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生生地刺痛了我的心,天知道我多麼不情願現在就回去啊,可是腳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文-人-書-屋免費提供閱讀,看小說就上文人書屋我心中後悔不迭,早知道我就應該再帶一雙球鞋,吃飯穿高跟鞋,散步穿球鞋,下次一定要記住。
當下,我只能一裝到底,“我媽對我管得很嚴,平時都不讓我晚歸,說不定等下她就打寢室電話了。”
陸子喬在旁邊說風涼話:“是啊,有些人的媽媽就鼓勵女兒一定要在大學裡找到乘龍快婿,你媽確實保守多了。”
我目光凌厲地看向曉露,肯定是這廝出賣了我。曉露心虛,裝模作樣地轉身欣賞夜景去了。
臨風善解人意地說:“那我們送你們回去吧!”
我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就好!”
其實我很想答應來着,但是他們的車停在金茂,要我現在走到金茂,那是不可能完成的艱鉅任務,所以我只能忍痛拒絕了。
臨風見我拒絕得很堅決,也不再堅持,很紳士地替我們攔了輛的士。剛坐進車裡,曉露就對我豎起了大拇指,“孺子可教啊!知道欲擒故縱了!”
我終於爆發,“我一秒鐘都堅持不下去了,腳上肯定起了很多水泡,疼死我了。”
曉露恍然大悟,看着我,一臉同情。
下了車,我把所有的重量都掛到她的身上,一瘸一拐地走回寢室。到了樓下,索性把鞋脫了拎在手上。
曉露嘆氣,“要是你現在這副樣子被沈臨風看見,我估計你下輩子也追不上他了。”
我得意地笑,“我知道,可現在他不是不在嘛!”
說完,我就往寢室跑。
我低估了我的傷勢,回寢室後,發現腳上有好多水泡,一個個挑破之後,走路那叫一個鑽心的疼。所以,我只能躲在寢室養傷,文璇和曉露輪流給我打飯,我享受了一把傷員的待遇。
週日晚上,雪莉回寢室,看見我像個地主婆似的坐在位置上,文璇忙前忙後地照顧我,不滿道:“洛洛,你自己有手有腳的,幹什麼使喚別人啊?你這還沒嫁入豪門呢!”
文璇連忙把我的狀況告訴了雪莉,雪莉聽後沒好氣地說:“瞎折騰。”
我感動不已,一把拉住文璇,“萬一姐姐不小心嫁入了豪門,一定會報答你的。”
雪莉打擊我,“文璇,你指望洛洛嫁入豪門,還不如指望自己靠譜一點。”
我很想撲上去掐雪莉,奈何現在行動不便。爲什麼我身邊的人都那麼毒舌呢?陸子喬是,曉露是,雪莉也是,就文璇善良點。
我一瘸一拐地上衛生間,意外碰到夏晴,“洛洛,你受傷了啊?”
我無所謂地說:“沒什麼,都是高跟鞋惹的禍。”
說完我就後悔了,她跟陸子喬那麼熟,萬一她告訴他,他再告訴臨風呢!我忙轉移話題,“其實像你這樣的,住在家裡多舒服啊,何必住寢室呢!”
夏晴笑着說:“其實我住在寢室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回家去。但是有個休息的地方總歸好一點,子喬本來堅決不願住寢室的,現在也住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之前明明沒有看見那個討厭鬼的嘛!
不知爲何,對夏晴,我總有種丫鬟見了小姐的感覺,就像一個普通人進了奢侈品店會底氣不足一樣。
夏晴狀似不經意地說:“聽說週六晚上你們去吃飯了?”
我一驚,她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吧?好在這時候雪莉出來叫我:“洛洛,你媽電話。”
我如蒙大赦,趕緊一溜煙跑了。接完電話,我鄭重地告訴雪莉:“我覺得以後你說電話就行了,別你媽你媽的,感覺像在罵我。”
雪莉樂了,想了一會兒說:“好像確實有點兒這樣的味道,要不我以後就說你娘電話?不行,這更像罵人了。”研究了半天,最後她說:“以後我還是說電話吧!”
我有氣無力地倒在牀上,雪莉問我:“夏晴找你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問我星期六晚上的事唄。幸虧你叫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應付她呢!”
