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不等秦凱說完,心生悲涼的秦辰無奈悲傷的折着頭打斷他:“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爲什麼?”中了藥渾身使不上任何力氣的秦凱卻拼盡全力,歇斯底里的怒吼質問。
秦辰眼中流露出心痛的悲傷:“我若回去了,那麼母后一生所受的苦和屈辱算什麼?她的死又算什麼?”
他若回去了,母后豈不就真的成了全無存在價值之人嗎?她的死豈不就是白費了嗎?
重回坤寧宮,一切都與那天火勢漫天的情形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母后只是被草草收殮了,身爲一國之母卻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當時火是從後院着起的,皇后應該有足夠逃生的時間。”
在勘察了現場之後,上官煜澈的話提醒了他,他亦是明白了母后的用心,她是想以自己的死讓他擺脫這一切,想以自己的死換回他平靜安寧的生活。
知子莫若母,雖然他從出生便不在母后身邊,但是她卻瞭解最真實的他。
因此,且不說母后是被父皇所殺,這份仇恨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再如從前一樣尊敬愛戴於他,單就是母后的良苦用心,他便不可能辜負。
但秦凱只是淡淡的了說句:“四哥日後一統天下,詔告天下給皇后娘娘一個封號,想來她亦是會感到安心的。”
秦辰心中一緊,蹙眉問道:“母后之死,你知情?”
秦凱亦不隱瞞,坦率的點點頭道:“知道!父皇對我提及過。”
“可是四哥,那不能怪罪父皇,要怪只怪皇后娘娘勢薄,根本無法給你任何的支持與幫助,甚至還會耽誤了你,父皇爲了你纔不出此下策,也是用心良苦!”
秦辰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與他一起長大,情如一母同胞的弟弟真的好陌生,陌生的就似他從來不曾真正的認識過一般。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母后的死是理所當然的,而害自己髮妻孤苦一世,最後更是親手將其殺害的父皇卻是應該得到他體諒的那個人。
或許他根本從來未曾真正瞭解過自己的這位五弟。
見秦辰不說話,秦凱以爲他是被自己說動了,繼續道:“再說四哥與皇后娘娘亦無任何感情,她也未曾爲四哥付出過什麼,四哥又何必爲此而記恨於父皇呢?”
秦辰心底涌起寒意,沉聲問道:“依五弟所言,母后是該死嘍?”
此言一出,秦凱才察覺到他的怒氣,但卻還是直言不諱的道出自己的觀點:“若非皇后娘娘對四哥說了不該說的話,四哥又豈會一蹶不振甚至執意要憑一己之力與方蔓雲及鎮遠將軍府爲敵?”
“父皇是爲了四哥纔不得已而爲之,皇后娘娘的存在對四哥而言本身就是個障礙!”
“而讓四哥連江山都要捨棄,那就更是十惡不赦了!”
對他來說,他的四哥是天縱奇才,就是該登上最頂端的那個人,所以只要是阻礙四哥成就雄圖霸業之人,即便是四哥的親母,他也絕不會原諒!
“若我那時沒有昏迷的話,就算父皇不動手,我亦會將阻礙四哥之人除去的!”
也就是說,當時若他沒有因爲誤中冷夜月的圈套而被秦雨薇盜去元陰昏迷的話,他亦會對母后痛下殺手的。
這時候,秦辰才真正明白冷夜月常說的,何謂兩個平行互不相交的兩個世界。
他和秦凱就是!
“四哥又何必爲這麼點小事而記恨於父皇?又何必因此而放棄自己成就霸業的機會?”
將兩人對話盡收於眼底的慕容恪只覺得這秦凱還真是個無情之人,只是從前爲何竟是從來未曾察覺呢?甚至還認爲他是個單純易被控制之人。
只是不知秦辰會不會被他說服,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權利,拒絕坐擁天下的誘惑。
他沒有出言說任何話,亦是阻止了要上前斥責秦凱的青衛。
現在他們應該做的只有靜觀其變。
雖然這些年上官煜澈與冷夜月對秦辰極爲信任,而秦辰亦是回饋了他們的信任,可是他和大哥心中對秦辰還是有所保留的,但只要他通過這一關的考驗,那麼日後他亦會全心全意的信任於他,相信大哥亦是如此。
畢竟事關冷夜月,他們不得不謹慎。
秦辰似是在極力的隱忍着心底的怒意,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修剪平整的指甲卻還是深深的嵌入了掌心之中滲出溫熱的鮮血。
可是秦辰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似是在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一般。
許久後,他緩緩開口,卻神情堅定的道:“道不同不相爲謀,看來我與五弟的兄弟情誼只能到此爲止了!”
說着袖口中一把精緻的匕首滑落於掌心中,在衆人都不解他意之時,秦辰揭起自己的錦袍將其割下一塊之後高高的拋向夜空中。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亦是突然的讓所有的措手不及。
但秦辰卻是絲毫不改堅定之態:“今日你與你便在此割袍斷義,兄弟情份已盡!”
“今日若你不死,日後殺場我們再見,我亦不會手下留情!”
秦凱沒有想到那個曾經處處關照他的四哥竟會如此決絕!
雖然他心中多少有些震驚與不捨,但也是毫不退縮的回他:“四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如此叫你……”
他亦是如秦辰一般重複道:“若我今日不死,他日沙場相見,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此時的青衛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冷聲道:“恐怕你日後再也不會有與晉王爺沙場相見的機會了!”
揮起手中的長刀:“因爲今日你會死在小爺的刀下!”
死亡迫在眉睫,但秦凱卻是絲毫沒有懼意。
其實與其說他沒有懼意,倒不如說他根本不擔心更爲妥當。
雲淡風清的笑着,全然不在乎的問道:“是嗎?那倒是真的要看看,你是否有那本事取我性命!”
青衛被他這種傲慢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小爺看你就是煮熟的鴨子嘴硬!”
但慕容恪卻從他自信的神態中察覺到了不妥之處,只是沒有想到的還是晚了一步。
在他開口想要提醒青衛之時,一襲藍衫的身影從天而降,手中的飛針毫無偏差的直奔青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