疚感給勾了出來,下次打牌之前一定要先把他安頓好。
我走在前面,替陸子喬開了門。他輕手輕腳地把小正太放在牀上,順便把小正太的鞋襪給脫了,“你去擰條毛巾來,我給他擦擦手和臉。”
我領命而去,十分鐘後,陸子喬已經把小正太收拾妥當了。我由衷地說:“想不到你還挺會照顧人的,以後誰嫁你誰有福了,孩子都可以讓你搞定。”
這廝經不起誇,立刻嘚瑟起來,“嫁我的好處多着呢。”
我連忙說:“當我什麼都沒說過,不過剛纔那番話我會替你轉達給夏晴的。”
陸子喬皺眉,“你幹什麼老提她啊?”
“不提她我提誰啊?你小子就別想着三妻四妾了,專心一點。”
陸子喬瞪了我一眼,“我這人專一得很,不勞你費心了。”
“好好好!”我一邊說一邊把他往門外推,要是明天夏晴知道他在我房間裡待的時間超過了一刻鐘,還不把我給殺了啊!“不早了,我要睡了,恕不遠送啊。”
陸子喬嘀咕:“終於知道不早了啊?剛纔打牌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有時間觀念呢?”
我不理他,徑直把房門關了。我給小正太拉了拉被子,趴到另外一張牀上,幸福地會周公去了。
我一邊給小正太捏腿一邊顧影自憐,原來當丫鬟是件這麼不容易的事!
頭天晚上打牌打得太晚了,第二天我是被人搖醒的。我費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小正太和陸子喬。我翻個身繼續睡,嘴裡咕噥了一句:“別吵我,困着呢。”
我聽見陸子喬說:“辰辰,別讓她再睡了。”
小正太還是更聽陸子喬的話,過來搖我,“洛洛姐姐,起來了!”
我摸索着掏出手機一看,靠,五點還不到呢!難怪我覺得這麼困,敢情陸子喬是周扒皮投胎的?
我聽見小正太問陸子喬:“子喬哥哥,洛洛姐姐不肯起牀怎麼辦?”
“那算了,讓她一個人睡好了,我們去爬山。”
這傢伙,居然打算就這樣丟下我?可是我現在要是起來了,肯定會被陸子喬看扁的。
小正太很有義氣,“我想和洛洛姐姐一起去!”說完,小正太又開始搖我。
我怕陸子喬真的把我丟下,也不敢再戀牀,但是表現出來的是我在給小正太面子,“好了,辰辰,再搖你姐姐我就成腦震盪了,我起來還不行嗎?”
陸子喬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路上,我指着陸子喬偷偷問小正太:“他怎麼進來的?”
小正太告訴我:“我聽見他敲門,就放他進來了啊!”
我有些惆悵,打小我就知道自己睡覺的姿勢很不雅觀,這下都被他看完了。我糾結着等下要不要跟他說替我保密。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陸子喬小聲說:“你的睡姿真是令我歎爲觀止。”
我兇狠地說:“這事要是被別人知道,小心爾之狗頭。”
陸子喬一聽我用狗頭來形容他,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你們寢室的人難道都沒見過?”
我得意地說:“一來,她們對我這種睡姿早就習以爲常,二來……嘿嘿,她們每個人都有秘密在我手中,要是她們敢泄露出去,嘿嘿……”
陸子喬打了個寒戰,“我拜託你不要笑得這麼嚇人行嗎?”
我白了他一眼,“要的就是這效果好不好?”
黃山的風景確實不錯,剛到山腳下,就看見羣峰聳立,天都格外的乾淨。看來我們的運氣很好,碰上了個好天氣。
組織者把門票發到我們每個人的手裡,我歡呼一聲,拉着小正太就往前跑。陸子喬在後面喊:“你跑那麼快乾什麼?你知道路線?”
一句話硬生生地讓我停住了腳步,在山裡迷路可不是鬧着玩的,我很識時務地退了回來。
大家把路線確定好了,然後開始分組。其實我內心還是希望和臨風一組的,明知道看着他對別人溫柔體貼我會心痛,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跟他一組。唉,我知道我自己很賤。
不過我知道我在愛情中向來沒什麼運氣,最後和我一組的是陸子喬他們。我哀嘆一聲,打算繼續往前衝,免得夏晴防我跟防賊似的。
陸子喬又喊:“你一個人管得住辰辰嗎?”