雪莉潑我冷水,“我建議你和曉露都別摻和了,人家門當戶對的,你倆就別爭着當小三了。”
我澄清道:“我的目標是沈臨風,當小三那是曉露的選擇。”然後,我糾結地問:“你說我不阻止曉露,屬不屬於幫兇啊?”
“倒也不能這麼說,結婚還能離婚呢,何況人家根本就沒結婚。”
雪莉的話把我剛剛產生的一絲罪惡感給扼殺在萌芽階段了,我爬上雪莉的牀,一臉期待地問:“你覺得我追上沈臨風的把握有幾成?”
雪莉低着頭想了一會兒道:“我覺得基本上是百分之百……”
我興奮地說:“有這麼大啊?我本來以爲你會說兩到三成呢,謝謝你的鼓勵啊。”
雪莉撇撇嘴說:“拜託,我話還沒說完呢,我是說我覺得基本上百分之百,你和他沒戲。”
我不高興地說:“你爲了打消我的念頭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不信拉倒。還有啊,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曉露不成沒什麼,人家久經情場,你要是敗了,那可是心碎神傷啊。你可想仔細了。”
我想了一會兒,猶豫着是不是該聽聽雪莉的意見,可是眼睛看向陽臺,發現臨風正在那裡打電話,我立刻當機立斷地說:“人生苦短,總要轟轟烈烈愛一場才行。”
雪莉輕描淡寫地說:“就怕你不是轟轟烈烈愛一場,而是轟轟烈烈失戀一場。”
“烏鴉嘴!”
週一上課的時候,我腳上所有的水泡已經結痂,可是走路要是不小心碰到了,那才叫疼呢,疼得我是齜牙咧嘴的,後悔爲什麼不逃課呢?
因爲腳疼的緣故,整個人都蔫蔫的。課後,我決定趁亂溜回寢室繼續養傷,突然有人碰了碰我的胳膊。我不耐煩地回頭,見是陸子喬就沒好氣地問:“幹什麼?”
他破天荒地沒有跟我鬥嘴,而是羞赧地看着我。我更加不耐煩地問:“到底什麼事啊?一個男人這麼磨磨唧唧,像個娘們。”
陸子喬被我一激,扔了一管藥膏給我,“這是我爸從國外帶回來的,對治療水泡效果特別好。”
我拿起藥膏仔細看了看,上面全是我不懂的文字,我只能看得懂中文和英文,這上面的不知道是什麼文字,“你有這麼好?該不是在裡面加了什麼東西吧?”
陸子喬氣急,“真是不知好歹!”
我一看他真生氣了,心裡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好歹他是拿了藥膏給我的,我不情不願地說:“跟你開玩笑啦,真是的,一點都不幽默。”
陸子喬白了我一眼說:“回去記得塗,一天兩到三次,注意先把腳洗乾淨了。”
我生氣了,難道我在他眼裡就這麼邋遢嗎?
不等我發作,陸子喬收拾完桌上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走了。文璇這姑娘心地善良,收拾好課本就走過來,“洛洛,你能走嗎?我扶你。”
我得寸進尺道:“扶我就不用了,如果你去食堂吃午飯的話,能不能打兩個菜到寢室來?你看我現在這副模樣,就不在廣大羣衆面前丟臉了。”
“好啊,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我突然覺得,如果我是男人,就一定要娶文璇這樣的女孩。
回到寢室,我乖乖地洗了腳,打算塗陸子喬給我的藥膏。其實想想我和他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他應該不至於害我的。我一邊哼着歌,一邊把那綠綠的藥膏擠了出來抹到腳上。嘿,想不到這藥膏用起來挺有效果的,塗上沒多久,就感覺那種難耐的疼減輕不少。
雪莉進來的時候,我還對着藥膏發呆,她看見我的模樣就取笑我,“這不是傳說中的黑玉斷續膏嗎?看得這麼入神?”
我老實交代道:“我是鬱悶,爲什麼這管藥膏不是我的心上人給我的,否則我肯定好得更快。”
雪莉毫不留情地指出,“你滿腦門都寫着‘狼心狗肺’三個字。”
我大樂,單腳跳到她面前,“姐姐,你不識數啊?那是四個字好不好?”
“口誤,瞧你那得意樣。馬上就‘十一’了,你打算怎麼過?”
