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原來是陸子喬,我肯定跟他八字不合,所以纔會處處犯衝。剛醒來,我也懶得跟他吵架,不耐煩地問:“你找我什麼事?”
陸子喬奇怪道:“你還問我什麼事?我不是已經在短信裡告訴你了?”
我這纔想起來,想到就要大出血了,我又開始心痛起來,這追心上人的代價也太大了吧!萬一不成,那可是真正的血本無歸,人財兩空啊!
見我不說話,陸子喬不確定地問:“你聽見沒有?”
我拖長聲音說:“聽見了,你不用重複第二遍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不等我說話,陸子喬已經把電話給掛斷了,徒留我有氣無力地糾結着。我突然覺得寢室裡悶熱得很,溜達到陽臺上,偷偷瞄向對面,不知道臨風現在在做什麼。他已經知道週末的飯局了嗎?我要不要再告訴他一次?可是我竟然忘了問陸子喬要臨風的電話了,然而就算有電話,我又能說什麼呢,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適。
突然,對面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我一陣驚喜,老天一定知道我此時情緒欠佳,所以才這麼安慰我一下。再一看,竟然是我的冤家對頭陸子喬,話說陸子喬出身於顯赫之家,怎麼會跑來住寢室呢?不等我細想,對面的人已經轉身並且發現了我。我想逃也來不及了,只好齜牙咧嘴一番,估計隔這麼遠罵他的話,他沒聽見,寢室裡其他人就全聽見了。
我還在思考該採取什麼樣的態度時,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靠!手機屏幕上赫然寫着:我有這麼帥嗎,讓你看得如此入神?
我雙手握拳,憤憤地回到寢室,身後傳來他不可抑制的笑聲,雖然隔了這麼遠,但還是無法避免地傳入我的耳朵裡。
回到寢室,我一直在思考着以後該怎麼避開這個瘟神。
靠,這不是罵我東施效顰嗎?聲音如此熟悉,除了陸子喬還有誰?平時他怎麼打擊我,我都忍了,可是他竟然當着我心上人的面就這麼說我,我恨不得撲上去撕爛他的嘴。
人家都說有期待的日子過得特別快,可是到了我這裡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雪莉說我天天爬上爬下,簡直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再看曉露就比我淡定多了。我總結出來:之所以她這麼淡定,我這麼焦躁,就因爲我是初戀,她是N戀。
好在星期四傍晚,我終於在陽臺上看見了臨風,他似乎正要出門的樣子,我一個激動,趕緊跑回寢室。文璇不解地看着我手腳麻利地換衣服,“洛洛,你要出門嗎?”
我隨口編道:“我就下樓買個冰激凌,你要吃什麼,我幫你帶。”
曉露不相信地問:“平時怎麼不見你這麼勤快啊?”
不等我回答,雪莉搶先道:“最近這丫頭反常得很,你看她幹什麼事符合常理過?一個月也就千把塊生活費,還請人上金茂吃飯,不夠折騰的。”
雪莉老是趁我媽不在就教育我。不過此時我顧不上辯駁,趕緊跑到樓下,可是對面男生寢室下來的人一撥又一撥的,就是沒有看見我那心上人。難道我已經錯過了?想轉身回去吧,又覺得不甘心。在猶豫中我繞着樓下的樹轉了三圈。
正轉得暈頭轉向的時候,突然看見我的心上人款款走來,我激動得手足無措,深呼吸幾次,才裝作不經意遇見他的樣子迎了上去,“嗨!”
說完我就後悔得要死,曉露跟我說戀愛第一大忌就是太過主動,不然就算成功了,也會沒地位。
好在臨風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動,微笑着說:“好巧啊!”
我心裡說:能不巧嗎?我在下面都繞三圈了,就是從概率學上分析,也得見上一面了。
我糾結着接下來該說什麼,平時滔滔不絕的我,面對心上人卻如此笨嘴拙舌。我多希望自己此刻能發揮一下高考時的水準啊!我意外考上覆旦,要是再意外釣個金龜婿,那我的人生就太完美了。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的金龜婿開口對我說:“子喬說你跟他約好週末一起吃飯?這樣算來,我就是一個十足十蹭飯的。”
我連忙說:“怎麼會,怎麼會?”