我不高興地回頭,“臨風這個親哥哥都不管,要你操什麼心啊?”
小正太在我旁邊說:“洛洛姐姐,我覺得你這個人有時候不識好歹哦。”
這是陸子喬經常用來形容我的話,可是從小正太口裡說出來,多少讓我覺得老臉有些掛不住,“小屁孩,你知道什麼啊?”
小正太不樂意了,“我不是小屁孩!”
我妥協道:“好好好,你已經是大屁孩了。”
小正太怒道:“你……”
“你”了半天,小正太也不敢跟我發作。我心情大好,得意地摸摸他的頭,小正太嫌惡地把頭扭向一邊,以示跟我劃清界限。
陸子喬跟了上來,鄙視地看着我,“欺負小孩,你可真有出息。”
我怒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他了?辰辰,姐姐對你不知道多好,你說是不是?”
小正太難得沒有響應我,看來是真生氣了。
陸子喬牽過小正太的手,溫和地說:“辰辰,爬山這種運動是男生的運動,子喬哥哥帶你爬好不好?”
小正太立刻重重地點了點頭。陸子喬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帶着小正太往前走,我就這麼被拋棄了。我衝他的背影磨牙,趕緊跟了上去。
大概是平時坐在電腦前的時間太長了,導致身體素質下降,沒走多少路,我就嚷着要歇歇。
陸子喬難以置信地看着我,“平時比男生還瘋,怎麼走這點路就累了?”
“我就累了,怎麼,不行啊?”
夏晴說:“子喬,爬山真的很累人,我們休息一下吧。”
陸子喬不再說什麼,找了處涼快的地方讓我們坐。見色忘義的傢伙,我要休息那麼多廢話,女朋友要休息,乖得跟孫子似的。
我望着看不到頂的大山,一顆心拔涼拔涼的,“還得走多遠纔到山頂啊?”
陸子喬悠閒地喝了口水,“我們現在最多走了個零頭。”
我差點兒嚇趴下,“你說是爬到山頂的路遠,還是回去的路遠?”
陸子喬一副受不了我的表情,慢條斯理地說:“聽說山上有纜車,專供那些不愛運動的人使用。”
我一聽有纜車可以坐,也便不再計較陸子喬用不愛運動來形容我,“早說嘛,害我差點兒打退堂鼓。”
於是,我們坐了回纜車,體驗了一把。事實上我太樂觀了,纜車其實只到半山腰,如果要上蓮花峰,還得自己爬。我望着雲霧繚繞的蓮花峰,學酸文人的模樣,搖頭晃腦道:“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這種景色大概和我無緣了,不知道山上有沒有棋牌室,我們泡壺茶,打打牌,順便等其他人下山多好啊!”
陸子喬白了我一眼,“這是旅遊風景區,不是娛樂城,我想你的願望要落空了。”
我嘟嘟囔囔地說:“回去後我一定要向黃山管理處反映反映,要多樣化發展,滿足不同人的需求。”
最後,我拄着根登山杖,堅決要求在蓮花峰下等他們。夏晴見我不上去,立刻響應我,“子喬、辰辰,你們去吧,我跟洛洛在這裡等你們啊。”
結果,我們四個人都坐在半山腰啃雞爪,爲這,小正太沒少瞪我。我語重心長地說:“辰辰,你要是上去了就會發現姐姐的決策是多麼英明。你說要是爬到山頂,累得沒有力氣了,怎麼下來?晚上山上可是有老虎的。”
小正太沒那麼輕易上當,“你騙人,這裡是風景區,怎麼會有老虎?”
唉,現在的小孩智商實在太高了,想騙他們不容易啊。
陸子喬說:“辰辰,你洛洛姐姐說得對,爬到山上還有很遠的路,子喬哥哥也沒力氣揹你,到時候就會被困在山上的。”
小正太點了點頭,看來他還是比較相信陸子喬的話。我有些鬱悶地看看陸子喬,憑什麼小正太相信他不相信我?
雖然我們是坐纜車上去的,可到了晚上我還是覺得腿像灌了鉛一樣。小正太更是不客氣,“洛洛姐姐,我腿好酸,你幫我捏捏!”
靠,把我當丫鬟使啊?可是看到小正太眼巴巴地瞅着我,我又心軟了,乖乖坐過去給他捏腿,還得聽他指揮,“上面一點,對,這裡好酸。重點重點,跟沒吃飯似的,哎呀……輕點,好痛!”