我裝模作樣地一嘆,“要是有個男朋友就好了,想怎麼過就怎麼過。”
“你不是已經有目標了嗎?”
“目標畢竟只是目標,還不是結果。”
曉露回來也問我“十一”怎麼過,我突然發現其實大家的問候很具有時效性。
第二天,我碰到了陸子喬,言不由衷地說:“那藥膏很有效,謝謝你啊!”
“你還是對我怒目相向吧,突然這麼客氣我有點兒不習慣。”陸子喬老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我發現這人挺賤的,我對他友善一點,他居然是這副表情。
“喂,‘十一’打算怎麼過啊?”其實我想問的是臨風“十一”打算怎麼過,可是考慮到要矜持,只好曲線救國了,這倆人這麼熟,他應該知道的。
“和臨風一起出去玩。”
果然有料,我立刻來了精神。如果這廝善解人意一點,肯邀請我的話,我保證和他前嫌盡釋,以後對他和顏悅色。可惜我的心聲他聽不見,於是,我只好暗示他,“你們就兩個人出去玩嗎?兩個男人一起多不好玩啊!”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有女生。”
我立刻八卦地問:“誰?”
“夏晴。”
是啊,我怎麼把這個千金大小姐給忘了呢?不過我更關心的是臨風有沒有女伴,“你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你們三個人去,男女比例不平衡,你應該爲臨風也找一個伴啊。”
陸子喬頭也不擡地說:“他不需要。”
靠!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他需不需要呢?我繼續盤問,可是這廝對我的暗示統統置之不理。最後,我累極了,倒在椅子上,開門見山地問,雖然這門開得晚了一些,“你們‘十一’去哪裡玩啊?”
陸子喬給一個讓我吐血的答案,“出國,怎麼?你也有興趣?”
我撇撇嘴不理他,我是有興趣啊,而且還興趣濃厚呢!可是姑奶奶我一沒有出國玩的錢,二沒有護照。我心有不甘地瞪了他兩眼,在他眼睛裡捕捉到一抹捉弄的光芒。
回寢室的路上,我儘量挑人少的地方走,權當欣賞校園裡的植物了,卻意外地遇到了夏晴。夏晴熱情地跟我打招呼,“好巧啊,‘十一’打算去哪兒玩?”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看着夏晴我突然一陣狂喜,陸子喬的話靠不住,夏晴應該不會騙我。我笑着說:“還沒想好呢!你呢?有安排了沒?”
“我和子喬還有臨風出國玩,我們很早就計劃好了。”夏晴美滋滋地說,一點都不考慮我這個單身人士的感受。
原來陸子喬沒有騙我,我一下就沒了繼續聊下去的慾望。夏晴感受不到我的心理變化,繼續興高采烈地說:“這次可以好好玩一玩了。”
我蔫不拉唧地應了一聲,這姑娘終於發現我的不對勁了,“如果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臨風一個人多孤單啊,你又這麼愛玩,如果有你同去,這一路上肯定不會悶的。”
我心想:你早點認識我也沒用啊,除非你能分我點家產,或者你們能挑個國內的地方,這樣我狠狠心也就跟着去了,結果你們卻要出國,難道國外的月亮比中國的圓嗎?