我心想:要不是爲了你,我纔不會請陸子喬吃飯呢,更別提去金茂了。想起金茂,我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你怎麼了?”臨風關心地問。
我癡癡地看着他,怎麼看怎麼順眼,他微笑的樣子,真有漫天繁星閃爍的感覺,更有冰雪融化般的溫暖,尤其是他表現關心的時候,真是令我陶醉。他和陸子喬絕對是兩個極端,一個脾氣特別溫和,一個脾氣特別暴躁,不知道這兩個人平時是怎麼相處的。
不等我說話,斜刺裡就傳來陸子喬的聲音,“人家學西施捧心呢!”
靠,這不是罵我東施效顰嗎?平時他怎麼打擊我,我都忍了,可是他竟然當着我心上人的面就這麼說我,我恨不得撲上去撕爛他的嘴。可是臨風就在旁邊,我不能發作,只能裝模作樣地走到他面前,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關你屁事,管好你的鳥嘴。”
趁他發愣之際,我笑得很無辜地說:“你真是喜歡開玩笑,想必你的生活裡充滿了黑暗,我不介意爲你提供一點陽光。”
臨風在旁邊看着我們拌嘴,只是笑笑。我差點兒又迷失在他的淺笑中。
陸子喬又打斷我觀賞帥哥,“剛纔不是說下來給同學買冰激凌的嗎?怎麼還不去?”
我立刻得意地說:“是啊!可是你怎麼知道的?你躲在旁邊偷聽我們說話嗎?”
陸子喬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我得意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笑着跟臨風道再見。
很快就到了星期六,每逢週末都會睡得天昏地暗,不到中午就不肯起來的我,今天破天荒地醒得很早。
先去陽臺上醞釀了一會兒情緒,天氣相當晴好,偶爾還有鳥叫聲,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緣故,我覺得樓下那一排排梧桐特別好看。
曉露爲了今天的飯局,沒有回家。我過去搖搖她的牀,這廝鬱悶無比地說:“大姐,晚上的飯局,你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嗎?”
我振振有詞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今天對我們是多麼重要啊!”
曉露依然在牀上挺屍,卻還不忘反駁我,“我只知道早起的蟲兒被鳥吃,再讓我睡一會兒,啊?”
我使出吃奶的勁,使勁地搖晃她的牀,“快起來快起來,地震了。”
曉露終於受不了我的折磨,一下子坐了起來,“你肯定是周扒皮投胎的,你不去當地主真是太可惜了。”
我嬉皮笑臉地說:“你是情場老手,我是初入情場的菜鳥,沒法跟你比,當然要嚴陣以待了。”
曉露鬱悶地說:“靠,你這不是變着法兒誇自己清純嗎?”
我嘿嘿地笑,“這都被你聽出來了。”
曉露手腳並用地爬了下來,“說吧,你這麼不遺餘力地把我吵起來,到底想幹什麼啊?”
我把她拉到我的衣櫃前,“你說晚上我穿什麼衣服好?”
曉露託着下巴,看看我,又看看衣服。我被她看得沒了主意,拎出一件問她:“這件怎麼樣?”
曉露無比糾結地看着我,“這件啊?我記得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有過一件差不多的衣服,你確定你已經成年了嗎?”
我被她打擊得更加沒有自信,又拎出一件,“那你覺得這件怎麼樣?”
“靠,你有沒有正常一點的衣服?這衣服配上你的身材,要是再把你的頭髮弄短一點,活脫脫就是一個假小子!”
我倒在椅子上,一臉沮喪地說:“不用這麼直白吧?好歹考慮一下我的承受能力。”
曉露對着我的那堆衣服直搖頭,“幸虧你催命似的叫我起來,還有時間幫你打點一下。不是我說你,我老早就覺得你的衣服都不行了,不過那時候跟你還不熟,怕說了你記恨我,也怕傷害你那幼小的心靈。”
我翻翻白眼道:“靠,你現在說就不怕傷害我幼小的心靈了?那你說現在怎麼辦?”我一臉受傷的表情。
曉露還算有點兒人性,“別泄氣呀,雖然你先天不足,但是後天可以彌補嘛!”
我不樂意了,“我怎麼就先天不足了?我怎麼就先天不足了?”
