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醫家三公子給他看過了,說是傷口恢復的很好,過些日子就能下牀走動了,可惜的是他從此以後就只能做普通人,再也無法碰觸劍術了。”
這對張銘無疑是個晴天霹靂,他一直勤奮練習劍術,希望能夠光宗耀祖,他花費了極大的精力進入麓山學院,一步一步達到劍師初級,如今卻化爲泡影,就像是海面上的一道浮沫,風一吹就消失無蹤,這是多大的打擊啊?
他覺得蕭炎該死!師傅那麼做還真是有夠輕的,那傢伙禍害了多少人?以爲自己劍術高超就可以不把其他人當成一回事?就他嬌貴?別人不嬌貴?蕭家人,厚此薄彼!
“聽你的口氣,他似乎很消沉。”蕭千音拿着茶蓋撇了撇浮在水面上的茶葉梗,淡淡的開口。
“是啊,我們用盡了辦法,張夫人幾乎是哭着哀求他,幾乎是天天以淚洗面,他還是不理不睬,不願和人說話,只知道把自己關在房中不見人。”
張銘初見時,多意氣風發的一個少年,就被弄成這樣了!
“放心吧,蕭炎的手筋腳筋都被我挑斷了,腕骨被我折斷,他即使恢復了,也不能拿劍,走路更是有困難,會變成跛子的,這點我可以非常肯定,還有他胸口的骨頭斷裂,身體愈發虛弱,走幾步路就要喘氣,他醒來後哪怕醫家的人如何醫治他,都改變不了他將是個病秧子,還是個跛腳的病秧子。”
她下的手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情況?白羽塵還算是樂觀的估計,而蕭千音要的是他生不如死,連同蕭家一起陪着他生無可戀!
“師傅,你夠狠的!”藺衍咋舌,他從來不知道自家師傅可以狠到這個程度,看起來蕭炎的情況比張銘還要嚴重啊?
“狠?我和蕭家的仇是沒這麼容易搞定的,不看着他們家破人亡,我決不罷休!”
她眼中如冰如雪,一字一句,輕聲曼然。
相信原來的蕭千音也是這麼期待的吧?每每想到蕭家的那羣人,心中的憤怒會沒來由的增加,這其中肯定不僅僅是她對原主遭遇的憤慨,還夾雜着原主的怒火,她是恨極了蕭家的,母親因爲蕭鄭玄才抑鬱而終,蕭家人的欺辱謾罵,蕭鄭玄的視而不見,大長老二長老的鄙視輕蔑,造就了她的童年經歷,若不是這個時候北宮渡領兵歸來,將她接到定國侯府照顧,恐怕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蕭千音這個人了。
藺衍看着那雙透着清冽冰冷,寒光冰雪一般的黑眸,心底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太可怕了,剛纔那個眼神,他覺得像是要吃人一樣。
“張銘的事情,算我這個做師傅的送你新婚大禮吧!放心,我有辦法讓他重新修習劍術,而且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水平。”
蕭千音瞥了他一眼,不急不緩的說着。
“誒?你說什麼?你說,可以治好張銘?”他不可置信的再三詢問。
“當然,你不相信我?若是不相信,我可以隨你去張府,你瞧瞧究竟,不就知道了?”
蕭千音挑挑眉,篤定自信,胸有成竹的說道。
“也好,有個可能,也是件好事啊!”藺衍聞言,有些說不出的興奮。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有了蜀山特製的丹藥,洗筋伐髓,甚至一掃以往經脈中的淤塞,對於修習劍術有百利而無一害。
張府。
“兒子啊,你就開開門好不好?見見孃親啊!”張夫人敲着張銘的房門,拼命喊道。
“二弟,你就不要讓母親傷心了!趕緊開門啊!”張家大少爺也幫着一起敲門,試圖勸說裡面的人。
張斌無奈的站在門外,似是要將房門看出個洞來,他亦是心如刀割,那是他放下了心思的兒子,怎麼能不擔心?
“藺衍?簫小姐?你們來了?”張影看到二人,心中一喜,在她看來,蕭千音一向是非常厲害的存在,她來這裡是不是代表能夠解決二哥的事情?
“影兒,師傅想要見一下張銘,她有辦法治好張銘。”
一語激起千層浪,其餘幾人聽了藺衍的話,表情非常激動,張夫人直接衝了過來,抓住蕭千音的手:“簫小姐,你是不是有辦法醫好銘兒?可是連醫家三公子也說了的,傷口會好,可是要像以前那樣很難啊!”