夏晴對着我發表完國外有多好玩的言論之後,終於總結陳詞,“以後有機會一起出去玩,回來我給你帶禮物哦。”
說實話,我覺得我和這種千金小姐應該八竿子也打不着,可是這位千金小姐平時從不主動理別人,對我倒禮遇得很。我分析了很久,最後得出結論:電視劇裡不是經常演千金小姐都喜歡找個草根女來結拜嗎?一來可以顯示出自己的賢良淑德,二來也可以襯托自己有多優秀。我想,夏晴應該兩者都有吧!不過如果她肯撮合我和臨風,我也不介意犧牲一下自己。
雪莉這麼一問,把我之前極想要與人分享的慾望給勾出來了。我隨便翻開一本書,搖頭晃腦地念道:“說話的是他,他藍色的眼睛像機關槍一樣,掃射每一個角落,所有女人爲他傾倒……哈哈,還不如說他的眼睛像人民幣呢,這樣我也會爲他傾倒的。”
記得上中學的時候,我最巴望的就是節假日可以睡個昏天黑地。可是這次我竟然很討厭假期,不止一次地希望假期早點過完。一想到我要十幾天見不到我的心上人,一想到他跟別的女孩在異國他鄉漫步,我的心就七上八下的。
曉露和雪莉都回家了,曉露這廝臨走前恬不知恥地告訴我“十一”和帥哥有約。我問她這麼做怎麼對得起陸子喬,結果人家厚顏無恥地告訴我,烈女不事二夫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寢室裡只剩下我和文璇,文璇這姑娘是典型的書呆子。前面我就說過了,這姑娘心眼特別好,我本來以爲“十一”我肯定是飢一頓飽一頓地過了,可是文璇見不得我委屈自己,愣是讓我把一日三頓給吃齊了。
我啃着雞腿,喝着牛奶,口齒不清地對她說:“我要是男的,保證娶你,誰娶你誰有福。”
文璇只是害羞地笑笑,唉,逗內向的人特別沒有成就感。何況我也不能打擾了人家學習,無聊的時候我就在陽臺上看風景。
最後,百無聊賴的我去了復旦的圖書館。因爲是第一次去,我也不知道平時人氣旺不旺,我去的時候覺得有些冷清。我繞過一大堆工具書、教科書,繞到言情小說那個書架旁,飢不擇食地把稍微能入眼的小說都收歸囊中。
到了借書登記的地方,那個戴眼鏡的女管理員皺了皺眉說:“每位學生借書是有數量限制的。”
我把那摞書放到桌上,在口袋裡掏啊掏,終於掏出了四張卡(我們寢室所有人的卡我都用上了)。管理員替我辦理好後說了一句:“應該多看看對學習有用的書,小說看多了沒用,浪費時間而已。”
靠,那圖書館裡放這些小說幹什麼?放了不就是讓人看的嗎?這建議應該去跟校方提呀,跟我說幹什麼!
我抱着厚厚的一摞言情小說,千辛萬苦地把它們搬回寢室裡。
其實我長這麼大基本上沒看過什麼言情小說,在很多女生上初中猛看小說做夢的時候,我天天都沉浸在遊戲中。我分析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我才養成了這麼豪放的性格,聽說喜歡看言情小說的女孩都是多愁善感的。我先天不足,還不允許我後天補上嗎?
萬幸的是這些小說並沒有讓我打瞌睡,反而讓我從中找到很多樂趣,我試圖和文璇分享,可惜文璇太內向了,讓我備受挫折。最後,我只好眼巴巴地盼着曉露和雪莉快點回來。
不知道日夜顛倒地過了多少天,曉露和雪莉終於聯袂而來。我以史無前例的熱情替她們開門,把她們迎進寢室。
曉露這個沒良心的傢伙說:“從洛洛的表現來看,她這個‘十一’肯定悶壞了。”
雪莉認同地點點頭,“說說你怎麼過的吧?”
我不願意被她們看扁,捧出那堆書說:“我不知道過得多愉快!”
雪莉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那你說說你過得有多愉快,在這些狗血的言情小說中找到了什麼樂子?”
雪莉這麼一問,把我之前極想要與人分享的慾望給勾出來了。我隨便翻開一本書,搖頭晃腦地念道:“說話的是他,他藍色的眼睛像機關槍一樣,掃射過每一個角落,所有女人爲他傾倒……哈哈,還不如說他的眼睛像人民幣呢,這樣我也會爲他傾倒了。”
雪莉和曉露哈哈大笑,“這個作者聽見你這麼評價,肯定要氣絕身亡了。”
我又換了一本念:“女主對男主說,求你了,我受不了啦……男人一臉壞笑地說,說你要!女主不肯妥協,對男主說不……要……男主說,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女主香汗淋漓,呻吟着說不……要……男主再接再厲……”
雪莉笑倒在牀上,“靠,洛洛,你‘十一’就看這麼黃的書啊!”
我鄙視地看了她一眼,還熟女呢,這樣就受不了了?我邊翻邊說:“這只不過是小兒科,你聽這段,啊……不要啊……嗚……嗯……哦……啊!叫得多麼跌宕起伏!”
文璇聽得面紅耳赤,把頭埋入書中,肩膀一抖一抖,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在哭呢。
曉露撲過來搶我手中的書,“有這麼好看的書居然不告訴我!我警告你啊,別馬上還,把你看過覺得超越尺度的書都給我留下。”
這廝真實在,一點都不帶裝的。雪莉笑完後提醒道:“門有沒有關緊,要是被其他寢室的人聽見,還以爲我們寢室在放A片呢!”