曉露鬱悶地看着我,“大姐,做人要正視自己的缺點好不好?那你要是覺得自己很好,我就不管你了。”
想到臨風,我狠狠地說:“好吧,算你說得沒錯,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彌補?”
曉露認真地看着我,“那你說吧,你打算投資多少,我給你合計合計。”
我磨磨蹭蹭地踱到她旁邊,“你知道今天晚上這頓飯差不多就能讓我破產了,我哪還有什麼錢置辦衣服啊?”
現在輪到曉露翻白眼了,她想了想說:“算了,我們身高差不多,你就比我瘦點,我的衣服你應該也能穿。”
我開心地抱住她,“你真好!趕緊打開你的衣櫃,給我挑件漂亮的。”
曉露瞪大眼睛看着我,“敢情你就等着我說這句話呢!”
我轉着眼珠子裝無辜。曉露開始翻她那一櫃子的衣服,最後挑了一件藕綠色的連衣裙給我,“其他裙子你撐不起來,這條裙子是我最瘦的時候買的,估計你能穿。”
我趕緊接過裙子往自己身上套,然後轉身問曉露意見,她看了我半晌。我緊張地等着她的評價,她一會兒低頭沉思,一會兒定定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喂,到底怎麼樣,你倒是給句話啊!”
曉露糾結地看着我,一臉苦惱地說:“我在想怎麼說才比較不刺激你。”
我哀嘆一聲:“你這句話已經刺激到我了。靠,你就實話實說唄,姑娘我承受得住。”
曉露定定地盯了我一會兒說:“我覺得不管怎麼樣,今天你必須買兩樣東西,加厚文胸和一雙高跟鞋。”
我權衡了一會兒,最後狠狠心道:“行,給你一百塊錢預算,幫我搞定。”
“大姐,你說的是美金還是歐元啊?”
我沒好氣地說:“我沒說日元就很不錯了,人民幣!現在考驗你是不是巧婦的時候到了。”
曉露帶我坐車直奔七浦路。下午時分,我拎着購物袋屁顛屁顛地跟在曉露身後,還不忘跟她嘚瑟,“你看,才花了八十,我這預算還給多了呢!”
曉露鄙視地看了我一眼,“靠,見過摳門的,沒見過你這麼摳門的。”
我嘿嘿地笑着,表示贊同。
本來我是打算直接和曉露回學校的,可是曉露說難得出來,一定要吃碗麻辣燙再回去,我堅決拒絕,但是她的一句話使我瞬間改變了主意。她說:“你現在要是不陪我吃,我餓到晚上胃口不知道多好,要是我在金茂大吃大喝的話……你可要想好了哦。”
我立刻諂媚地說:“吃,吃,我陪你吃還不行嗎?”
曉露滿意地看着我,“早這麼說不就對了嗎?”
說完她就躥到前面去了,我對着她的背影磨牙。
曉露吃完麻辣燙就趕緊帶我回學校了,我不解地看着她,她白了我一眼說:“第一次去這麼高檔的地方,第一次面對兩大帥哥,你不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整理一下儀容嗎?”
我恍然大悟,唉,都是沒經驗惹的禍!
曉露選了一條香檳色的吊帶裙,然後坐在位置上開始往臉上抹東西。我在旁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估計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了,遞過化妝包道:“給,你也化一下妝。”
我可憐巴巴地看着她,“可是我不會化妝。”
曉露仔細地畫着眼線,頭也不擡地說:“很簡單,你照着我的樣子抹就是了。”
見指望不上她,我只好接過化妝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了這個浩大的工程。
過了一會兒,曉露那邊結束了,就過來查看我的進程,彼時我正對着鏡子塗腮紅。曉露見到我的妝容後驚叫連連,“喂,我叫你化妝,你怎麼把自己化成鬼了?”
我生氣地把粉撲一扔,無限委屈,“我說了我不會化妝,你硬叫我自己化,現在又說我。”
曉露這個時候還不忘打擊我,“當今社會,哪個正常點的女孩子不會化妝?”
我怒瞪着她,“你是說我不是正常女孩子?”
曉露知道自己失言,討好地說:“不是不是,你很正常。你去把臉洗洗,我給你重新化一個,保證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
我幽怨地端起一個臉盆,曉露在我身後喊:“出去拿臉盆遮着點臉,你這副樣子要是被人看見了,別說這輩子了,下輩子也嫁不出去啊!”