“張夫人,我用的方法和醫家中人不同,所以效果和他們也不一樣,關鍵還是在於張銘,我要見他。”
“唉,簫小姐,你也看到了?他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連我們都不願意見,其他人恐怕……”
張斌見識了蕭千音在劍術比試中的強橫實力,對她更是恭敬無比,再也沒了先前的態度,畢竟十六歲的劍仙高級,可不是誰都能辦到的!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天才了,說是鬼才也不爲過。
“放心吧,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蕭千音直接來到張銘的房門前,做出了一個讓衆人震驚不已的動作。
“砰”的聲響傳來,房門被她一腳踹開,發出劇烈的聲音,而這房門,忍受不了這沉重的一腳,直接報廢了。
房間裡的張銘,房間外的一行人,齊刷刷的盯着蕭千音,視線那叫一個灼熱,尼瑪,太牛逼了!直接把門給踹了?!他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招?
“你,你想做什麼?”張銘緊緊揪着自己的衣襟,眼巴巴的瞅着蕭千音一步步走近他,活像要被非禮的小媳婦一般。
“做什麼?”蕭千音這一問,特別像調戲良家婦女的流氓惡霸,她玩味的一笑:“當然是調教你了!”
“調教我?你要對我幹嘛?爹孃,你們來啊!”
“簫小姐……”張斌剛要開口,就被蕭千音攔住了,她懶懶的瞅了瞅他,道:“張將軍不相信我嗎?既然如此,還另請高明吧?!”
“不,簫小姐,你繼續!”張斌聞言,急了,趕緊恭敬的說道。
“張銘,你要死要活的作甚?要真想死,有千百種死法呢!上吊,自刎,投井,,各種方法有的是!何必表現的一副絕望透頂的姿態?你要真想死,就不該拖着自己的父母和你一起痛苦!還不如一人靜靜的死掉!省的還給人造成麻煩!”
“哎,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二弟他本來已經很悲痛了,很傷心了,你還要這麼說?”張家大公子沉不住氣,聽着這一番話,氣得要死,斥責道。
蕭千音轉頭,淡漠的眼神,卻看得他渾身發顫,好冷的眼神!他以爲自己下一秒會被凍成冰塊,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是身處於大雪飛舞的寒冬臘月一般,他趕緊嚇得噤聲,太可怕了!
“張銘,你在痛苦,你在絕望,你的父母何嘗不是感同身受?他們養大了你,對你寄予厚望,他們最初的願望是你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活下去,這是每個父母最原始的想法,你現在搞得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在折磨自己的同時,一樣在折磨你的父母!你沒看到張夫人,她整日以淚洗面?你看不到,因爲你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但是你有爹孃的疼愛,他們爲你擔憂,爲你焦急,這就夠了!你要做的不該是消沉!不該是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而是努力站起來!”
“我,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叫我怎麼站起來?我全部都毀了!我的身體,我的劍術,我的未來,全部都毀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張銘嗖的站起來,發泄的朝她吼去,一臉的憤怒,一臉的被說中心事後的隱痛。
“毀了沒關係,關鍵是你是否願意站起來!如果你願意站起來,或許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蕭千音墨玉般的眸子一掃張銘,他就覺得清冽耀目,燦瑩莫名,呼吸都不由自主的一窒,望着那雙眸子,他竟是立刻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可以給你東西,可以幫助你恢復的東西,你若是能挺得過這種痛苦,劍術就會更上一層樓,若你意志力太過薄弱,很有可能會死掉,你選擇吧!”
那丹藥的藥性非常霸道,她是吸收天地靈氣修習劍法的,加上長生訣的影響,自然對她無法造成太大的損失,不過換了張銘,未必就這麼輕鬆了,他很有可能忍受不了,寧願自盡也說不定,所以她事先一定要說明,省的到最後把責任怪罪到她頭上。
“我要試試!哪怕最後的結局會不好,試了就有機會,不試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張銘堅定的回答,蕭千音的一番話點醒了他,假如剛纔的他是渾渾噩噩且憤恨的,那麼現在他願意嘗試站起來,蕭千音說得對,他不該讓爹孃爲自己擔心,爲自己整日以淚洗面,他是個不孝子!
“好,這藥丸,你吃下去,必須要挺過藥性發作的兩個時辰,如果你能挺過去,你必定能擁有不遜色於以往的實力,如果挺不過去,後果你自己應該會很清楚的。”