我斜睨着她問:“你是怕我們寢室被擠爆吧?我覺得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考慮收門票什麼的。”
“洛洛,我發覺你真的很有趣,以後你老公肯定不會覺得無聊,和你在一起生活肯定樂趣無窮。”
我連忙問:“真的嗎?你真的這樣覺得嗎?舉個例子說明一下唄!”
雪莉鬱悶地吐出一句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來了,破天荒地不需要別人催我起牀,想到已經有十幾天沒有見到臨風了,我的心情特別激動,盤算着見面時第一句話說什麼好。可是直到第一堂課結束,我也沒有看見臨風,連陸子喬也不見人影,想必還留在異國他鄉呢!我所有的期待都化爲深深的失落,一堂課都在看窗外那隻停在樹上的鳥。
好不容易又捱了一天,還是沒有見到人影。我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們不是轉學或者去留學了吧?我悄悄碰了碰曉露的胳膊,把我的擔心告訴了她。曉露還埋頭在那一堆言情小說中,被我打擾很是不爽,“你有妄想症吧?”
我不樂意了,正打算說什麼,突然看見臨風和陸子喬一起出現在門口。我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經歷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人肯定明白我此時的心情。
老師見同學們都往門口看,說道:“遲到的同學找個位置坐下。”
臨風掃視一眼全班同學,徑直朝我走來。因爲我不是美女,也不是才女,男生不可能圍在我身邊,於是,這兩天我旁邊的位置一直空着。
很奇怪,臨風一落座,我多日來高高懸着的心突然就落了下來,那是一種無比安定的感覺。
下課後,我磨磨蹭蹭地不願意走,直到臨風收拾完東西,我趕緊跟了上去,“這次出國玩得怎麼樣啊?”
“還行。”臨風簡短地回答。
我有些失望,很想說:你知不知道我盼你回來盼得多辛苦?想想覺得這樣說太掉價了,只好放棄。
臨風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從包裡掏出一個物件,“從國外帶了些東西,送你玩。”
我大喜,如獲至寶般接過,心跳得厲害。天可憐見,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男生的禮物,並且對方還是我的心上人。
我性急,等不到回寢室,當着臨風的面就把包裝給拆了,原來是瓶香水。小巧的瓶子,裝着淡粉色的**,輕輕一晃,劃出好看的弧度。
臨風看見我猴急的樣子,微笑着說:“你平時好像不用,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我連連點頭,別說他送我的是這麼精緻的香水,就算他送我一根稻草,我都覺得那是根與衆不同的稻草,更重要的是他的話!他說我平時好像不用,這說明他平時有關注我,我突然覺得勝利的果實在向我招手。
本想說些感激的話,可是陸子喬擺脫了班裡的女生跟了上來,我眼睜睜地看着他把我的臨風給叫走了。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天天在寢室裡把玩着這瓶香水。在我多次撫摸下,瓶子亮得幾乎晃人眼睛。雪莉終於受不了了,調侃我說:“洛洛,如果這香水有人性的話,你天天這麼看它,它一定會臉紅的。”
我覺得雪莉之所以這麼調侃我,肯定是嫉妒的成分居多。我嘿嘿地笑着繞到她跟前,獻寶似的舉了舉香水,“你知道這香水的意義嗎?它可是臨風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等以後我們真的交往,這香水就有紀念價值了。哎,你給我分析分析,他送我香水的用意是什麼?我打聽過了,他就送了我一個耶!”
不等雪莉回答,曉露插了進來,“我說姐姐,如果他是那種一個月才幾百塊生活費的學生,送你一瓶差不多要花掉大半個月生活費的香水,我會認爲他對你有意思。可是人家家裡是開公司的,所以這個禮物根本沒有特殊意義。”
我撅嘴繞到曉露跟前,“喂,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打擊我?給我一點信心會死嗎?就算人家家裡有錢,那他爲什麼不送其他人,偏偏要挑我送?”
曉露說:“我只不過說句實話,怎麼就成打擊你了?”