我齜牙咧嘴,瞪了她一眼就出去了。好在樓道上沒什麼人,其實不用曉露交代,我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副尊容不能見人。
曉露爲了彌補自己的過失,開始認真地給我化妝,“你的皮膚太乾,反正現在還有時間,我先給你做個補水面膜吧!”
我就如砧板上的肉,曉露拿過一張面膜,撕開就往我臉上貼,我乖乖地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於是,我做了生平第一張面膜。
做完面膜後,曉露開始給我化妝,邊化邊說:“雖然給你做了補救措施,但是你平時對自己實在鬆懈。你看看你,皮膚粗糙暗沉,這不是靠一次兩次面膜能夠解決的。你的鼻子上有黑頭,你的皮膚嚴重缺水,所以平時容易出油,你要多補水才行。”
我的信心被她打擊得千瘡百孔,她要是再說下去,我都能名列全國十大丑女了。雖然我知道我老孃沒把我生得多漂亮,可也沒這麼慘吧?
“我說大姐,你能不能說說我的優點啊,你再說下去,我晚上都不好意思出門了。是誰告訴我說,其實那些明星卸了妝也跟我們差不多的?可是你看看,人家在臺上是多麼的豔光四射啊,這不就是靠化妝嘛!”我幽怨地說:“你就不能鼓勵鼓勵我嗎?”
“好好好!你別亂動,其實你還是挺不錯的,這鼻是鼻,眼是眼的,五官一樣不缺。”
我挫敗地說:“姐姐,五官缺的那叫殘疾,你還不如不說呢!”
“不是你叫我鼓勵你的嗎?”
我撇撇嘴,“那你還是繼續打擊我吧!”
“你的眼睛是內雙,要是化得好,其實挺漂亮的,臉形也不錯。”曉露終於說了幾句中聽的。
大概半個小時後,她把所有工具往桌上一放,“大功告成,想不到你化完妝還是挺漂亮的。”
我半信半疑,蹭到鏡子前一看,大聲驚叫起來:“這是我嗎?這是我嗎?”
曉露掩不住的得意,笑着說:“當然是你了,也不看看這是哪位大師的傑作。”
我激動地抱住她,“大師,確實是大師!天啊,我都不敢相信這是我,什麼叫做化腐朽爲神奇,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估計我這馬屁拍得她非常受用,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又說:“我就好人做到底,再給你整個髮型吧!”
我點頭如小雞啄米,“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二十分鐘後,曉露把我拉到隔壁寢室,邊走邊說:“羣衆的眼睛纔是雪亮的,我帶你出去溜一圈。”
我也顧不得問她是把我當貓還是當狗了,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後。
隔壁寢室的同學非常合作,“這是洛洛啊?這麼打扮都快認不出來了。”
“哎呀,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麼一打扮,怎麼看都算是一個小美女了。”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於是,曉露更得意地拉着我回了寢室。被曉露這麼一打扮,我信心大增,開始期盼晚上的約會快點到來。到了最後,我簡直坐不住了,在狹小的寢室裡轉來轉去。曉露受不了了,“姐姐,求求你安生一會兒行不?矜持,我教你要矜持都忘了嗎?”
我勉強坐了一會兒,問她:“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曉露受不了我三分鐘一問的折磨,終於說:“現在就走吧。”
我迅速拿起書包,本來打算出門的曉露立刻停下所有動作,把我的書包搶了過去,“百密一疏啊!”然後塞給我一隻小得只能裝下幾包紙巾的包包。
“可是我東西這麼多,這麼小的包怎麼裝得下?”
“夠塞信用卡就行。”
到了金茂,我瞻仰了一下這八十八層的高度,然後拔腿就走,曉露攔住了我,“我們準點到,等下你記住一點就行了,矜持,矜持,知道嗎?”