我一邊給小正太捏腿一邊顧影自憐,原來當丫鬟是件這麼不容易的事!
過了一會兒,小正太終於睡着了。我拖着疲憊無比的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到另一張牀旁邊,一躺下就睡着了。我夢見自己的腿沒有了,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刻醒了過來,然後看見了兩張放大的臉。
待看清是誰後,我沒好氣地說:“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幾點了?”
“四點十分。”
我一聽,立刻決定繼續和周公約會,可惜小正太不肯讓我如願,“洛洛姐姐,今天我們要去看日出的。”
我鬱悶地說:“天天都有日出,下次再看!辰辰乖,別吵姐姐啊。”
陸子喬冷冷地說:“你是不是豬投胎的,怎麼這麼愛睡覺?”
我生氣了,“憑什麼罵我啊?再說了,我昨天晚上還給辰辰捏腿了呢,很晚才睡。”
小正太立刻說:“子喬哥哥,昨天晚上我腿好酸,讓洛洛姐姐給我捏,可是她好笨,一會兒輕一會兒重的。”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你個小破孩,死沒良心的,給你捏腿居然還敢嫌我手藝差,我手藝差不是很正常嗎?我又不是幹這行的。”
小正太開心地說:“子喬哥哥,你看她起來了。”
哦,上了個小屁孩的當,真丟臉。
爲了看傳說中的黃山日出,我們昨天晚上是住在山上的。據說山上很冷很冷,每人都租了件軍大衣。本來我對這種多此一舉的行爲非常不屑,可是真的到山上,哇,那叫一個冷啊!路上一直埋怨軍大衣是累贅的我,第一個把軍大衣緊緊地裹在身上。
到了光明頂,太陽公公估計比我還懶,或者我昨天忘記通知他今天要看他老人家起牀的,所以周圍只有一片灰白色。瞌睡再度襲來,我正打算放棄抵抗時,陸子喬在旁邊提醒道:“可別睡着了,萬一不小心滾了下去,半個月後纔會傳來咚的一聲,你終於摔落地了!”
睡眠和小命相較我始終更愛小命一些,被他一嚇,我乖乖地睜大眼睛,再也不敢打瞌睡。夏晴始終亦步亦趨地跟在陸子喬身邊,我則牽着小正太的手坐在另一邊。小正太看在我昨天晚上那麼累還伺候他的分上,已經跟我握手言和了。不遠處就是班裡的其他同學。據不可靠消息,此次黃山之行已經成功促成兩對情侶。看來旅遊真是一項有利於增加感情的活動啊。
不知誰驚叫了一聲:“看,太陽出來了!”
我朝東方看去,紅日真的露出了小半個頭。我突然想起我這輩子就看過兩次日出,想不到都是和陸子喬一起看的。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去看那小子,和心愛的人一起看日出,肯定不像我這樣感慨吧?
結果這廝正好也在看我,視線碰在一起,我不自然地笑笑。反正我這人沒臉沒皮慣了,要我不好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小正太興奮得差點兒跳起來,“洛洛姐姐,你看你看,太陽升起來了。”
我懶洋洋地說:“太陽每天都會升起來的。”
陸子喬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可不一定,要是陰天或者下雨呢?”
我白了他一眼,以示我懶得和他計較,再看臨風那邊,王如萱正甜蜜地依在他的懷裡,臨風則是一臉寵溺的笑。我以爲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可是此刻看到這一幕,心裡依然酸澀,我把這歸結爲看日出的人比較脆弱。
有人說要同時見到黃山的四大奇景是很不容易的,而我們恰恰全部見到了,這麼看來我們還是比較幸運的。唯一不幸的是沒讓我在黃山偶遇一個帥哥,不過看看那麼多同學,還有個小跟屁蟲,我便放棄了這一奢望。你說有哪個正常的帥哥會來和我搭訕呢!何況我長得毫無可取之處,橫看豎看都比較像小少爺身邊的丫鬟。小正太一會兒要吃這個,一會兒要吃那個,我屁顛顛地跑前跑後,一一滿足他。
陸子喬在旁邊說風涼話:“原來你還有做個慈母的潛質。”
去附近逛了幾處名勝,又花了一天去買特產後,假期也差不多過完了。我一改來時的模樣,蔫蔫的,像一隻霜打的茄子。
小正太滿足地對我說:“洛洛姐姐,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假期,有這麼多人陪我玩。”
我有氣無力地說:“沒看見你姐姐我幽怨無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