我突然覺得曉露這姑娘有時候挺招人嫌的。
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曉露又補充了一句:“爲什麼他只送你沒送別人,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上次你請陸子喬的時候,臨風覺得自己蹭飯了,所以才送你這麼個禮物。”
我覺得曉露這姑娘真的特別招人嫌。
曉露的分析嚴重影響了我的心情,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可是想到那頓飯最後是陸子喬埋單的,他和臨風關係那麼好沒道理不告訴他,我又充滿了信心。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了,轉眼就要期末考試了。其實我挺討厭大學那套考試製度的,今天考一門,隔兩天又考一門,都不給人一個痛快,好像古代凌遲處死那種酷刑,割完一刀又割一刀,就是不給人一個痛快。
所有逃課去談戀愛的學生一夜間變成了好學生,乖乖在那聽老師講課。老師們估計平時玩我們玩慣了,每次上完一堂課就說:“下一堂課劃重點!”
於是學生們奔走相告,到真正上課的時候,那叫一個座無虛席啊!其實我這一學期下來,基本沒有逃過什麼課,主要是一天不見臨風,我心裡就堵得慌。雖然有時候他也會翹課,可是我還是風雨無阻地出現在教室,就是爲了能夠看見他,唉,我容易嗎?
老師也招人嫌,所有學生都在下面眼巴巴地等着劃重點,可是每次劃重點都在下一堂課,好不容易等到劃完重點,很多同學決定這門課這學期就上到這裡吧,結果老師又說:“下一堂課劃重中之重。”
我在下面恨得牙癢癢,不帶這麼吊人胃口的,我覺得復旦的老師應該改行去當編劇。
我百無聊賴地碰碰陸子喬,“喂,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陸子喬狐疑地看着我,“看是什麼問題了。”
我壓低聲音問:“復旦是你自己考上的嗎?”
陸子喬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我翻翻白眼,本來怕說得太直白傷了他的自尊心,可是這廝的頭腦好像太簡單了,“我是說你是自己考進來的還是靠家裡關係進來的啊?”
果然陸子喬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反擊道:“你這種人都能考進復旦,我怎麼就不能自己考進來呢?”
我沒忘記初衷,也不計較他的態度,“你別生氣,我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確定一下。如果你是靠家裡關係進來的,那說明你家跟復旦的老師肯定有交情,那就順便幫我跟老師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弄點情報什麼的,我一想到複習就頭痛。”
陸子喬鄙視地看着我,“我覺得你的心思還是用在學習上比較好,別再琢磨這些旁門左道了,順便告訴你,我考的分數超過復旦的錄取線二十分。”
快下課時,陸子喬跟我說:“我爸跟我們學院的院長是同學。”
我看着他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他這種行爲比直接拒絕我還讓我鬱悶,好比你問人家一件事,人家要是說我不知道,那也就算了,可是人家卻偏偏告訴你,我知道啊,可我就不告訴你!陸子喬的意思是:我是有關係,可我就是不幫你。所以這人才這麼討厭。
既然旁門左道行不通,我只好乖乖開始複習。或許是這一學期滿腦子都是如何追我的心上人,我覺得安心複習這種事離我已經很遙遠了,要找回感覺還頗爲不易呢!文璇平時就天天晚上去上自習,主要是覺得我們寢室實在太吵了,想到這裡,我突然覺得挺對不起這姑娘的。
吃過晚飯後,到處都可以看見捧着書往自習室或者圖書館去的學生。我是打死不願意去上自習的,明明可以在寢室裡自由自在地複習,何必要去那麼多人的地方?可是經過實踐,我才明白在寢室裡複習是沒有用的。理由有三:一、剛坐到椅子上,我就想爬到牀上,我的哲學就是能躺着決不坐着,能坐着決不站着,能站着決不蹲着!所以,基本上不到三分鐘我就爬到牀上去了,然後又不到三分鐘,我就呼呼入睡了。二、我需要別人監督,在沒人管我的情況下,就算我沒爬到牀上去,我隔兩分鐘玩玩遊戲,再隔兩分鐘找點東西吃吃,吃飽了就想爬牀上去。三、複習需要氛圍,此時此刻我才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人要去自習室或者圖書館了,面對着一羣用功讀書的學子,你還好意思偷懶嗎?
鑑於這三個原因,我權衡了很久,終於決定從善如流。剛吃完晚飯,我就決定去圖書室,雪莉笑着打趣我,“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某人徹底想通了?”