我翻白眼,拖長聲音道:“知道了,祥林嫂。”
“好心沒好報。”
好不容易熬到了六點二十五,終於聽到曉露說:“我們可以過去了。”
我急不可耐地衝了過去,本以爲金茂之所以叫金茂是因爲裡面金碧輝煌,其實和其他酒店並沒有太大區別,除了裡面的服務生態度好點,除了讓我繞得更暈了點。
高跟鞋穿在腳上特別不舒服,我多想把它們脫了活動活動我可憐的小腳丫。才走幾步路,我就覺得後跟磨得我的腳好不舒服,還有點兒疼,不知道是不是起水泡了。曉露任何時刻都不忘教育我,“現在知道鞋子好壞有區別了吧?如果這是雙名牌鞋,你穿起來就不會這麼累了。”
我憤怒地瞪了她一眼,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往前急走了幾步,不料撞到了一個人。對方理都沒有理我,直接往前走了。我非常生氣,很想發飆,考慮到我的心上人隨時會出現,硬生生地給忍住了。
不料那人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我心想:算你還有點兒教養。
“你是林洛洛?”
天,居然是陸子喬。我昂首挺胸道:“是我,怎麼樣?回來道歉?”我心中暗喜,看來我今天的打扮果然不同凡響,他都認不出我來了。
這廝不接我這茬,充滿同情地看着我,“穿成這樣你不累嗎?”
我的頭昂得更高了,“我爲什麼要累?你認識我之前,我都是這麼打扮的。”
陸子喬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麻煩你先練好走路再說這句話,你現在很像踩高蹺的。”
說完,徑直往裡面走去。
我很想跟上去用我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他腳上,然後看他齜牙咧嘴的,那該是一件多麼大快人心的事。但是這鞋子很影響我走路的速度,我剛產生這個想法,他就已經走得好遠了,只留下我在原地磨牙。
曉露忍着爆笑的衝動挽住我的胳膊,朝裡走去。
我半掛在曉露身上,一路上抱怨着發明高跟鞋的人。然而,當我瞄到坐在靠窗位置上,正低頭攪動着杯子裡**的我的心上人時,我立刻推開了曉露,忍着疼痛,一步一步走向我的心上人。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我突然覺得我的腳不是那麼疼了。曉露驚訝地看着我,同樣驚訝的還有陸子喬。
剛落座,我的心上人就問我:“你的腳不舒服嗎?”
我心中哀嘆,我已經這麼努力地掩飾了,難道還看得出來嗎?同時,我又暗暗欣喜,原來臨風這麼關注我。
我故作嬌羞,細聲細氣地說:“其實沒什麼。”
曉露說:“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還不習慣。”
我怒瞪了曉露一眼,陸子喬在旁邊看好戲,看見臨風狐疑的眼神,我忙說:“這雙鞋是新的,第一次穿,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同時用眼神狠狠地警告了這兩個人。
陸子喬也不理我,開始點菜。我伸長脖子想看看陸子喬點了什麼菜,可惜角度不對,只好哀怨地和曉露對視。
陸子喬邊點邊說:“有兩個新出的菜式,不如今天嚐嚐。現在是吃大閘蟹的季節,每人來一隻吧!”
我一聽,差點兒滑到桌子底下去,連瞪陸子喬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在臨風說:“吃蟹太麻煩了,又寒涼,對女孩子不好,吃得清淡些吧。”
瞧瞧,多爲我着想啊,難怪我這麼喜歡他。我用充滿愛意和感激的眼神看着臨風,曉露拉了拉我,低聲說:“拜託,你還能再****一點嗎?”
我的自尊心大受打擊,“我怎麼****了?”
曉露毫不留情地說:“你那眼神恨不得把人家吃了。”
我壓低聲音辯解道:“喂,你到底懂不懂啊?我這叫含情脈脈好不好?”
“回去我表演一下什麼才叫含情脈脈。”
雖然有臨風暗助,陸子喬還是挑了貴的點。我恨恨地看着他,心想:要是我不夠錢付這頓,我就把你押在這裡。
陸子喬把菜單合上,我看見他臉上有一抹戲謔的笑容。
菜上來了,我夾了一筷,靠,難怪這麼貴,這菜做得真他媽好吃。可是面對這些佳餚,我只能用筷子夾那麼一點點放入面前的碟子中,心中怨念得不行。
臨風問我:“洛洛,這裡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嗎?怎麼吃得這麼少啊?”
這聲洛洛喚得我心花怒放,心裡有些怨恨我老孃,爲什麼不給我取個寶貝、甜心之類的名字?如果這些詞從臨風口裡說出來,該是多麼的美妙啊!
我故作淑女狀,“不是的,我平時都是少吃多餐的。”
曉露不知道被什麼嗆到了,在旁邊拼命咳嗽,我小聲提醒道:“形象,注意形象。”
臨風瞭然地點點頭,“難怪你這麼瘦,你要多吃點。”
不知道爲什麼,我在臨風的話裡聽到了濃濃的關心,可是戲不得不演下去,“我平時胃口就這麼大……”
這次換陸子喬在對面拼命咳嗽了,邊咳邊說:“是啊,她胃口很小的,換了平時的話這裡的菜剛夠她塞牙縫,估計現在牙縫小了。”
靠,平時他損我,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是現在當着臨風的面呢。再說了,我平時怎麼吃的他怎麼知道啊?難道他在我們寢室安了攝像頭嗎?這麼一想,我還真懷疑起來了,小聲問曉露:“你確定他平時沒偷窺我們嗎?”
“估計你平時在食堂吃飯被他見過吧?可是他家那麼有錢,他應該不會在食堂吃飯吧。”
聽她這麼一說,我又有底氣了,“吃飯話那麼多,小心噎死。別覺得我是咒你,我這完全是關心你。”
臨風笑着說:“其實今天爲什麼吃這頓飯,我還糊里糊塗的呢!”
“這事說來話長了,反正就是我這個人比較大度。”
陸子喬在旁邊說風涼話:“是啊,剛開學的時候,我碰到了一個女的,不小心弄髒了她的衣服,她跳起來就罵啊,你比她好多了。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這樣的人?”
我握緊拳頭,然後再鬆開。我是真的真的很想把這人打成植物人,礙於臨風在場,我只能一忍再忍,“其實這樣的人很多的啦,我開學的時候也碰到過一個人,別人不小心弄花了他的車,就記恨到現在,還不如一個女的呢!”
這下換成陸子喬一臉黑線了,臨風在旁邊說:“子喬,這人的遭遇和你挺像的,只是你的車是被狗給弄花的。”
靠,原來他在臨風面前諷刺我是狗,這仇我記下了,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水果上來的時候,我藉口去衛生間,想提前把賬給結了。其實我這麼做還有一層用意,萬一這個賬單讓我無法承受,在服務員面前丟臉總比在臨風面前丟臉要好。服務員非常親善,笑着對我說:“小姐,那桌已經結過賬了。”
我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自己長得也不至於讓別人幫我結賬吧?肯定是搞錯了。服務員卻堅持道:“陸先生剛來的時候就預先授權信用卡了。”
我指了指陸子喬,“你說的陸先生可是那位臉上沒有表情,像撲克一樣的人?你確定?”
服務員樂了,“小姐您真是風趣,確實是那位先生。他是我們這裡的常客,我不會搞錯的。”
趁臨風上衛生間時,我壓低聲音問陸子喬:“不是說好我請你們吃飯的嗎?”
陸子喬臉上還是沒有表情,“我的原則是從來不讓女人埋單,再說,我不喜歡看有人打腫臉充胖子。”
陸子喬就是厲害,把我對他剛產生的一絲好感給硬生生地趕跑了,“我就打腫臉充胖子了,怎麼了?礙着你哪裡了?再說了,是我要打腫臉充胖子的嗎?這地點不是你定的嗎?”
陸子喬辯解道:“我那是爲了阻止你幹這麼無聊的事,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鄙視地看着他,“你不就是替我付了頓飯錢而已,至於這麼多話嗎?我想什麼關你什麼事,總之沒想你就行了。”
陸子喬氣急,“沒見過你這麼不識好歹的,你那點錢夠你幹什麼?還學人家來金茂。”
我把下巴高高地揚起,“我樂意!別指望你埋單我就會承你的人情,資本家都是靠剝削的,你只不過是取之於民,還之於民而已。”
遠遠看見臨風走來,我瞬間恢復淑女模樣,曉露在旁邊樂,“你玩變臉啊?”
我鬱悶地說:“陸子喬是你的目標,你怎麼什麼行動都沒有?”
曉露得意地說:“這就叫矜持,懂了吧?初級階段不可操之過急,再說了,見識到你的野蠻,才能襯托出我的賢淑啊!”
靠,原來我的價值就在於被利用後再次被利用。
“在說什麼呢?”臨風坐下問。
我尷尬地笑笑,“沒說什麼,黃浦江的夜景真的挺漂亮的。”
臨風提議道:“吃得差不多了,不如走走?”