我不跟她計較,儀態萬千地出了寢室。
圖書館裡一反我上次來時的蕭條,那叫一個座無虛席。看着裡面人頭攢動的情景,我心裡突然找到了平衡:人家都這麼用功複習,何況是我這種靠撞大運進來的學生呢?
雖然我是來複習的,但是我還是期望身邊能坐一個帥哥,可是放眼望去,所有帥哥身邊都擠滿了美女。我突然覺得複習是件能促進感情的事兒,如果此刻臨風坐在我身邊就好了。
“洛洛,來這邊,有空位置。”我轉身一看,發現叫我的是夏晴。坐在她身邊的人是陸子喬,我糾結着要不要過去。
夏晴熱情地把自己的書歸置到一邊,給我留下了足夠大的地方。我嘿嘿地笑,“你們兩個郎情妾意的,我在旁邊當電燈泡多不好啊!”
夏晴害羞地笑,滿臉都寫着滿足,“哪有啊?我們只不過是一起復習而已。”
切,一起復習還不夠郎情妾意的嗎?如果臨風能和我一起復習,那我……我迅速沉浸到自己的美夢當中。
夏晴碰碰我的胳膊,“洛洛,想什麼呢?笑得都快流口水了。”
我不敢相信地問:“有嗎?有這麼明顯?”
夏晴樂了,“我發現你實在太可愛了。”
如果臨風也這樣想就好了。
夏晴又問:“你複習得怎麼樣啊?”
我想了想,老實坦白道:“我進大學之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的。簡而言之就是我還沒學習過。”
陸子喬在旁邊不耐煩地說:“那就好好複習,一進來就說個沒完沒了,影響別人複習。”
GOD!他是瞎子嗎?是我想說的嗎?你女朋友是個“問題少女”,我一坐下就不斷問問題,我能不回答嗎?也不看看到底是誰挑起的話題,憑什麼說我呀?不就是她輕聲細語,我大吼大叫嘛!
夏晴小聲說:“子喬,你別怪洛洛嘛!”
還是夏晴比較客觀一點。想來陸子喬還是挺在乎夏晴的,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不再吭聲了。
我有些受不了四周只有翻書聲和私語聲,想了想,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寫道:就你們兩個來複習嗎?臨風沒和你們一起嗎?寫完遞給夏晴。
夏晴笑了一下,在上面寫道:他沒和我們一起,你找他有事嗎?
我又寫: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複習太無聊了嘛!
估計戀愛中的人聯想能力都比較強,她回給我的紙條上寫:你是不是喜歡他呀?後面還帶了個笑臉。
我趕緊四處看看,然後在紙上寫:你別胡說。
夏晴曖昧地看了我一眼,在紙上面寫:這有什麼啊,喜歡就要勇敢地去爭取。
我把那張紙撕掉,認真地跟夏晴說:“別亂說哦。”
夏晴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重重地點頭。陸子喬看了看我們,夏晴吐吐舌頭,專心看書去了。而我沒了人聊天,覺得實在無聊。記得我玩遊戲的時候,就算想睡覺都睡不着,亢奮得很,可是一面對這些書,我就想睡覺。我強撐了一會兒,最後實在撐不住,把書一推,開始呼呼大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有個人在叫我,便惱怒地擡頭,不耐煩地說:“幹什麼啊?”
夏晴被我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說:“洛洛,你到底是來複習的還是來睡覺的啊?”
我睜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可惜腦子裡一片糨糊,組織不出有效的語句來,於是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
夏晴挺執着的,“洛洛,別睡了。很晚了,我和子喬要去吃夜宵,你去不去啊?”
我的腦子終於清醒了點。我知道夏晴邀請我只是出於禮貌而已,要是我真的跟去當電燈泡,估計只是自討沒趣。雖然肚子確實有點兒餓,我還是笑着拒絕了她。我看見這姑娘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怕我跟去就別邀請唄,何必這麼虛僞!
我看見陸子喬不耐煩地等在一邊,便識相地收拾好書本。夏晴“無奈”地對這小子說:“洛洛說不去,真可惜,那我們去吧。”
陸子喬點點頭。我打算回寢室繼續睡覺,剛走出兩步就聽見這小子衝我說:“把嘴邊的口水擦擦!”
我一扭頭,“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