我連忙舉手贊成,這是我盼了多少年的夢境啊,和心愛之人在夜燈的照射下,在夜風的吹拂下,緩緩走在江邊。哦,我的心跳都要開始加速了。
走出大門,陸子喬狐疑地看着我,“你確定你現在還能散步?腳不疼嗎?”
這人真討厭,我承認我的腳是有點兒疼,可是剛纔已經被我刻意忽略了。現在他這麼一提醒,我覺得腳疼得比之前更厲害了。權衡了一下,這種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腳疼又算什麼呢!於是我說道:“當然能散步了,你看,我走得多搖曳生姿啊!”
我邁開腳,在陸子喬面前走了幾步,不料身子一歪,要不是陸子喬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肯定摔個狗吃屎。我硬邦邦地說:“謝謝!”
陸子喬對曉露說:“你扶着她一點吧,免得摔得太難看丟我們的臉。”
我也不理他們,快走兩步,跟上臨風,“原來上海的夜景這麼美啊!”
黃浦江邊燈火點點,江面波光粼粼,風過處,蕩起漣漪,似人的心湖一般。
臨風溫柔地笑,“白天的上海太喧囂了,其實晚上也熱鬧,可是畢竟比白天好多了。”
我連忙點頭。最重要的是心上人近在咫尺,那種美更是無法言喻。
臨風是個很體貼的人,見我在旁邊,刻意放慢了腳步。我立刻屁顛屁顛地跟上,還不忘回頭看看曉露他們,見陸子喬冷冷地看着我,心情頓時受到影響。我沒話找話地說:“你脾氣那麼好,陸子喬脾氣那麼差,你們平時是怎麼相處的?”
臨風淺笑,“其實子喬雖然冷了一點,脾氣並不差,對家裡的保姆都很客氣,並且很有禮貌。”
暈,這不是變相告訴我,他對我還不如對家裡的保姆嗎?我垮着臉問臨風:“我連他家的保姆都不如嗎?
臨風一愣,連忙說:“你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哈哈一笑,“沒關係啦,他對我本來就不如對保姆呢,我纔不介意!”
不知道是不是臨風想安慰我,他說:“其實子喬對你很特別,他對其他人從來不這樣。有時候聽你們兩個人拌嘴,也挺有趣的。”
這是哪跟哪啊?難道我有什麼地方讓我的心上人誤會了嗎?讓誰誤會都行,要是讓臨風誤會,那就慘了。我連忙說:“我知道他對我很特別,特別的差,所以我也不待見他。”
臨風好像不明白我的苦心似的,依然笑着說:“你們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我有種想哭的衝動,事情的發展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我趕緊澄清道:“我跟他就是一典型的八字不合,何況我喜歡的也不是他這個類型的。”
臨風好像相信了我的解釋,笑着問:“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就是你這個類型的啊!鑑於曉露事先多次叮囑我要矜持,我只好婉轉地說:“我喜歡的人要斯文儒雅,戴一副眼鏡,最好清瘦一些。”
我照着臨風的樣子描繪着,突然想起陸子喬也是這副德行!於是,只好挑臨風有而陸子喬沒有的特質說:“還要說話溫柔,不嫌棄我!”
不等臨風說話,陸子喬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說的人不難找,可是說話溫柔這一點比較難辦,不過好在你有自知之明,加了最後一條。”
我憤怒地看了曉露一眼,咬牙切齒地說:“叫你看好他的,你怎麼把他放出來了?”
曉露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估計陸子喬也聽清楚了我的話語,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有人要化身爲狼,要吃人,幸虧我及時出現。”
不知道是不是陸子喬的話太有殺傷力,我突然覺得腳疼得要命,疼得我一步都邁不開。
我凝視着夜色下的黃浦江,又不捨地看了看臨風,最後狠狠心說:“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去吧!”
陸子喬不相信地看了看我,繼續挖苦我道:“花了這麼多的心思,就這麼打道回府了?”
我顧不上和陸子喬吵架,腳火辣辣地疼,只能半靠着曉露。其實如果臨風能扶我,我相信我的腳不會那麼疼,可現在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對着黃浦江發誓:我一定要等到臨風扶我的那天。
臨風不經意地問:“這麼早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